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颜卿面前放着的烤兔r_ou_,去骨留r_ou_,外焦里嫩,未入口已是r_ou_香扑鼻,他夹了一块尝了尝,赞了一声:“却是好手艺。”
方昌盛哈哈一笑:“姚大人喜欢便好,明日我再叫人猎些野j-i来,去了内脏里面填了野菇,烧出来亦是鲜美非常。”
姚颜卿微微一笑:“下官有口福了。”
酒过三巡之后,方昌盛面上似有醉意,脸上的神色松弛了许多,一手支着头,口中哼着小曲,半响后出言道:“有酒有菜,若是再有一美人助兴便好了。”
姚颜卿薄唇一勾,笑道:“待方大人得胜回京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呢!只怕到时寻常的胭脂俗粉是入不得大人的眼了。”
方昌盛长声一笑,之后口中叹道:“得胜回京却也不知要几月了?”
姚颜卿眸光一闪,亦叹道:“臣闻北戎攻少防多,不知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方昌盛眼底精光一闪,眼中难掩探究之色,半响后道:“其实如今我方已是占据了上风,只需紧守城门即可,北戎人总有粮尽的一日,到那时他们自是不战而败。”
姚颜卿轻声道:“就怕城中的粮食不足以耗到那个时候,至少西京的百姓耗不起。”
方昌盛听他叹息之言,心中一动,问道:“依姚大人之意那该如何行事?”
姚颜卿自不会在战事上指手划脚,他笑道:“下官不过是感叹之言,大人这般问可是取笑在下了。”
方昌盛笑道:“圣人既能命你为监军一职,可见姚大人是有高才,若有良策不妨说与我知晓,不瞒你说,我亦盼早日凯旋归京。”
姚颜卿微微一笑:“下官虽无良策,想来圣人怕是有话要嘱咐大人,下官离京之前圣人曾修书一封与大人。”说完,姚颜卿从怀中掏出信来,起身递与方昌盛。
方昌盛先是一怔,随即单膝跪地口称万岁,待接过信后方起身,倒未曾对姚颜卿有所避讳,当即拆信一览,虽极其掩饰,面上神色仍有一变。
姚颜卿垂眸用余光虚窥着方昌盛,虽想知这信中所写内容,待方昌盛将信递还给他以后,他却未曾瞄上一眼,只拿了一旁的火折子想要将信销毁。
“姚大人且先一览后销毁也不迟。”方昌盛忙出言阻止。
姚颜卿手上一顿,将火吹灭,抖开信笺一阅,亦如方昌盛一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信中不过短短几句话,却句句让人心惊。
“敬顺王疯了不成,竟与北戎联手。”姚颜卿低咒一声,面有怒色,一时间心头思绪万千,从晋州调兵入秦州,又从圣人命方昌盛为主将,他一时间竟捋不清这一环又一环之间的关系。
“敬顺王怕是早有不臣之心,此番他与北戎联手行的必是卖国之事,若不然北戎王岂能受他驱使,以北戎数万人x_ing命拖住秦州将士。”方昌盛冷笑一声,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圣人既已知敬顺王有不臣之心,想来京中必有部署,大人不妨按照圣人的意思行事,拖住北戎人,让敬顺王以为j-ian计得逞,待他有所行动,大人再率兵回京护驾也不迟。”姚颜卿轻声说道,思绪渐渐理清,圣人从晋州调兵入秦州,看似中了敬顺王的j-ian计,实则却是他用了反间计,如今敬顺王只怕是得意洋洋,却不知铡刀已在他颈上方,随时都可要了他的命去,想到这里,他身上突然一冷,寒气自脚底窜起,圣人既早知敬顺王有不臣之心,暗中已有部署,却未曾对雍王露过半分口风,若雍王当真率兵以清君侧之名回京,他的下场怕与谨郡王一般。
“圣人特有嘱咐,此事勿要外传,这封信的内容如今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姚大人千万不要辜负圣恩才是。”方昌盛与姚颜卿沉声说道,见他面上一阵青白之色,想他不过是个文臣,怕是让这变故吓住,声音便温和下来:“姚大人不用担心,敬顺王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正如你所说,圣人早知他的y-in谋,自是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他有所行动便可名正言顺将其除掉。”
“方大人说的是,圣人乃是真龙天子,宵小之徒焉能近他老人家身前。”姚颜卿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来。
方昌盛见他脸色仍不好看,便给他一个台阶,道:“姚大人若是觉得昨日未曾休息好,不妨先回营帐歇着,若有事我再派人去知会你。”
姚颜卿顺势拱手道:“如此就劳烦方大人了。”
姚颜卿将事情仔细的捋了一遍,越想越是心惊,若非顾及方昌盛会派人监视自己,当真想叫人传话与雍王,叫他回来一问,他的心思方昌盛是否真的一无所知。
恨恨的骂了一声,姚颜卿心道,若是叫雍王把他连累,他也不用回京了,倒不如先勒死雍王的好,这一次黄泉路上倒是有了伴,在不怕寂寞了。
