我泄气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发呆,突然间没了想头,连魏宗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注意到,等我缓过劲来时,树皮脸正跟魏宗说到我这纹身是毒发的前兆。
魏宗的表情比较严肃,神情透着几分冷峻和隐忧,我只见过他腼腆时的样子,头回见他这样,所以隐约猜到这毒决不简单。
树皮脸显然没有刘老头那么会察言观色、体贴入微,我这携毒患者就搁这坐着呢,他也一点都不避讳的讲解到:“禀统令,显然唐公子中的毒的确是‘珊瑚’,此毒极其霸道y-in狠,一旦中毒经络血脉就会变色,中毒越深,色泽越鲜明,其状青红交错宛如海中珊瑚,故而得名。毒发时日由人体魄而定,身强力壮者半月才显征兆,像公子这般体弱者大概三天左右后就会布满全身,发作时四经五脉皆痛痒难当,让人狠不得抓破了皮r_ou_才能缓解疼楚,中此毒者大多都熬不了那种痛苦,所以最后还是选择自我了断的人居多……唐公子先别害怕,‘珊瑚’但并非江湖传说的无药可解,在下就曾听闻樊酉国西陲边疆的沼泽林里有一种名为‘绿蓉’的水Cao可解此毒,不过,观公子脉象怕是中毒时日不短,就算现在派人快马加鞭赶去,恐怕也未可及……”靠,你都说成这样了,还叫我别害怕?
魏宗看我的眼神更加担忧起来,清朗的面容也像y-in云遮罩了一般暗淡了许多,我不自恋,也算还有自知之明,但对他掩饰不住的担忧还是颇为不解,料想为了我这样身份不明,敌我界限模糊的人,魏宗是决计不该这么心事重重的……
我脑子里一转开就有点停不下来的意思,其实就是小说家那点惯有的小毛病开始发作了,随便一点画面和感觉都能让我凭空延伸并遐想出无数的故事和情节来,更别说是现在这种亲身感受到的奇异经历了,等我已经想完一个悬幻小说的提纲时,才不禁感觉到自己变态的相当有水平,人家一个外人都能为了我中毒而愁容满面,反倒是我毫无自觉!这也太不成体统了~~~~~(这关体统什么事?应该和你的神经有关!)
我咳嗽两声以吸引陷入沉思的魏宗的注意力,见他确实聚焦过来后才问道:“敢问魏统令何以如此忧虑?”
魏宗先是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又像是难以启齿似的吭哧了半天,良久才回答道:“唐公子有所不知,今日将军收到敌人的书信,信上要求我军撤后三十里,更荒谬的是居然还要我们原地待军……将军虽然义正严词的痛斥了一翻但还是不大放心公子你,所以特嘱我来探望公子……哪知公子竟然中此巨毒,想来一定与樊酉贼子脱不了干系,在下虽对公子背弃将军的行径深为不满,但也不愿见公子陷于殒命身死之危难中,然魏宗军人职责所在,又怎能感情用事?魏宗有一不情之请,万望公子念在将军昔日为你以身挡剑的恩德上应诺此事!”
我了悟似的点点头,其实刚才已经猜中了一些,魏宗这样一说我就更加清楚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易向飞的局,以我为质要挟他退兵三十里还要按兵不动,结合小鬼头曾经说过的话,可想而知这是樊酉国太子的缓兵之计,但是让我真正心里没底和让魏宗眉聚山峦的原因却不单单如此……
我郑重其事的注视着眼前清朗挺拔的青年说道:“请魏统令放心,我受大哥恩惠之重,万死难辞,今日中毒一事我绝对不会向大哥透露半个字,但我也有个不情之请要魏统令相助,我本不是自愿来此,被人利用要挟大哥也实非我意……”想到即便亲近如小鬼头者,也不免隔着肚皮交心,禁不住有些无奈和挫败,虽然满手臂的‘珊瑚’征兆,但怎么也不想把小鬼头归类于下毒者的行列里,只是此时此刻,不见踪影的他又确实让我痛上心头……
我稳住了心绪才继续说道:“我离开傲龙山庄已久,挂念万分,但路途艰险、盗贼猖獗,在下身无武艺今又染此巨毒,恐难了此心愿,所以……”
话未说完,机敏的魏宗便已明了,连忙点头应允道:“这个公子不必担心,我自会派人护送公子安全返回!”
我微微一笑冲他抱抱拳表示感激,然后又轻叹一声才说道:“我欠大哥良多,今生难以报答,来世……唉,不提这个了,魏统令宅心仁厚、重情重义,大哥他,以后就有劳烦魏统令多多照顾了……”
“小东西的心里原来还是有我的……”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密闭的帐帘再度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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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诸多个人原因,现在才有空、有心情填坑,一直都被‘再也写不下去的’念头所困扰着,但是只要点开晋江看文,总会不由自主的登陆到自己的专栏里,那时看见别人催文的留言,总会觉的自己背负着一个‘还没填完巨坑就跑去潜水偷懒’的罪名,于是心虚到再也不好意思偷懒,夹着尾巴逃回来,这次可能一定,大概绝对,也许保证尽快填完吧!
