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易子琛失笑:“还整得挺神秘。”
礼盒并不大,大约也就长宽二十公分,高十来公分的样子,也不太重。易子琛打开礼盒,里面覆着一块真丝的布帛,揭开布帛,终于露出了礼物的真容。
那是一块青花瓷,准确地说是一块青花瓷残片,看形状约莫是一个高足杯上的主要部分,残片上的图案是比较完整的鸳鸯莲池纹,鸳鸯莲池纹是青花瓷乃至服饰刺绣中都常用的图案,是满池娇的一种。
鸳鸯在古代乃是爱情的象征,在图案中常常成双成对地出现,这个青花瓷残片上的也是,有一对比较完整的鸳鸯,但缺憾是,其中有一只鸳鸯的尾巴处不完整,随着其他残片断去了。
易子琛又仔仔细细地把这片青花瓷拿来看了一遍。高足杯施青白釉,莹润透明,胎骨表面上能看到细密的皮壳层,釉面不光滑,用手握摸有凹凸不平感,器身胎釉微闪青蓝,温润中略显淡蓝。
高足杯的高足与杯身以泥浆拼接,交接处可以看见黄色或浆色挤压泥浆,杯把足端的圈足厚薄不一,制作工艺较为粗糙。
细细打量一番过后,易子琛心里有了数,这竟然是一件元早期的青花瓷残片。
庄悯见他看得仔细,便没有出声打扰,直到易子琛抬头时才问:
“喜欢吗?”
易子琛点点头,解释说:“——其实我喜欢青花瓷,是受我妈的影响。”上次他只说了是家里人。
“我妈很喜欢研究青花瓷,家里摆了很多件藏品,元明清各朝代的都有,但只有元朝的,只有一些残片,没有完整的。”
“我跟着她,也就对青花瓷有了一些了解。后来她过世了,我就没再怎么碰过青花瓷了。”
末了,易子琛补了一句:“谢谢,我很喜欢。”
这样一件元早期的青花,虽然是残片,但主要图案还相对比较完整,估计没有几万拿不下来,往多了算十几万也是有可能的。
“喜欢就好。”庄悯笑说,“这是我在古玩市场淘来的。”
“本来也不知道要送什么,你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后来想着,你喜欢青花瓷,就去古玩市场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买到合心意的,就碰到了这个。”
“嗯,我很喜欢。”易子琛又说了一遍,而后把这块价值十来万的青花瓷小心收起来,跟上次庄悯送的那串檀木珠放在一起。
仔细把礼物收起来后,饭是要继续吃的。易子琛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格外地想喝酒,一杯接一杯,连连喝了好几瓶。等吃完饭庄悯切蛋糕时,他已经什么都吃不下了,勉强吃了一口。
眼看庄悯笑着对他说生日快乐,易子琛觉得头晕晕乎乎的,似乎有些醉了,脑子里乱成一团,他仰头灌了一口酒,站起身走到庄悯身边,扶着他的肩,一低头,便吻了下去。
红色的液体从一个人的口中渡到另一个人口中。庄悯睁大了眼睛,看见易子琛眼睛里有微醺的色彩,脸上飞起些淡红,发着烫,酒香和着易子琛唇上的温度,让庄悯脑子有些热。
红酒从两人嘴角流下来,顺着庄悯的脖颈滑到衣领下,易子琛“嗤嗤”地笑出声,沿着酒水滑过的痕迹向下舔舐亲吻。
很快他就听到庄悯的呼吸变重了,易子琛的手似乎无意识地抚过庄悯的胸膛、腰身,透过衣料后的触碰变成微微的痒,不动声色地让庄悯的体温不自觉的升高。
“庄悯。”易子琛凑在他耳边呵气,带着酒气的呼吸扑在庄悯耳侧,又痒又麻,但着若有若无的引诱,同时一手向庄悯已经半硬的身下抚去,直白赤/裸的话语是最致命的□□,烧去人的理智:
“我们做吧。”
轰的一声,仿佛一个雷炸响在庄悯的脑子里,庄悯呼吸微窒,又觉得心脏在胸腔里鼓得像雷,血液拼命地往脑门上涌。庄悯抬手抚着易子琛的脸,倾身吻他的唇,轻声又郑重地回应他:
“好。”
所谓□□,应该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之上,只有跟合适的人,才能做最亲密的事。
庄悯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践行的。直到此刻,庄悯才终于确定:易子琛也爱他。
……
等第二天早上,易子琛从睡梦里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是身后的酸胀、疼痛感是真实的,于是他下一秒就黑了脸,一巴掌拍在庄悯脑袋上:
“给我死起来!”
