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飞别的地方去了？”胖子摸着脑袋问道。
齐墨摇头，然后沉默思考半天，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拉着胖子就跑。
飙车来到吴邪离去的地方，果然看见张起灵一个人站在栏杆处对着海岸处出神，黑色的衣服融入夜色，微弱的月光下，张起灵的整个身影显得更加孤独，寂寞......
齐墨和胖子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即便没有靠近，他们也能感觉到张起灵身上那股浓浓的悲伤。
此刻他们才明白，张起灵从来都没有放下，只是把痛强压在心底。
齐墨本来并不打算打扰张起灵，能这样表达心中的痛，又何尝不是一直释放。只是一阵风吹过，竟带着一股血腥气。
“哑巴？”
齐墨慢慢靠近，轻声叫了几声，张起灵却没有丝毫反应，齐墨无奈掰过张起灵的身体，竟然发现张起灵手上有一道刀口，血顺着刀口一滴一滴慢慢流出。
齐墨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起灵，他怎么都没想到，张起灵竟然会做出自残的行为。
“你疯了吗？”
“......”张起灵苍白着脸，一脸迷茫，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胖子，快，快过来帮忙。”
张起灵晕倒的那刻，齐墨大叫胖子，自己扯开身上的衣服替张起灵扎紧伤口，防止更多的血流出。
从医院出来的张起灵没有做出任何表示，更不曾多解释一句。
像平常一样处理公司的事情，像平常一样偶尔去学校转一圈，像平常一样对待各种应酬。
齐墨几次欲开口想找张起灵谈谈，都被他冷漠的无视，不管是谁，再也走不进张起灵的心。
齐墨和胖子日夜监视了一段时间，张起灵再也没有那天的异常表现，就像那天只不过是一场意外一样。
“也许，小哥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现在想通了，应该不会再做什么啥事了。”胖子这么安慰着齐墨，也是在安慰自己。
齐墨摇头，以他对张起灵的了解，他竟然会做出自残的事情，可想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哑巴从小到大，过得都十分压抑，无情无欲，就像个机器人，自从遇到吴邪，他才活出了一丝人味，现在......”只怕现在张起灵把所有的爱和恨都压抑在自己心里，又拒绝和别人交流，这才是最可怕的。
齐墨真的不能肯定，他还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只能吩咐身边的人多留心看着点。
张起灵拿着一堆文件早早的回到他新买的住处，从一堆公文中出来后，去厨房倒杯水，突然觉得家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什么。
张起灵垂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想起他还没有吃晚饭，最后拿着车钥匙出门，去楼外楼买了几道吴邪最爱吃的菜，回到被他刚封起来的住处。
他小心翼翼的把每道菜打开，放在精致的碟子上，摆了两双碗筷放在自己身前和对面，甚至x_ing质很好的倒了两杯红酒。
“上次你说想吃楼外楼，但我都没时间陪你去，今天特意让厨师做了几道你最爱吃的菜带回来，多吃点。”
张起灵夹了几筷子菜放到对面碗里，然后自己也低头吃了几口，突然想到什么，露出一丝笑意，声音更加温柔的开口，
“上次弄疼了你，这几天我上网查了一下，说喝点酒，做好准备工作，就会好很多......”
他的话久久得不到回应，张起灵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话题。
“我现在上大学了，不过也不常去，学校有事才去一趟......”张起灵抿了下嘴唇，随后半开玩笑的说道，“有很多人问我要联系方式......”
这话的目的似乎是为了逗对面的人，但随后又怕对方误会生气，立刻解释，“我没有理他们，我有你就够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张起灵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对面，“还在生气吗？我，我没有想和你分手，你就当那天我说的都是混话，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你理理我，以后我什么都改，你觉得不好的，做的不对的我都改！”
“你不是觉得我话太少了么，我以后会努力说话，我们可以谈论很多你感兴趣的东西，我保证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回应你！”
“......”
张起灵垂下眼眸，眼中的痛一点一点的加深。
“痛吗？林幕说你流了好多血......没关系，我陪你......”
张起灵伸出右手，用手掌直接捏碎了红酒杯，红酒流了一地，张起灵手掌被玻璃渣弄的满手献血。
“你这里痛吗？”张起灵拿起最大的一块玻璃片，对着自己左手臂用力划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
张起灵根本感觉不到痛，又好不留情的划了一下，没用几秒，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衣。
“没关系，我陪你，吴邪～”
张起灵再一次真开眼，是在医院，与守了一夜的张启山对视一眼后，张起灵冷漠的把头转开。
张启山一言不发，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齐墨扶着脑袋，头痛不已。自己只是稍微分下神，结果又没有看住。
“哑巴，你这样下去不行，要不......请个心里医生吧？”齐墨这话说的小心，他是知道张起灵x_ing格的。
“不用。”果然，张起灵面无表情回了两个字，就不想在说话。
“可是......”
