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并没有什么用,压着他的动作停滞了一瞬,而后却像是发狂般的变得更加用力,像是要融入骨血般的深刻。
“傅——清——禾——”
苏程铮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他双目赤红得几欲落下泪来,“你喜欢他?韩昀——你怎么可以喜欢他!”
苏程铮一口咬上韩昀的肩膀,力道大得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然而刚一张嘴便又被苏程铮借机吻了上来,肆意而狂乱地扫过他碰触得到的每一处地方。
……
韩昀再次醒来时是在半夜,是被客厅里剧烈的碰撞声吵醒的。
他感觉自己并没睡上多久——事实上,情事进行到后半部分时他的意识是完全清醒了的,只是因为身体酸软疲惫和渐入佳境而懒得回应又或是挣脱而已。
黑暗中,客厅里的碰撞声仍在持续,韩昀睁开眼缓了缓,思维仍是有些迟钝。他撑着床坐起身,来时穿着的长裤包括内裤都已沾上了大片白浊,被扔到角落里的衬衫更是皱巴巴的惨不忍睹,韩昀从衣架上拿了件睡袍穿上,中空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地拢紧了衣襟。
他走到客厅,桌子椅子倒了满地,苏程铮用来摆放藏品的玻璃柜也碎成了渣。赤着脚的韩昀止步在满地的碎玻璃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地上打做一团的苏程铮和傅清禾。
苏程铮也穿着睡袍,裸露在外的大腿上有红白交加的已经干涸了的液体的痕迹。他明显是体力不支,连身形消瘦的傅清禾都可以把他压着揍。
“清禾,”韩昀叫了一声,宿醉的感觉让他感到脑袋发胀发晕,无力地倚着门框,“过来。”他像在唤一只狗一样叫着。
傅清禾立刻起身走到他身边,他处于一种极度暴怒的状态,傅清禾甚至不敢碰到韩昀,他怕自己一控制不住力道伤到他。
苏程铮艰难地一点点挪到墙边靠着,面颊上是不正常的潮红,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而望向韩昀的眼里却满是笑意,上挑的眼尾染着些许薄红,缱绻暧昧。
韩昀懒得看他,对傅清禾说:“走吧,回家,我想洗澡。”
一旁的苏程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道:“你可以在这里洗,我们一起。”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迤逦的尾音引人无尽遐想。
这无异于挑衅的话彻底激怒了傅清禾,他又想冲过去,韩昀拉住了他的手腕,有些不耐烦:“别管他了,我们走。”身上酒味和那种玩意儿混杂的味道让他感到恶心。
临走前,傅清禾回头看了苏程铮一眼,目光冷漠得像在看一个死人。
回到家后,韩昀第一时间进到浴室洗澡,傅清禾随后给他拿来了干净的睡衣。
十几分钟后,韩昀清清爽爽地走了出来,瘫在沙发上又想睡觉了。傅清禾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旁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管药膏,挤出一点后抹在因为领口宽松而露出的牙印上。
韩昀也歪头看了一眼,伤口红肿,有些淡淡的青紫色,难怪刚才泡澡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刺痛。
“我应该早点去接你的。”傅清禾说,他没有抬头,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座石雕。
最开始他打电话没人接的时候傅清禾并没有在意,只以为酒吧太吵闹韩昀没听见。后来快到凌晨一点韩昀还没回来,也没有回复任何电话或者短信,傅清禾才开始慌起来。
他打电话给了韩昀同事,他们走的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傅清禾一路问到了秘书袁姐,才得知韩昀喝醉了,苏程铮说要送他回家。
可傅清禾现在就在韩昀家里。
他挂了电话,半点不敢耽搁地就往苏程铮家里赶去。
然而敲门没人应,防盗的铁门傅清禾又弄不开,只好托朋友找个开锁师傅过来开锁。等他进到屋里后,看到的却是穿着睡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苏程铮,身后某处流出的白浊液体随着他的脚步滴落在地上。
后面的事情,不说也罢。
韩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他看傅清禾脸上也有伤口,下巴和右脸上各一处瘀伤,双手的指节处破皮红肿得吓人。
傅清禾顺着韩昀的目光低头去看,然后笑了笑,“小伤,我一会儿自己处理就好。”
韩昀嗯了一声。
晚上,他们躺在床上睡觉。
傅清禾从口袋拿出一条用黑绳子绑着木头吊坠的项链,因为被主人贴身放置着,木坠已经染上了人体的温度。
韩昀盯着那个坠子,那是不规则的多边形,什么都不像,渐变的黑褐色看着倒有几分艺术感。
