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父王。”荀宇想了想,夹了一筷子糖醋萝卜干儿作为回礼。
荀宇不爱甜食,唯独对胡家舅母腌制的糖醋萝卜干儿情有独钟,酸酸甜甜的,最是开胃。
到了王府,他以为再也吃不到了,没想到厨娘靠着他的几句话就琢磨出来了,还加了辣椒调味。今天刚好开坛,他刚刚尝了味道确实不错,也许父王也会喜欢。
魏王夹起切的粗细均匀的萝卜条,闭着眼睛放进嘴里,囫囵嚼了两口——再嚼两口,再嚼。咦~好像和一般的萝卜不一样。
没错,魏王爷除了嗜辣之外,还十分特别非常讨厌吃萝卜。只是平时吃萝卜的时候少,他又会装,才没人知道,连肖谨之也没发现。
荀宇自然注意到他的表情了,眼睛亮晶晶的,夹起鱼r_ou_小口小口抿着吃,只是很快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一根,两根,三根……半碟,一碟。
荀宇一脸控诉地看向魏王,“您怎么都吃完了?”
“咳,明天让厨房多做些。”魏王心虚地咳一声,“父王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
*
夜深了,荀宇握着一卷志怪游记,半天没看进去。魏王的改变,让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按计划走下去,还是……
罢了,一切言之尚早,到时候再说,荀宇掩嘴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睡觉。
“谁?”
他将脱到一半的夹袄穿回来,转身看向窗外,只见一道黑影闪过。
“大殿下好机警。”来人支开窗户跳进来,腰间的佩刀在月光下透着冰冷。
“你是谁?”荀宇目测完那人和自己的距离,确定自己的嗓子比不上他的刀快,就放弃了叫人的打算。
“大殿下好胆量。”男人确定荀宇不会出声后,收起戒备的姿势,从y-in影中走出来,赞赏道。
荀宇趁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看起来很年轻,却很稳重,眼眶深邃,抿着唇有种冷酷的感觉。他身上隐约透着血腥味儿,气息却不虚弱,应该是别人的血迹。
听他的语气,应该不会出手,荀宇放松身体,皱眉道,“阁下这么晚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
“当然不是。”男人也不客气,坐下来给自己倒一碗茶水,一口干完后,笑道,“我只是好奇让魏王这么宝贝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子,如今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大半夜的,荀宇不想和他继续瞎扯,开口赶人,“既然如此,人也见了,阁下该离开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呢。”男人似真似假地抱怨一句,在荀宇说话之前突然正色道,“我就是给李清竹送令牌的人。”
“鹰爪?”荀宇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李清竹就是昨天那个小戏子。
“殿下果然知道。”男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荀宇摇头,“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找错人了,你还去找我父王或肖大人。”
男人摊手苦笑,“我也想啊,只是魏王身边的人太多了,我暂时还不能暴露。”
荀宇不想掺和这些麻烦事儿,慢吞吞的钻进被子里,靠在床柱上,只露出一个脑袋,打一个哈欠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该来找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不不,我只需要殿下您给魏王爷传一句话。”说罢,男人走上前,趁荀宇不注意,贴到他耳边动了几下唇,又坐回来,满意地看着荀宇被吓傻的表情。
“我凭什么相信你?”荀宇咽下一口唾沫。
男人又喝下一碗茶,掏出一张纸,放在荀宇手边,“这是我的诚意。”
“……”荀宇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抿了抿嘴,“我会尽快通知我父王的。”
“那就麻烦殿下了。夜深了,在下先告辞了。”男人走到窗前,突然回头看着荀宇,“我叫燕北向,殿下要记住哦,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智障。”
荀宇望着还在摇晃的窗柩,最后冒出这么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燕北向:老攻我终于出来了。。。
第17章 十七只小傻瓜
“谨之,你派人去保护李家夫妇。”
肖谨之点头后,魏王又指着纸上的人名吩咐易管家,“你立刻去查这个人和闻丞相的关系,另外,加派人手盯着闻府,往来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王爷。”
肖谨之和易管家先后出去,魏王摸摸荀宇的脑袋,“有没有吓到?”