姚颜卿此时不得不怀疑李玄镇守不住秦洲的真正原因,若是圣人授意,以此来达到让方昌盛名正言顺离京的目的也未尝不可能,姚颜卿越想越惊,身上的薄衫已叫冷汗打s-hi。
“大人?”守在外面的小兵听见响声,先是一惊,随即挑了帘子进帐,见地上一滩水迹,又有片片碎瓷,脸上便带出疑色。
姚颜卿撤唇一笑,温声道:“无碍,是我一时失手打碎了盖碗,你且下去吧!我自己收拾便是。”
姚颜卿少有失态之时,可这番变故却叫他将桌面上的盖碗尽数扫落到地,可想他此时心中之乱,屏退人后,他伸了指尖揉着眉心,一个又一个念头从心中划过,若他不再对雍王相劝,由着他行谋逆之事,他未必不会受到牵连,以圣人的心x_ing必然容不下雍王,雍王不死,就是圣人心头一根刺,若死了,便如谨郡王一般,往日的错便尽数消散,叫圣人只会记得他的好,到那时他这个知情人必会受到迁怒。
姚颜卿双拳紧握,指尖扣进掌心却也未曾觉得痛,只要一闭眼往事便如画卷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前世的死,这一世雍王围场之中乱箭之下相救,他忍不住苦笑一声,他因他死了一次,这辈子却得他两次相救,说起来反倒好似是他欠了他一般,这真是老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
雍王回营已是次日夜里,一天一夜未曾阖眼对雍王来说倒也是寻常事,他虽有困意,却仍是用冷水洗漱一番,叫自己精神起来,之后坐到软榻上,眼睛一扫,当即面露怒色,一把抓起姚颜卿的手腕,厉声道:“是谁伤了你?”
姚颜卿一怔,随着他目光一看,原是他掌心口破了皮r_ou_,他淡淡一笑:“是臣自己不小心,王爷无需大惊小怪。”
雍王眉头一皱,便要起身,口中道:“我去叫大夫来。”
“王爷不必去唤叫大夫。”姚颜卿伸手扯住他袖子,雍王未有防备,竟叫他拽的险些扑在他身上,刚稳住了脚下,下一瞬却叫姚颜卿伸手勾住手臂,雍王身子一僵,惊疑不定的望着姚颜卿,不知他的用意,姚颜卿面上并无一丝情态,另一手抬手勾住他的腰身,双手用力将人扯到榻上,之后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脸缓缓的贴了过来。
“五……五郎……”雍王话都有些说不清了,只觉得心要跳出心口,往日都是他想要行亲近之事,今日竟反回来了,一时间叫他激动不已,越发觉得自己回来前做的决定在正确没有,他若真行清君侧之事,一旦出了纰漏,自己丢了一条命倒是无关紧要,可这辈子却再不得亲近他的五郎了。
第163章
“五郎。”随着姚颜卿呼吸越来越近,雍王能从他敞开的领口窥到那一抹细腻雪白的肌肤,这让他心跳如鼓捶,理智顿时失了大半,喉头不自觉的滚动着,嘶哑着声音唤了一声:“五郎,这般是否太快了些。”他口中欲拒还迎,手却扣在了姚颜卿的腰身上,身体紧绷如发现猎物的雄狮,随时准备飞扑而上。
姚颜卿闻言一怔,待回味过来他话中的含义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身子一抖一抖,越发磨的雍王口干舌燥,觉得腹中饥渴,恨不能一口把人吃进肚中。
姚颜卿原本心思还些沉重,叫雍王这一闹倒散去了不少,他支起手臂,头抵在雍王的肩膀上,笑的不能自控。
雍王眨了眨眼,脸轰的一下红了,知晓自己误会立刻姚颜卿的意思,只是两人离的这样近,让他嘴角情不自禁的翘了翘,忍不住用手撩起姚颜卿垂在他肩头的长发吻了吻,又拿眼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虚窥着他。
姚颜卿翻身从他身上下来,与他并肩躺在一处,附耳低语:“敬顺王有不臣之心。”
雍王大惊,面有怒色,刚要张口说话却叫姚颜卿用手捂住了嘴巴,低语道:“王爷别做声,小心隔墙有耳。”
雍王点点头,待姚颜卿将手拿开又觉有些遗憾,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嘴角。
“圣人已知敬顺王的y-in谋,北戎突然来袭正是因与敬顺王联手,他们攻少防多是为了拖住秦州与晋州的大军,好为敬顺王争取更多的时间,圣人给方昌盛的密信中令他将计就计,将战事延长,以此让敬顺王以为j-ian计得逞,若他一旦有异动,圣人便可用他有不臣之心为理由将其铲除。”姚颜卿声音压的极低,飞快的说道。
他呼吸扑在雍王耳畔,弄的他心痒难耐,只是想到他口中之话,心神便凝了凝,学着姚颜卿的样子,附耳低语道:“父皇可是已布下天罗地网等敬顺王上钩?”
姚颜卿略有迟疑,只因晋文帝并未提及京中的安排,他看了雍王一眼,明白晋文帝是害怕走漏风声,此番他这部署,除了针对敬顺王外,未必没有借由此事试探雍王之意,他想是深想越是后怕。
雍王目光牢牢的盯着姚颜卿,突然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肆意飞扬:“五郎不必怕,敬顺王绝成不了气候。”他神色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