这块坠子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是讨厌,反而有几分喜欢,大概就是所谓的合眼缘吧。
傅清禾帮他戴上,调好了绳子长度,让木坠可以放进衣服里藏着。
“这是什么?”韩昀隔着睡衣握住木坠。
“外婆给妈妈的坠子,她去世后又把这给了我。这是一对儿,我也有一个。”傅清禾看着韩昀,眉眼柔和。
他把自己戴着的项链拿出来,韩昀和自己的对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只有=皿=。
要不是同样的黑绳木坠子,光看木坠形状还真看不出来是一对儿。
傅清禾重新把项链收好,继续说道:“外婆不是城里人,她和家人之前世代住在一个小镇,因为懂一些风水术数,所以被别人称作‘巫’。妈妈因凑巧和去那里旅游的父亲相遇,爱上了他,才跟随他来到城市。”
“不过,外婆已经很久不做这些了,她说会有报应,妈妈的体弱和命运多舛就是报应。”傅清禾笑笑,“一年前外婆去世,临终前她把这个给我,让我交给你。”
“交给我?”韩昀一愣,一年前他们并不认识。
“嗯,外婆说我会和一个很特别的人在一起。”傅清禾说,他凑过去轻吻了一下韩昀的唇角,“崽崽,你就很特别。”
韩昀选择x_ing无视了前面的称呼,问道:“外婆还说什么了?”
“她说,如果你收下了,我们就会一直在一起。”
生生世世。
看着面前这张脸,韩昀轻哼一声,他们确实是一直在一起。
“好,我收下了。”他说。
……
之后的日子一如往常,韩昀照旧上班,傅清禾也没有制止又或是让他不准去。虽然不高兴,但他还是给韩昀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以及充分的尊重和保护。
而对于苏程铮,傅清禾没有再去见他,也不再在韩昀面前提起,就像是没这个人存在一样。但要傅清禾什么都不做却是不可能的,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便背着韩昀不断地在商业合作上给苏程铮使绊子。苏程铮的公司有涉及餐饮业,在这方面上要找麻烦还是比较容易的。傅清禾也无所谓手段正规还是下作,他只求整垮苏程铮,旁人的风言风语他不在乎。
不过傅清禾工作虽忙,对于韩昀他却也没有疏忽落下。现在每天韩昀下班后出了公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傅清禾的车,他每天都来接送,如果实在脱不开身就会让助理过来,绝不给韩昀独身一人回家的机会。
而反观苏程铮,对方却完全是一副职场x_ings_ao扰的做派。比如在韩昀办公的时候走到他身边貌似视察,然而左手却搭上他的肩膀,顺着脊背往下游弋,最后揽上他的腰;比如在韩昀递给他文件的时有意无意地摸过他的手背……
两天后,韩昀递上了辞呈。
但人事部不收,经理让他直接交给苏程铮。
于是韩昀现在站在苏程铮办公室里,对面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然后苏程铮猛地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哗啦啦扫到了地上。
韩昀后退一步,垂眸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和傅清禾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苏程铮冷笑,他这几天被傅清禾接连不断的小动作折腾得焦头烂额,口气不由得尖锐了几分,“你们两个成天出双入对的瞎子才会看不见,韩昀,我知道这消息的时间可比你预想的要早得多。”
韩昀皱眉,“那那天——”
“那天?”苏程铮歪头,“你说去酒吧的那个晚上?”他笑了笑,“是,我在那之前就知道你和傅清禾在一起了,但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苏程铮绕过地上的一片狼藉走到他面前,盯着韩昀的眼睛,说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韩昀几乎要被他孩子气的行径给气笑了,苏程铮以为那晚意味着什么,标记吗?
他冷淡地后退一步,“苏总,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相信袁姐会尽快给您安排新的助理。”
苏程铮轻笑一声,“我没同意你的离职,你以为人事部会帮你调出档案到别的公司?”
韩昀跟看傻逼一样看着他:“我相信傅清禾的公司不会计较这么多的,您说是不是?”
苏程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韩昀没再多说,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傅清禾打来了电话:“崽崽,谈妥了么?”
“差不多吧,”韩昀说,“我在收拾东西,你可以过来了。要在哪儿吃你自己先想好,别问我。”
“知道你有选择恐惧症,放心,我挑好地方了。”傅清禾笑说,“那我现在过去,马上就到。”
“嗯。”
把手机放到一边,傅清禾低头看着手里深蓝色的天鹅绒戒指盒,唇边的笑容不自觉地又扩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