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每一顿他都能吃饱,饭菜也很好吃,可是进了黑色的小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饱过,他数了一下,连他九个人,却只有三个人吃的饭,抢得快、力气大的人吃得多,抢得慢的、力气小的就吃不到,他不是这里年纪、个头最小的,也不是最弱的,却也总是饿肚子,饿得快死掉的时候,外面才会有白大褂进来给他们灌一种液体,很难吃,像很多青黑色的丑陋的虫子被打成了r_ou_渣混着它们青色的□□糊成的,说不出的恶臭,好几个人都是忍不住一边吐一边吃,如果吐在地上还会趴在地上把自己的呕吐物吃掉,因为吃完就不饿了,如果动作慢了,连地上的呕吐物都会被别人吃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还要活着,但没有人想饿死。吃了,就能活下去。
其实他想过,比起吃那些虫尸一样的液体和呕吐物为什么不把旁边的人当成食物吃掉呢?不过看到那些白大褂冰冷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些人应该不会允许他们互相吃掉吧。
而每天,他们都能看到对方的房间里,那些人听着美妙的音乐,吃着香喷喷的食物,喝着美味的羹汤。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
如果说他们这里是地狱的话,那对面一定就是天堂。
他们这边只有黑暗与丑陋,对面却有美好和光明。
如果没有对面的对比,那被人抓来之后关在这里,有饭吃,不用干活,已经算是很幸运了,至少比起被打断手脚,一辈子变成残疾人被逼去天桥要饭要好得多了。
可是因为有了对比,他们就显得特别的悲惨。
为什么?同样是被抓来,他们要这么悲惨,那些人却可以这么幸福。
为什么!
他每天看着对面,眼中隐藏着愤怒与仇恨。
他恨那些抓他的人,却也同样恨对面那些过得比他好的人。回头看那些与他同处一室的人,眼中有着与他相同的情绪。
步辰,你还好?你应该没有被那些混混打死吧?你有发现我不见了吗?你有来找我吗?
他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些问题,只有这样才让他觉得不那么绝望。
而黑屋之中,绝望与仇恨已经在人们的心里膨胀到无限大,再看对面时,年纪小小的他已经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那些白大褂的意图。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左右,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又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拿着一管闪着冰冷寒光的针筒。
他本能地觉得危险,想躲,可是有人很快抓住了他,和他一样的还有其他两个人,一样被抓住了手脚。
而他看到比他们先进来这里的人却没有人反抗,可能他们早已经认命,也知道逃不掉,在没有一丝逃脱可能的情况下,乖乖地任人摆布。
针筒扎进皮肤,很痛。
可是接下来他才知道什么叫痛,相比针筒扎破皮肤所带来的痛意完全可以忽略。
那种痛,似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仿佛在拿刀子切割刮r_ou_,也仿佛千万只虫蚊在啃咬,他痛到受不了,拿头撞墙,一直撞到头破血流,却抵不上身上万分之一的痛。
身上的皮r_ou_不受控制地抽搐,呕吐,吐到所有的东西都被吐完,只有清水吐出来。
他昏过去了。
昏迷变成了幸福的事,可是很快他又醒了过来。
痛楚依旧,没有一丝一毫要减弱的趋势,甚至更甚,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要裂开了,他整个人似乎被架在炭火上烤,也许他现在就像是一串烧烤。
他想为自己这时候的想法咧一下嘴,嘴角也已经不受控制。
像死狗一样倒在地上,透过玻璃,他看到对面的房间,也有白大褂去了对面,他想,也许被痛死的时候看到对面那些人经历着和他们一样的痛楚,这样的公平似乎让他好受了一些。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那些人姿态轻松、真情享受,注s_h_è 进他们身体里的仿佛不是叫人生不如死的不知名药剂,反而像是叫人飘飘欲仙的毒品。
不久,有的人身后长出了洁白的翅膀,如天使一般自由伸展。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在地狱里痛苦地挣扎的时候,那些为什么可以在天堂享受,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他又到底做了什么需要被这么对待!
愤怒到了顶点,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他哪里做错了?耳中全是黑屋里痛苦地惨叫,及濒临死亡的不甘的最后□□。
他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
他不想死!
