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 作者:无敌国外患者【完结】(24)

2019-06-16  作者|标签:无敌国外患者

  有这口蜜撑着,他就能走很远了。

  嘿,你们都跟我作对又怎样,一起上我也不怕。

  有他喜欢我啊。

  高棣忙着和男人卿卿我我,早把他的死爹忘到了九霄云外,那边却有人比孝子贤孙还cao心。

  太常寺已经濒临崩溃。太祝这几天就没怎么合眼,端王和云党轮番轰炸,使者一天八百遍地催,最后都干脆打地铺住在太常寺了,来来去去就那一句话:“国师什么时候出关?”

  我他妈也想知道啊!太祝心中哀号,你以为我不着急?羌人认为死后七天魂魄离体,老皇帝躺到第六天,据说味道已经不对劲了,再不超度怕是要成为头一位入地狱下油锅的皇帝,皇室非跟他拼命不可;可是除了国师,谁敢给他超度,没那个资格啊!

  不是没试图斡旋,太祝听说国师被抓,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殿前司交涉,没想到对面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挟人要价。贞人骄横惯了,如何能受人威胁,当即决定动手劫人。不料人没劫到自己倒吓个够呛,还把殿前司得罪个透,谈判陷入僵局。带队的贞人何尝把小小殿前司放在眼里,当即打申请要带人把殿前司连根拔起,被太祝一脚踹在前心:拔你妈的远古巨坟,国师被抓的事如何上得了台面?!要是被掀出来勾结云党谋害皇上,老子砸碎你的狗头!

  领导发话了,太常寺服软了,委委屈屈地放低姿态试图贿赂,这回轮到殿前司不为所动,好说歹说就是不松口。随着老皇帝一天天发臭,前朝的态度愈发强硬,端王和云党赛着劲儿地给太常寺施加压力,其余亲眷更不必提,恨得眼都红了。太祝夹在中间一夜白头,只要醒着就是不住嘴地骂,骂殿前司贪得无厌,骂下属一群傻逼,骂端王道貌岸然,骂云党过河拆桥。最发自内心的诅咒当然要留给国师,您怎么不嘎嘣一声死了呢,我也好官升一级代做法事,现在搞这烂摊子谁来收?亘古未有之变局,怎么就让我摊上了,作孽啊!

  可能是太祝大人的祈祷被傩神听见了,就在他被逼到精神恍惚的关头,突然收到了一份神秘大礼。大礼是被扛回来的,由派去殿前司的贞人全员护送,太祝刚要开骂,突然发现他们的表情很微妙。慌乱、鬼祟和释然交杂,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太祝皱起眉头。大礼上蒙了一层白布,他嗓子眼发紧,慢慢伸出手掀开。

  “唰!”

  顾文章干净利落地掀了布,屋里瞬间响起低低的抽气声。他的喽啰背个手,狐假虎威地咋呼:“都憋吵吵,沉稳点,知道不?”

  速冻国师躺在白布下,因为室内太暖和,冰棍一样冒着白烟儿。顾文章咳一声,拍拍手吸引注意力,拿腔拿调地发话了:“各位,那咱们这个交接仪式就算开始了啊。”一摆手,“那什么,小莫,领着瞅一圈儿。”

  三方领导在小莫的带领下排成一路纵队,依次参观国师遗体,间或有上手的,在国师大脑门上敲敲摸摸,挑西瓜一样。顾文章在边上主持:“大家也知道啊,就在前几天,老人家不幸遇难了,深表哀悼,深表哀悼。这次来,咱们主要确定两个事儿啊,第一,人是不是真的;第二,死没死透。”等三方都看完了各自落座,顾文章让人把国师抬出去冻上,继续道:“各位,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对我殿前司的诚意应该心中有数了吧。下一个环节,我们有请太常寺代表上来讲两句话啊,大家鼓掌欢迎。”

  哗啦啦的掌声,太常寺上去一通感谢,另外两方老实坐着笑容满面,一派其乐融融。发言完毕,国师已被重新冻硬了,太常寺用白布卷了卷,扛着回去交差。假贞人们目送国师被扛走,纷纷露出满意的笑容,也提出告辞,顾文章推着察哈台挨个同他们握手,殿前司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战略互吹终于结束,顾文章人模人样地回去,门一关立时现出原型,乐得一蹦三尺高:“干他娘,发了!”

  明秀傻乐,大熊捧场地鼓掌,小莫也兜不住笑,还要翻白眼:“您轻点嘚瑟。”

  顾文章美滋滋坐到桌子上,跷着二郎腿抖脚,得意极了:“早跟你们说了吧,有英明神武的本校尉领导,这把一点悬念都没有。爷看场上全是明牌,无所畏惧知道吗。”他并指在眼前划过,做个开光的动作,“咻咻咻,看穿一切。”

  小莫嫌弃地拽他瞎比划的胳膊:“还狂,忘了被反锁的事儿了?”顾文章嘿嘿一笑,顺势扯过他的手凑到嘴边吧嗒一口,“宝贝儿,你相中的包子铺小娘们有了!”又去搂大熊和明秀,“还有傻熊的木匠铺,小秃驴的菜园子,全有了啊哈哈哈哈!”

