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寇真想一脚给他踹下去,你哪能是林黛玉,你明明就是陈独秀。
扛着斧头,一只手拎着小半兜的菜底,继续往林子深处走,伐木的要求很多,正好遇见个有伐木证的工程队,他们是获得批准的,邵寇上去跟他们合计,匀给他一棵,这个山上的树都不是什么古老有名的品种,而且虫洞特别多,根也庞大,土壤的营养养分已经供给不上,伐了再种小树,资源利用的比较均匀。
大老爷们都是呼呼哈哈的,刚见面就聊的热火朝天,干啥的,住哪儿,老乡见老乡喂,边牧站他后面听着牙都疼,一口一个大哥大哥叫的,怎么不管他叫大哥?
“大哥真爽快,那我就不客气了。”
邵寇招呼一声,一手捞起一个圆木头,眼神示意瞧热闹的边牧赶紧走。
边牧也没那个心搭把手,迈着大步就下了山,他的心理活动是,可算说完了,等会儿再攀攀亲戚就得叫爹了。
“嘿,大兄弟,中午喝点酒再走呗,着啥急…”
喝个屁酒,昨天晚上都差点让人给lū 了,还敢喝?
“真不巧,今天下山还有事儿,这样,改天我请你,咱哥俩好好喝。”
边牧心底莫名的窜起一簇火,你他娘的一喝酒就脱光了满地溜达,德行败坏,还好好喝,我想送你上天去好好喝。
“行,行,我帮你再拿两根,用不着就搁家里放着。”
热心肠的人啊,你拦都拦不住,起码,边牧这点微弱的冰冷小目光,是丝毫阻拦不了人家脚下的路。
相反,邵寇明显的受用,停下步子回头谢了又谢,又成哥俩好了,走个路也得黏一块儿,从乡土人情唠到河流山川,凡是这大自然赐予的,都能出来挤点谈资,知识面这么广,为啥不去考个博士?
当个伐木工太浪费你俩的天赋异禀了。
“就喜欢跟你这样的爽快人聊天,我们那拖拉机就在前头,放下就行,别耽误你干活。”
还挺会为别人着想的,边牧心里的那团火愈烧愈旺,说的是个什么内涵段子,谁不爽快了,说谁呢?
这事一般都会联想到自己,边牧就属于那种多心的人,不管啥,先安自己个儿身上试用一圈,然后就只顾着低头吐槽。
邵寇一直扫着他,特意放慢步子和人家闲聊,要不,早超过他下山了,这速度,比蜗牛也快不到哪去,也不知道寻思啥呢,低个头,拉长着张老脸,也没人惹他,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喽。
到了山根底下,人家帮着扛上车,又热乎的寒暄几句就回去继续干活挣钱,这时候,邵寇才倒出来空,站在原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几步走到小画家清俊的身形后,大手用力一拍他肩膀,嘴里出来的声音也像是恐吓,“哈。”
不吓的你散掉七魂和六魄不算完。
边牧自是压着一股无名火,正愁没寻着个地儿发呢,这人还敢凑上来,得嘞,就是你了。
“果然乡村里的条件都不好,培养起来的人,文化也不高。”
y-in阳怪气的,说谁呢?
邵寇稍转身体站到他身侧,看了眼他y-in郁的侧脸,好像有点知道他因为啥了,莫不是因为他跟别人聊的欢,冷落了他?
他要是老师,小画家的人际交往课绝对是负分的。
“啊,我想起来了,你说要栽个荷花,正好咱去卖豆腐他家,我记得他家有,开的大朵粉色的荷花贼漂亮,咱俩一起去看看?”
又转移话题,边牧眉头依旧锁着,不见开心的形状。
邵寇直接上手去拉他胳膊,就这么扯着上了车,轰隆隆的一会儿就到卖豆腐他家,天儿已经傍晚了,豆腐一家正炊烟袅袅的准备做饭,瞧见他俩,明显的一愣,忙擦擦手上前招呼,“小老板,寇子,快进来,坐着。”
边牧像个聋子似的不接话茬,后面的男人急了,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向卖豆腐的大爷使个眼神,意思是,我前面这个才是爷。
邵寇手指杵杵他的腰,哑巴了,人家跟你说话呢。
“你有事就说,杵我干屁。”
小画家恼了,这个老男人,一天天的竟干缺德带冒烟的事儿,刚才那么能说,大哥小弟的呼喝,这会儿变什么鹌鹑。
“你再说一遍,好好说话,在长辈面前你就这样的礼仪礼貌?”
真cao蛋,像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怪胎,人事不知。
卖豆腐的瞧着两人闹别扭,也是好笑的很,年轻人就是火力壮,多幼稚的事儿。
边牧更是气的六窍生烟,你他妈的是谁啊,就敢教训他?
气极反笑,“呵,我看你是完全忘记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吧,跟谁说话呢,我的礼貌用不着你教吧,别自以为是,无论哪个方面,我可比你好上不止一万倍。”
这个世界上,他不服任何人的教管,都他妈的干什么吃的,有能耐就管好你自己就得了,留着嘴就吃饭,别瞎哔哔。
邵寇的脸也是瞬间就y-in沉下来,在自己家你怎么都行,到了外头,起码的体面得有吧,他在没人的时候都各种的卑躬屈膝了,怎么的,在外头也得拿你当大爷啊,干脆打块板给你供上得了,不让说,不让碰的。
“好,那你自己干吧,啥都自己干,雇人干嘛?”