——不负责任的作者留
第49章 (三十五)兵不厌诈 上
(三十五)兵不厌诈 上
‘说曹cao,曹cao到’大概就是指我们眼下这种情形了,这事本就要瞒着易向飞,但万万想不到的是鼎鼎大名的虎威将军也会学人听壁角,而今观他又是欣慰又是忧虑的大步进来,纵然不是大势已去的格局也免不了是天机泄露的结果。
易向飞眼里的神采让他黑色的眼睛更加明亮起来,整个人似乎都跟先前见到的他完全不一样了,我不由自主被如此鲜活的他所吸引住,禁不住暗自赞叹,这人要是漂亮起来真就没道理可讲,别说他只是两鬓微白,就是满头白发,也保管没人能昧着良心说他一个‘丑’字!
我脸上发热,忽然发觉自己真像是墙头Cao,风往哪边吹,就不由自主的跟着摇摆。说是水x_ing扬花、三心二意吧,又觉的委屈的很,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这种弄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任由你掌握!易向飞说我心里有他,这话委实谦虚了些,第一次用真心去喜欢去爱的人,他带给你的感动和温柔,激情和伤害,这些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心灵体验留给我的不只是偶尔闪现的片段剪影,更多的是永远珍藏在心底的,连龙翼都无法碰触的或甜蜜或哀伤的回忆,这些回忆烙印在心上,期限也不用是一万年那么久,只这辈子的时间也够叫我难受的了……
正自郁闷不已时,易向飞深邃柔情的眼神紧紧缠到身上来,五花大绑似的逼的我不得不与他正面相对,可能误解了我眉头微蹙的缘由,又或者他本来就打算宣告,所以当他铿锵有力、十足情种的对我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唐晓!我发誓!”当这句话实实在在的回荡在不大的帐篷里时,我是真的大吸一口凉气才能缓解自己被高压电击到的心脏,老大,不是我说你,不明白自己的魅力就不要随便乱放电,会死人的~~~~~~~~~
我低下头避开一直追随我的黑色眼睛,心脏在胸腔里大跳迪斯科我也完全拿它没办法,虽然这场景这台词烂俗到三流言情剧都不屑征用的地步,但我还是很不争气的被俘虏了~~~~~~~呜呜呜~~~~~~~偶可不可以申请政治避难啊~~~~~~~(不可以,等着被大伙扔烂j-i蛋吧!)
就在我都快被易向飞的火热眼神烤焦的时候,救火队长魏宗适时的c-h-a入发言:“将军还请理智行事,樊酉援军不日到达,此时若为唐公子一人鸣金收兵,丢失了大好气势和重要战机不说,单这叛国通敌的罪名就足以让将军x_ing命堪忧,将军你明知秦监军视你为死敌,处心积虑要y-in谋陷害于你,此翻以公子为挟之事看似出自樊酉太子之手,然个中蹊跷、暗里曲折也难保与他无关,将军一向谨慎冷静,何以轻贱生命自投罗网?” 魏宗人虽腼腆内向,但关键时刻却也锋芒尽显、不容小觑,说话掷地有声句句见血。
我这身份c-h-a嘴不免尴尬,但魏宗所说却与我担忧之事不谋而合,好容易壮起胆子想说些规劝易向飞放弃的逆耳良言,却被易向飞一副非君不嫁,到了黄河我也决不死心的□□面孔瞬间瓦解,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越发不敢和他对视了,汗~~~~~~别这样看我,算我怕了你了!
魏宗默然片刻,见易向飞毫无动摇之意只好继续苦心劝谏道:“属下追随将军多年,一直以将军马首是瞻,将军智谋胆识天下皆知,武功拳法更是三军之士莫与匹敌,奈何神勇无谓如将军者也还是逃不脱这红尘痴念,想那日狮彤之战,将军身受重伤,羽林军又腹背受敌伤亡惨重,军中大小将领哪个不是千锤百炼宁死不屈的热血男儿,说句虚夸之言,便是凌迟加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然将军可知,那*你不顾重伤复发在敌军阵前拼命挽留唐公子时,有多少战士担心的跌落马鞍不胜惶恐,又有多少战士看见自家将军满身鲜血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时而痛哭失声、哀号不已,属下那时刚从毒烟中清醒过来,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羽林军五百多人失了魂魄般伫立于原野上,哀戚痛哭之声远达百里之外可闻,若不是军医说将军尚未断气,恐怕就是皇帝亲临也未必阻止得了……将军身陷情局心系公子一人,其情深意重令属下万分感动,然三军不可一日无主,战局当前又怎可儿女情长,将军今日为保公子x_ing命撤兵,难道明日还要为他束手就擒不成?若到那时,将军又打算把随您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置于何处?属下非是不通情理,但此事关系重大,牵涉将军与兄弟们的安危存亡,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放弃执念!”
被吓到了,我是真被吓到了!原来易向飞当日伤的那么严重,我竟然……想到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忽然就变了脸色,再看向易向飞时,被压抑多时的思念和内疚痛心宛如翻天巨浪一起呼啸而来,等到那种足以湮灭自己灵魂的震撼慢慢退潮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易向飞的身前,易向飞此时有些木讷,显然也清醒不到哪去,傻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脸尴尬又有些无奈似的摇头苦笑几声才回应道:“唉,人说旁观者清当事者迷,我曾以为我会一直是清醒者……不过,魏宗你跟随我这么些年怎么还是不了解我呢?你家将军是那么好威胁的么!”说到后来已是气贯长虹,声如洪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