他一点也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痛楚的最高点,身体中似乎有什么终于破裂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长了出来,他感觉到一阵轻松,一切不一样了。
“这个成功了。”
他听到有人冷冷的不带感情地如此说,但他太累了,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们黑屋里的人少了一半,也许是死了吧。
他有些冷漠地想。
回头,他看到自己身后多了一对黑色的翅膀,动了动,仿佛双手一般行动自如。
他也变成了怪物?算了,怪物有什么了不起,只要能活下来。
开始第一次注s_h_è 之后,每天开始有人来给他们注s_h_è 东西,有的人多长出了翅膀,也有人变得很奇怪,完全失去了人形,变成一摊不知道还有没有知觉和人类感情的r_ou_团子,白大褂会记录这一切的变化,严谨的科学家也不过如此。而被判定为实验成功的则是留下继续实验,失败的被拖出去处理掉。
他不知道被处理掉是怎样的处理,他不想被处理,所以每次注s_h_è 后比死还残酷的折磨他都坚持了下来。
实验到了后来,身体似乎变得越来越强,他们黑屋里有一个人最强的长出了6对翅膀,身体里还出现了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异能,强大到令人惊叹。这人想逃,或者说所有人都想逃,只是没有逃脱的能力。如今这人以为有了,其他人也以为他有。结果从他打破玻璃出逃不到五分钟便被打成了和玻璃一样的碎块扔了回来。
他们几乎绝望。
而他似乎更加不妙,他的身体自第一次长出了翅膀后再无变化,无论打几次药剂身体像被定型了一般。
从那些人看他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该被处理了。
他很害怕,却别无他法。
偶尔他也能从白大褂嘴里听到“情绪、变异、影响”之类的词,最后一次,他听到了“快速成长药剂”这个词。
当药剂打入身体的后,他真的以为他会死掉。
快速成长药剂的意思就是成长,正常人二十年的长成时间,他只用了二十分钟,从身体包括心智。
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有了两种状态,一种处在8岁的时候,一种则是28岁左右,他的身体可以随意地转换,身体里的灵魂也可以。
而他黑色的翅膀却变成了白色,他想,难道是在他快要死的时候想到了步辰送给他的白色玫瑰花,那么纯洁,那么美丽,他想下辈子当一朵这般的玫瑰。
白大褂对他最后地变异很感兴趣,给他做各种检查,灌输各种各样的知识,当然是用非常粗暴的手段——他们说得很伟大,他们在研究如何在无法延长人类生命长度的情况下,缩短人类的成长周期,及对各种已知知识的学习掌握,让人脑变得像电脑一样对这些知识进行复制粘贴式的接受。
后来,整个实验室爆炸了,他逃了出来。在熊熊大火中,他匆匆一眼看到了那个引起爆炸的人,仿佛正常人一样的外形,一双眼睛中冰寒与炙热同时并存。
他逃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与他无关,他要回家。
他要见步辰。
雷雨之夜,他在半空中飞快地飞翔,雷电在他的四周舞动,随时都会将他吞噬,可是他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他要回去,他要见步辰。
掌握着他的身体是28岁的灵魂,他不应该这般依恋步辰,可是,他控制不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人的身影似乎已经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只是一个生日,一件不值钱的礼物,一束显然没有用心的花,他不该将他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
不值得他将他看得那么重要。
可是,真的做不到啊。
在他脑海最深处,在他感情最深处,他就是记住了他。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在步辰的心里变得同样的重要吧。
回去的心情急迫,雷电越加密集,终于有几道打在身上,他用尽了力气抗下,大自然的力量却不是他可以抗衡。他被从半空中重重打入地下,口鼻中全是泥土的腥味。
他像只老鼠一样从土里爬了出来,继续飞起来。
雨也越来越大,身上的泥土变成了泥浆,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他起来继续飞,再被打落,再起来……
一直快到半夜时分,雷电渐歇,雨势方收,他终于到了步辰房间的窗下。他想直接跳入步辰的房间里,紧紧地抱住他,可是他再也没有一丝力气,飞得歪歪扭扭的,最后直接落了地倒了下来,身体状态也因不稳定恢复到了8岁的样子。
虽然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了楼上的人打开窗户的动作,以及弥漫在水汽里的熟悉好闻的气息。
是步辰。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中重重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是那么的清晰。
步辰,如果你不爱我,我就杀了你!
胀满整个身心的感情让他害怕,如果得不到步辰,那他情愿和他一起毁灭。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听到步辰担心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感觉到步辰抱着他的时候身上温暖的温度。
他的心又安稳下来。
步辰,我回来了。
迫切地想要真实地拥抱步辰,他积蓄了仅有的一点力量便醒了过来,当抱住步辰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幸福。
就算步辰摆明了抗拒的姿态,他也不想放开。
想要他!
想要他!
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只是,才抱了一会儿,步辰的下身竟然硬了起来,他呆了好一阵,他有一半成年人的灵魂,还有那些被灌输的知识,他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