荀宇摇头。
“父王送两个影卫保护你,如何?”
“不用——”
“西院太偏,不要影卫的话你就搬来和父王一起住吧。”
荀宇摇头。
“那就这么定了。”魏王拍板决定,“影一,影二。”
“主人。”两道黑影飘了出来,单膝跪地。
“以后他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了。”魏王指着荀宇道。
“见过主人。”影一和影二朝荀宇见礼,他们的言行好像被尺子量过一般,前后两次的语气都没有丝毫起伏,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活着的人。
荀宇觉得别扭,反观魏王和他们都习以为常,只好点点头。
“宇儿可以为他们赐名。”魏王提点荀宇,这也是御下的一种手段,尽管他知道他们绝对不敢背叛。
“请主人赐名。”两人闻言一板一眼道。
“嗯,就叫昕月和昕晨吧。”荀宇想了想,还是去了明亮的意思。
“谢主人赐名。”影一和影二,也就是昕月和昕晨面无表情的回道。
“还是叫我殿下吧。”荀宇有些不习惯主人这个称呼。
“是,殿下。”
*
易管家的办事能力自然没的说,不到两个时辰,被调查的人——也就是刘明远的上三代下两代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魏王最关心的,他和闻相的关系也一清二楚。
刘明远是闻相的小舅子,他姐姐是闻相的夫人。只不过他和刘氏不是一母同胞,刘氏的娘是原配,刘明远的娘是填房。要说这刘明远的母亲也是个厉害角色,自从她进门,刘家就再没有庶子女出生过。
所以,刘明远上面只有两个姐姐,一嫡一庶,早早就嫁了出去。他爹死后,他便继承了刘家全部家业。
碰巧那时闻相借着谢林两家的事得了皇帝的青眼,一跃成为朝廷重臣,刘明远顺势搭上这条大船。两人狼狈为j-ian,干尽缺德事,赚尽黑心钱。
只可惜闻相这只老狐狸太狡猾,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单从这些证据来看,只能说明刘明远借他的势在外面为非作歹,最多定他个治家不严之罪,连他一根毫毛都动不了。
“阿柏,你料的不错,昨儿夜里牢房起了火,要不是我今天去的突然,就要被他们蒙在鼓里了,不过幸好人没事,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在厢房了,也派了人日夜监管。”肖谨之喘着粗气,一口气说完,狠狠灌了一杯水。
“你先看看这个。”魏王递给他一沓纸。
“可恨。”
肖谨之“哗啦啦”的翻过去,买/凶/杀人,卖官鬻爵,哄抬粮价,圈地伤人,拐卖人口……桩桩件件,罪恶滔天,他猛的一锤桌子,狰狞道,“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去吧。”魏王也很赞同。
“啊?”
魏王这么干脆,肖谨之反倒冷静下来了,杀一个刘明远算什么,只要闻相一日不倒,就有无数个王明远、张明远冒出来,他摸着鼻子道,“我一时气愤罢了,要是打Cao惊蛇就不妙了。”
“要惊早就惊了,现在不怕打Cao惊蛇,就怕他一直龟缩在洞里不肯出来。”魏王敲着膝盖说道。
“你认真的?”肖谨之还是觉得有些Cao率。
“嗯。”魏王点头,“顺便把那个小戏子也带过来。”
“阿柏你是想?”肖谨之心里咯噔一下。
“告御状当然要有苦主了。”魏王看了肖谨之一眼,觉得他不对劲儿。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就算他告了,也动不了闻相,反倒会惹恼他。”肖谨之不敢看魏王的眼睛,辩解道,“当然,我不是怕他,只是——算了,就按你的来吧。”
“嗯。”魏王不明白他在纠结什么,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嗯。”肖谨之丧气地点头。
*
“腿脚够快的你,啊?”
肖谨之踹了刘明远一脚,对魏王他们道,“我到他家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要不是我机灵,早在城门口安c-h-a了人手,就教这王八犊子跑了。”
刘明远动了动被绑的死紧的手腕,委屈道:“魏王爷,肖大人,不知刘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劳您二位兴师动众。”
魏王不说话,肖谨之又踹他一脚,“你犯了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