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说不过你,不想吃就算了,走,我给你按按。”
边牧压抑着一直往上涌的酸气,起来跟着他进房间,还是那张床,还带着两人翻滚过后的热乎气呢,小混蛋也跟着来凑热闹,冲到他跟前汪汪的一顿乱叫,可好呢,边牧想蹲下摸摸它的毛,哪成想,胃液就那么不可抗力的齐追而上,哇的开始干呕,于是乎,床单最先遭到了荼毒,然后是地板,早上吃进去的这点东西一点没剩,全倒了,浪费就是犯罪啊。
邵寇愁眉苦脸的难以下手,而肇事者却觉得爽快又透气,套上拖鞋就上楼了。
又是一个不美好的早晨,等他把床单甩干了挂好后再想去当陪.睡的时候,人家已经进入梦乡不省人事了,还有他什么事啊。
有点悲伤的出去继续种地了,茶室后面的那个篱笆院处于y-in面,干脆就种点Cao莓,他们这俗名叫地果,因为它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所以得此r-u名,还算是比较好听的,再来,院子外的阳坡上也闲着,种点红薯,r-u名叫地瓜的家伙,一个个的胖嘟嘟的,用火一烧,那叫一个甜的掉牙喂。
邵寇支着锄头看着四周的空地,嗯,地瓜,土豆,Cao莓,豆角,过几天买点儿茄子辣椒苗栽上就得了,种地是一种挥汗如雨的爽快感,尤其看着翠绿的小苗一点一点的冒出来然后茁壮成长,像自己的孩子,虽然不舍,但依旧感慨它能这么快速的开花结果,汇聚成食物的美妙。
一上午晃着过去,边牧是被手机铃声震醒的,眼睛眯着条缝扫了眼,以一种极其痛苦的表情抽吧着爬起来接听,农科院的张爷爷说是领着人和树苗过来了,让他赶紧上山。
答应一声挂断,哀怨的扑到枕头上磨蹭了半天才姿势不怎么帅的跳下床,冲澡只用五分钟,可换衣服却用了十分钟,左一个右一个的都不行,夏季的衣服怎么还没到,电话拨过去,语气严厉,“衣服呢?”
“边总好,上次您吩咐购买的衣服正在进行中,明天保证可以邮递走。”
“不是,我的。”
“哦,您的已经邮递过去了,可能因为延迟,我马上打电话确认,等会给您回电。”
“好。”
“是,边总再见。”
大城市里,员工讲究的是什么,是,效率。
小村庄里,员工讲究的是什么,是,抬杠。
“喂,边总,今天可以送达,还请您注意接收。”
“行。”
“边总再见。”
这小姑娘的礼貌和热情真是满分后再给加一分,就差说一句,边总,祝您生活愉快,全家幸福。
生活一点而都不愉快,睡个觉还被打断,持续哀怨中。
邵寇用西洋参炖了只三黄j-i,惬意的陷沙发里看狗血剧呢,你虐我一下下,我误会你一下下的,挺有意思,突然头顶被个毛绒玩具给击中,用手抓住了,往头顶上看,一眼就看见那个家伙幸灾乐祸的正挑眉笑话他呢,“鼻青眼肿了没?我瞧瞧,”
还惦记你那个狂放的睡姿呢。
“哎呦,砸的颅内出血了。”
邵寇偏头把脸一捂,防止偷着笑被发现。
“外伤我给你报销,内伤不管。”
边牧刚才从墙壁里拿出来的粉色猪猪玩具扔下头的,这会看着空荡,喊他,“扔上来。”
强迫症上身啊,逗谁玩呢。
邵寇半扶着沙发靠背,手一掷扔上头走廊里,可见甩铅球的实力。
“挺盖啊,哎,你打篮球的?”
什么眼神,明明是撇铅球。
“上大学的时候玩过,手法还挺准的,是吧?”
边牧瞬间就收敛了笑容,拄着栏杆的双手背到身后,一边晃荡往下走,一边嚼着字问他,“呵呵,我没有,上大学的时候不爱出汗,请了我多少回也没去。”
给你能耐的,啥重要人物似的,邵寇可能天生的好斗,小时候就是村里一霸,长大了虽然收敛,却也都转到骨子里。
“你确定你会?”
嘿?瞧不起谁。
边牧下楼靠近他,刚才走到楼梯角落的时候顺手拎起来的j-i毛掸子,硬杆的那面啪啪打他胳膊两下,不待他反应,话语先出口,“上大学?”
j-i毛的那头的振动还没停,这头又换了个胳膊啪啪两下,语气越来越急,“上大学,哪个兔崽子那时候说自己学历是职高的,鬼啊,学武术,嗯?”