庄悯本来还在睡,被他一巴掌拍醒,睁开睡眼惺忪的眼,有些懵,用含混不清的声音问:“怎么了?”说完还打了个呵欠。
易子琛盯着他,自觉自己的人生都受到了冲击,他纵横Gay圈十余年,从没被压过,只有他上别人的,没有别人上他的,时隔数年他第一次再跟一个人在一起,没想到竟然就被压了,越想脸色越黑。
莫非是他年纪大了?
易子琛揉着有些酸疼的腰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文看得太专注,忘记更文了,我有罪
☆、第 34 章
庄悯嘴上没说什么,却在被子底下悄悄把手伸过来,替易子琛揉腰:“很疼吗?”他问。
易子琛瞪了他一眼:“要不你试试?”
庄悯自知理亏,不敢多说,手上不轻不重地给易子琛揉着腰。
易子琛咬着牙,强忍着没拍开庄悯的手,然后从牙缝里问:
“几点了?”
庄悯看了手机:“七点半。”
易子琛闻言吃了一惊:“啥?七点半了?”
庄悯点头。
易子琛:“靠,起床!”
易子琛一边说,一边掀开被子坐起身,可没想到一坐起身,身体便僵了僵,他低声骂了一句:“卧槽。”
……怎么这么疼。
庄悯慌忙跟着他起身:“要不你请一天假?”
易子琛斜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有些轻蔑的意味,然后简明扼要地吩咐:“去做早饭。”
庄悯挠头:“好。”
易子琛算着时间,快速地穿好衣服洗漱完,庄悯已经简单地做了个早饭,煎了几个蛋,烤了几片面包,足以应付一下了,风风火火地吃完早饭,易子琛拿起公文包就下了楼:九点上班,路上最少需要四十分钟,必须得快点,否则就要迟到了。
等易子琛冲出了门,庄悯一转头,发现易子琛车钥匙放茶几上没拿,连忙拿起车钥匙追出去:
“子琛,你的钥匙——”
两人过了急急忙忙的一个早晨,等庄悯到博物馆的时候,其实早已经过了上班打卡的时间,但他昨天已经跟领导报备过,领导颇为理解这些年轻人们的需求,因此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这一天的易子琛就没那么好过了,纵横Gay圈十几年,头一回被人压的他,可是十分不适应这个体/位。
易子琛在办公室是怎么坐都不舒服,在心里把庄悯反反复复问候了八百遍,心想着要不是昨晚一时鬼迷了心窍……想到这里,易子琛脸色又是一阵黑,把前来送资料的小秘书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整天都战战兢兢的。
这天下班时,易子琛陡然接到一个转账,看了看发现是林渝,这孩子一下子打了一笔巨款过来,把欠易子琛剩下的钱都还清了,易子琛顿时觉得不对劲。
林渝一个一穷二白的学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也应该不会是陈钰的,易子琛知道林渝其实心高气傲得很,不愿意花陈钰的钱,可是除了陈钰,又有谁会帮他?
联想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易子琛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就给庄悯打了个电话,说他去医院看看,哪知那边庄悯一听,会错了意,当即很紧张地说:
“我弄伤你了?”
易子琛:“……”
他有些无力,又自觉自己的人格尊严遭到了侮辱,好半晌才说:“……不是,我去看看陈钰跟林渝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上次一起打小偷……也勉强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庄悯只停顿了一秒,就说:“行,我陪你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庄悯是坐地铁火急火燎地赶到易子琛公司门口的,易子琛看到他,还有些愣,问:“你车呢?”
庄悯十分坦诚:“丢博物馆了,想蹭你车。”
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晚高峰,路上堵得跟什么似的,开车还不如走得快,易子琛忍着想下车的冲动,磨蹭了个把钟头才磨蹭到市一医。然而到了市医院才发现陈钰和林渝两个人都不在。
易子琛有些意外地问陈钰他们科室的人:“陈钰今天不值班吗?”
里面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抬了抬眼镜,说:“陈医生啊,他请假回家去了。”
回家?陈钰为什么会回家?易子琛追问:“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女医生又看了易子琛,突然认出了他:“哎,你是陈医生的朋友吧?我好像见过你几次……那天出事儿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出事儿?”易子琛有点懵,他很快反应过来,是说陈钰爸妈来医院闹的那天,忙问,“那之后我就不清楚了,后面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