“可是什么，张起灵他心里其实根本没问题，是内疚！”站在角落里的解雨臣走过来，有些不懈的开口。
“......”
“你内疚，你后悔，所以故意做出自残的行为来，你觉得吴邪死了，你没有资格好好的活着是不是？”
解雨臣和张起灵关系虽然不如齐墨，但他却莫名的了解张起灵和吴邪的这段感情，虽然他一直替吴邪不值，但张起灵做出自残的行为，确实出乎他意料，也肯定了他对吴邪的感情，只是......事后才知道后悔，太晚了！
“你要怎么活着，我们没资格管你，但你别死了，要不然吴邪就太不值了！”
“雨臣......”齐墨觉得不该在这种时候还说这么打击人的话。
“......如果，你对待这份感情是认真的，我想......吴邪会原谅你的！毕竟他这么爱你......”
☆、第六十四章
（六十四）
一个边界小镇的医院里，解雨臣靠在有些破旧的床沿上闭目养神。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全身上下多处打了石膏，但好在胸前呼吸还算平稳。
“咳咳～”
沉睡的人突然咳嗽几声，解雨臣立刻睁眼，把床上的人扶起来拍背顺气。
“吴邪......”解雨臣替他顺气后，拿着身边的保温杯用吸管小心的渡了几口水过去。
吴邪喘过起来，解雨臣把他放平躺回去，给他盖好被子。
“今天感觉好点么？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没什么大碍，就是静养休息，等身体慢慢恢复。”解雨臣拉着吴邪的手微笑安慰。
“嗯，谢谢。”
吴邪对自己身体怎么样，其实没有多大想法，能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当初自己竟然没死，还飘到边境，被出海渔民捞起来。
吴邪昏迷了好几个月，几次差点活不下来，好在小镇医疗设备虽然不行，但人却非常好，从来没有放弃过吴邪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等吴邪有了意识后，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吴家，不是张起灵，而是解雨臣。
解雨臣得到电话后，惊讶，惊喜之余，按照吴邪说的，瞒着所有人，自己带着私人医生偷偷过来照顾吴邪。
吴邪病情经常反复，每次有恶化的情况，解雨臣就找各种理由借口偷跑出来，陪着吴邪，直到前段时间吴邪的身体终于稳定下来。
“吴邪～你......”解雨臣犹豫了许久，觉得也是时候问问吴邪的意见了，“你不准备回去了么？”
“他们还好吧？”吴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解雨臣其他人的近况。
“还好，林幕被他们家人接回去了，吴家以为你......现在不留余地的打击汪家，张......张......”
“那就好！”吴邪没有听解雨臣说下去，“大家都好，我就放心了。”
“那你呢？你不回去了？”解雨臣其实知道吴邪的选择，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一句。
“我回去只会连累大家，林幕会因为我牵连，这样挺好，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吴家才会下定决定打压汪家，我母亲的仇也就有机会报，张吴两家能合作的更加愉快，我也能解脱......”
吴邪一口气说完这些，把头偏过去，已经下定决心，不想再做改变。
“......张起灵这段时间也很不好过，你呢？确定放下了他么？”解雨臣并没有把张起灵自残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换了这种比较委婉的说法，说他自私也罢，他确实不想让吴邪再知道这些。
“他不好过也是自己的选择，我努力过了，没什么好遗憾的。以后各走各的路......”就像他当初对张起灵说的那句永远不会回头的话一样。
“这样，也好！”解雨臣握住吴邪的手，“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过普通的日子。”吴邪转头望着解雨臣，“你会帮我吗？”
“......吴邪，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大概不记得了吧，”解雨臣把吴邪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小时候，我父亲过世，我处于解家挣权的漩涡中，那时候我还很小，什么都不懂，只能任人欺凌，躲在角落哭。”
“......”吴邪真没想到解雨臣还有这样的时候，如今霸气的模样，丝毫没有当年的那个影子。
“你那时候是吴家独孙，身份高贵，备受宠爱，你跟着三叔来解家玩，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跟吴家的长孙一起玩，可你呢，虽然x_ing子温和，却也是个很有主见的。”
解雨臣想起那时候看起来温和无害，实际上心思机敏的吴邪，心里温柔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