靠,忘了这茬了。
邵寇只感觉一股疼痛顺着胳膊往头顶走,半边的脑袋有点麻,这时候面对着他的质问,应该是有那个应变能力顺利回答解释的,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哑口无言,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成天怼我的话一卡车皮,这时候怎么哑巴了,装什么装?”
边牧明显的生气了,刚才他也是突然出现的回忆,但,很明显,他撒谎了,有一个谎言出现,就会面临着下一个谎言,等到你要说真话的时候,对不起,已经没有人会听,或者说,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了。
“呵?真有意思,心虚了?说话。”
邵寇并没出现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安静的站了会儿,然后突然放松身体坐到沙发上,抬头也没解释,“说什么?”
就知道这个家伙会装熊。
“你说说什么,学历的事,我问你的时候怎么说职高呢?”
哦,这个啊,他坐直身体又问了句无关紧要的,“你想听啊?”
靠,边牧拿着的j-i毛掸子蠢蠢欲动,真想一鞭子甩他脑壳上,弄他个血浆四溅。
“你说不说吧,这可上升到个人信用问题,你编好了再说,别前头连不上尾巴,让我抓着漏洞,”
白长了个侦探的脸,没有侦探的脑子。
“我大三的时候被开除了,所以学历是职高。”
哦?
“你干了什么道德沦丧的事能导致开除?”
他见识少,别骗他。
“跟人打了一架。”
你肌r_ou_亢奋啊,跟人打什么架?
“你,确实是像会打架斗殴的主儿,不过,那么严重吗,竟然开除?你没找找学校领导啥的,记个过也行。”
傻啊你,现在给钱干啥不好使,大学毕业了以后好找工作,要不能憋在村子里干体力活吗?
“当初义气用事,吃了不少苦头。”
他还有个名不副实的母亲呢,败坏她的名声,那可有一票的人不同意。
边牧抬手挠挠头,本来他挺占理的一件事,突然反转成他在揭人家的伤疤,而且还不自觉的撒着盐,他不是故意的。
“嗯,那个,现在没事了。”
邵寇忍不住笑出声,他这个傻模样也太可爱了,拍拍身边的位置,下颚提起,“对,以后也没事了。”
我从不认为曾经受过的耻辱是一种无法磨灭的印迹,反而,它会让我更珍惜现在,甭管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别扭。
顺势坐下来的边牧翘着二郎腿,拿着遥控器挨个轮一圈,有没有事,你能说的准吗,天气预报都不敢打包票,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以后我罩着你,见谁不爽就揍他,嗯?三爷儿。”
我叫你一声三爷,那就没人敢放肆,边牧突然就想领着他回那个繁华的市里了,让他真正的登上山峰的顶端,蚕食食物链下端的所有无能动物。
两人第一次含情脉脉的互诉衷情之时,外头大门传来一阵吵杂的说话声,邵寇收敛了感动的表情,站起来开门,坐着的边牧脑中灵光一现,坏菜了,张爷爷?
“啊,你是上回跟原家那小子一块儿去的,边牧在家不?”
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白发老头进来,见着开门的小伙子瞬间就回想起来,个头儿真高,还是离远点儿说话好,省得抬头,他老人家的颈椎可不太好。
“是,是,您好,张院长。”
又点头哈腰的,边牧走过来想斥他,有没有出息,能平等点对待别人吗?老人家也是正常人,不需要特意的礼让。
当然,你觉得自己老了,需要别人特殊对待,那么你的心里年龄就一定也放弃了你,如果你老当益壮,用不着谁把你当癌症患者的小心翼翼,那么,你的心理就一直不老。
七八十还活的特别的年轻的人大有人在,这位就是其中之一,眼不花手不抖,天天早起划太极,晚上做瑜伽,中午练气功,春夏秋冬,一日不落,羡慕老人家的坚持。
“呵呵,张爷爷,我下来吃口饭,有点感冒,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老头笑呵呵的抬头看着一圈,略微怀念的停驻在客厅的大时钟前面,亲切和蔼的同他说,“我想来看看你生活的怎么样,现在的感冒估计就是热伤风,那你在家吧,等会儿我告诉他们怎么种,别出去了,山上的风大。”
邵寇搁后头安静的当背景板,边牧和老人家聊的热火朝天,风水轮流转啊,今年到他家,昨个他冷落人家,今天人家就报复回来,这只能叫做,纯属巧合了呗。
“你姥爷最会享受的一个人,院子里的瓷缸还在,唉,可惜,落雨听荷却换成了后一辈的人。”
老头突如其来的伤感让边牧也陷入了思念中间,这是一种本能,邵寇转个身从厨房里出来,故意说话打破客厅里的气氛,“张院长,我炖的三黄j-i,给您盛一碗尝尝?”
边牧一个眼神杀过去,为啥不让他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