伺候神经病的日子也不知道他娘的什么时候到头,两人真是把昨晚的浓情蜜意忘的个一干二净哦。
“你什么意思?不想干就直说,还非得就你吗?”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以为你是飞天老鹰,实际上你就是一只普通到极致的小麻雀而已,别看不清自己的本质,你并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值钱。
“我想干,得看小老板还用不用,毕竟,你说的,我的工作能力不怎么样。”
他有必须要继续伺候小画家的不可告人的目的,自然就得捱住被无缘无故骂成狗的经历。
邵寇的眼神中带着一股绿色的极光,悠长又神秘,边牧在他的目光下瞬间就清醒,他在干什么?
稍矮的男人退后一步,神情怅然若失,手臂自然的垂下去,全身笼罩在灰色中,他刚才因为这个老男人跟别人聊的似火朝天,所以气炸了肚子,真搞笑,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邵寇刚想跟站在一旁满脸尴尬的大爷道歉,就听小画家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指了指院子里的水缸,同他语气和缓的说,“我们俩闹笑话呢,大爷别介意,想管您要一株荷花,我回去种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话是有数的,卖豆腐的大爷连声答应,弄了一颗白色的根大的,放到拖拉机上,看着他俩又恢复风度翩翩,然后告辞离开。
落日下的余晖洒落朴实,狗吠的汪汪声,和着谁家的公j-i打鸣声配着交响乐,还有虫子的窸窣声,花苞打的满枝杈的骨朵儿,却都勾不起来两人的兴致,边牧从上车到下车一句话也没跟旁边的男人说,气氛莫名的夹杂着遗留的硝烟,进门脱鞋拐个弯进了茶室。
邵寇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的身影没入黑暗中,眼神一直停留在那个方向没有移开过,小画家的童年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他想起来自己的,总之,要是幸福的,长大绝不会是不幸的。
邵寇自己干活很麻溜,不想其他,脑袋里放空着,搭完葡萄架,把瓷缸里装满水,荷花种上,已经九点了,抬眼看了眼漆黑中的二层楼,安静的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呵,他自己想想有点好笑,都是成年人了,置那个气干嘛,算了,小画家比他小,就尊老爱幼一下吧。
进屋开灯,就一身脏衣服的拉开茶室的门,反正他是没打算敲门的。
茶室里自带的禅香,入目的,是一张落地的木桌,顺着它往里瞧,能看见有个身体缩在里头,蜷缩成母亲怀抱中的模样,据说,这样的姿势最有安全感,但,进来的男人想不到这些,他的眼睛感觉被针尖扎到,他的心脏,感觉被一只手扼紧,呼吸都不顺畅,手抖着上前要抱他,却被桌子的四个腿挡住,跪在原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声音漂浮上空,最终落地,“好吧,边牧,我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邵寇:你跟卖豆腐的大爷说,你自己种荷花,你种了吗?
边牧:我记得,我说的是,我们一起种上吧。
邵寇:我记得很清楚,你说,我们俩闹笑话呢,大爷别介意,想管您要一株荷花,我回去种上。
边牧:干嘛较真儿?没意义的事儿?
邵寇靠近他:不,你的心里,想把我去掉。
边牧退后:呵呵。
邵寇再靠近:可,我想呆在里头,不出去。
边牧再退后:你还想干什么?
邵寇再靠近:当然,还想干,你。
感谢 小惠 宝贝儿灌的10瓶营养液,来,lū 个串,喝瓶酒,扒光衣服,我们去澡堂里头走一走。
第48章 感冒
“好吧,边牧,我输了。”
一切沉寂下来,红木的桌角腾空而起,离地时发出嗞啦一声,刺耳又难听,邵寇蹲下抱起来地板上的男人,暗说,果然是没有常识,地板上多潮。
拖鞋安静的呆在一旁,隔着道墙,浴室里的空气蕰腾,水汽打到透明的玻璃上,迷蒙的像仙境,随着闷哼一声,手掌的形状清晰的映出来,五指脱力的下滑,然后又重新抓住,这种薄积待发的能量像一座充满熔岩的哑火山,一旦喷发,就不可收拾。
针织衣摆遗存的细腻的触感,讲话时嗡动的淡色嘴唇,拿笔时纤细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高兴时一侧露出来的酒窝,还有,冰冷难耐的躯体,这所有的所有,汇成了一道幽深又寂寞的海洋,邵寇闭着眼,口中的喘息愈发难以自持,这是一场与自己的搏斗,头顶的水流还在继续的哗哗不停,他也没法儿停,砸到的脊背渐渐火热炙烫,烘干循环成了雾气,如同超车经过隧道,越来越盛的光芒在胜放,即将冲破黑暗的欲,和,守望着的白浊在等待,等待着彻底爆发,勾勒出来的,臀部两侧的耻骨绷紧又绷紧,然后倏的,放松着泄下,脑中闪过的光还在小范围的蔓延,慢慢消失无寻,邵寇抬头抹了把脸,而后,睁开的眸子里全是高潮后的空虚,一个人,无法拥抱,无法取暖,无法享受极端的快乐,起码,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