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面地狱（下）
：「我们当然是神，因为我们掌握创造之轮。」
下午，Charles罕见地逃了课。管他的，按Erik的话说，这堂课他可是已经上了七年。
他现在走在路上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仔细想想，人类的生命的确有不和谐的地方：长大、学习、上班、结婚、生孩子、死亡。按部就班，如同接踵而至的几拍子，没有人去问为什么要完成这些例行任务，为什么要活着；就算问了，也只能得到“为了活着”这种乏味到可怕的答案。
随心所欲的时刻只不过是死寂里偶尔闪烁的腐萤。就算没有一小时的限制，Charles觉得平时的自己也从不会“越轨”。他习惯了活在自己应有的轨道上。
从小，他的耳朵里就灌满了——我们应该做这个，而不能做那个，我们必须做有的事情，而有的事情不能去做。于是，善恶的观念便就此形成。但Charles刚才却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主角可能是恶人。
但站在自己的视角上认定对方是善是恶难道不是一种偏见吗？说不定玩家，也就是世界的主角拥有和他们全然不一样的世界观和善恶观，这些恶行在玩家眼里都拥有正当x_ing。你会对被扔在地上的玩具熊抱歉吗？
早在二十一世纪初，奥地利的公共安全部长就对此表示过担心：他预言富余的生活的创造会以道德为代价，父母们很可能会在打扫卫生时在孩子的床垫下发现肮脏的□□注s_h_è 器。
胡思乱想里，Erik走来。他还是那副流浪盲艺人的风格，深陷的眼窝里目光如炬，手里却拿了个不太符合他形象的黑色公文包。
“Erik，”Charles的眼眸则刚好和他相反，是如海的沉静。他扬起惯常的微笑和他打招呼，“很高兴再见到你，我的疑问可还多着呢。”
他们坐在公园的树荫下，这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接下来的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把我叫醒的人告诉我的。”Erik摘下眼镜，这个普通的动作他做起来，空气里好像就会出现无形的力场。Charles喜欢这个。
“这种残忍的游戏，我们参与了不止一次。当你觉醒后，每天都会想起一点儿过去的记忆。同时，我们的潜意识还记得过去的知识和技能。我曾在记忆里见到你扮演过一个二等兵，所以我猜你会认识那把枪。”Erik说的很详细，“对于这种现象，过去有很多猜想……一是我们是某个游戏里的NPC，被无限循环使用，一旦主线剧情更新，我们就会被洗脑、修改；第二种，有人坚称这是一次国家参与的恐怖实验；还有人认为我们是虚假的，是某个疯子脑子里的妄想。”
他对最后一种说法颇为不屑，讽刺道，“我看他才是真的疯子。我更倾向于……我们是NPC，真人扮演的NPC。所以觉醒后，就会断断续续地找回过去的记忆，那一定是过去参与其他游戏时的记忆。这也是我会找上你的原因之一，”
Charles一愣。
“你是过去，那场大屠杀发生之前，所有觉醒者的总指挥。”
Charles脑补出了自己黑西装黑墨镜、抽雪茄戴金链的黑帮老大做派，差点没被自己逗笑了，“对不起，我认为……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走着瞧吧，”Erik认真地说，“你会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那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希望如此。”Charles微笑，“不得不说，一路走来，我现在明白选择沉睡下去的自杀者的感受了。”
“这只是第一天，Charles，还有更多的2月18日。”
“如果我们不去做些什么的话。”Charles很快就振作了起来，“现在只剩你和我，就证明有些事只有你和我能去做。”他抬头盯着碧蓝色的天空，他的瞳色清澈得就好像是直接从这片天穹上截下来色块儿一样。“我不认为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我们的感受，我们的痛苦、喜悦，都和这片天空一样切实存在。如果这一切都没有意义，”Charles说，“我们会赋予它意义，迟早。”
“或许这次的设定让你拥有了哲人气质，”Erik调侃他，“你应该更多的考虑怎么度过晚上7：00的难关。”他平淡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担心，“你不能越轨一个小时以上，但那个……会持续四个小时。”
“我会想办法的，”Charles的声音不自在地高了一点儿，“而且我不在意。”这是实打实的谎话，没人会不在意，就算是扯什么“r_ou_体遭受折磨的同时灵魂可以飞升进天堂”这种鬼话的家伙，也会买下一打赎罪券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