  小莫抽回手狠狠擦几把,小声嘟哝:“什么玩意就包子铺小娘们,哪有小娘们。”

  顾文章扯着嗓子道:“哎不是你说你喜欢鼎丰包——”

  小莫暴起捂住他的嘴,耳根通红:“去你妈的!”

  笑闹一番,顾文章催着他们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跑路。他掐指一算,明天刚好满七日,封新国师加葬死国师加做法事超度,够把太常寺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哪有时间管他们这群胆大包天的小蚂蚁啊。

  回去的路上顾文章还乐得见牙不见眼,扭着屁股摇摆。小莫说:“你能不能行了大哥?”

  顾文章嘿嘿笑:“妈的,我今天太帅了。不仅三方皆大欢喜,咱还捞着钱了,这么绝的点子谁他妈想的啊,聪明绝顶啊简直!”

  小莫偏不让他嘚瑟:“不是人家冯先生支的招吗?”

  顾文章啧一声:“那也得我听得懂啊,那也得能搞来死人哪!”

  “说真的,死人从他妈哪来的?还挺像!”

  顾文章左右看看,凑到他耳边,小声将死囚调包之事迅速讲了一遍。小莫瞪大眼睛,连说几声“我cao”,压着嗓子惊叹:“合着你按兵不动,就是在等他们挖出死人运来?”

  顾文章撇撇嘴:“贼他妈黑,张嘴就要分一半的钱,不给就不运。”

  “不过,”他像个小流氓一样勾着小莫膀子,笑得很放松,“哥这回总算没坑你。”

  小莫眼睛里有什么闪了闪,别过头。过了一会,哑声道:“一会回你那边啊。”

  “我先去丽春院看看。”

  感到胳膊一紧,顾文章赶紧安抚小莫:“不闹事,不闹事,我都没喝酒,打什么架啊。”

  “我就是去拿我姐的东西,扔那儿快十年了。”他笑了一下,眼里泛起说不情的情绪,“我要走了,不能把她孤零零留在邺城啊。”

第二十二章 。

  和冯陵意亲嘴之后,高棣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早上醒了,一摸旁边人不在,失落。没陪他吃早饭,他自己寂寞地吃完了,失落。也不跟他说话,一直低头看书,特别失落了。

  虽然冯陵意平时也这样,他都习惯了,但今天就是尤其难过:咱俩都这样那样了,怎么没点特殊待遇呢?

  不能说出口的是,高棣其实暗搓搓地怀疑昨天晚上他俩根本没亲嘴,都是他自己发春梦,意 y- ín 出来的。这个想法实在可笑,但他不知怎么地就深信不疑了,或者说他是故意用这种法子来降低自己的期待。每当抱有什么希冀的时候,高棣就喜欢在心里编故事,幻想是弄错人了,自己被骗,或者是发梦。都是假的!他对自己恶狠狠斥责,这样如果居然成了,他会翻倍地开心;如果希望落空,他也不至于那么痛苦。

  这个方法要奏效,得非常擅长骗自己才行。高棣现在把自己骗过了,冯陵意没喜欢过他,他俩就是普普通通的师生。学生得给老师倒茶水。

  他恭恭敬敬给冯陵意续上热水。两人凑得很近,冯陵意嗅了嗅,从书里抬起头:“什么这么香?”

  “啊?”高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冯陵意凑到他手前闻了闻:“早上吃的什么,没洗手?”

  高棣卡了一下,机械地回答:“糯、糯米枣……”

  “嗯”了一声。

  高棣眨眨眼:“老师没吃吗?我拿一盘你尝尝。”

  高棣其实没觉得糯米枣多好吃,早饭吃得食不知味,枣子离得近,就随便塞了几粒。但跟冯陵意分食就不一样了,高棣突然就喜欢上了这道甜品:r_ou_质肥厚的大红枣去核剖开,塞上糯米粉捏的小团子蒸熟,再淋上蜜,香香软软地吃着,真的会觉得幸福。冯陵意在看书,怕沾到书页,高棣就洗了手一颗一颗喂他。有时候蜂蜜沾到手指上,软滑的舌尖一卷就把蜜舔走了,这根手指高棣便不舍得用,趁对方不注意塞进自己嘴里吮一吮,然后傻乐。

  一盘枣子喂完,冯陵意嘴角亮闪闪的,高棣提醒他:“老师,嘴角沾蜜了。”

  冯陵意把注意力从书中抽出来:“嗯?”

  高棣舔了舔自己嘴角,意思是让冯陵意照做。但冯陵意可能是没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会错意了,以为他在索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脸腾一下烧起来。没跑了,是真的,高棣暗想,他喜欢我。

  这一口亲得高棣头重脚轻,走路带飘,但不一会就落了地。有个拖家带口、很打扰气氛的人想来见见他。

  和玉还是那般热情,周容还是那般温文,今天看着却觉得味道变了。高棣觉得很尴尬,昨天闹那么一出冯陵意估计烦死这俩人了,但他又不好撵出去,住着人家的房子,吃着人家的饭,哪敢那么多意见?

  更何况,他其实还挺想见周容的。

  这种心情十分微妙。权力动物的直觉告诉他,周容和冯陵意掐起来对他很有好处,坐山观虎斗是君弱臣强时的最优策略。甚至他得挑拨,得诱导,让两个人互相牵制互相竞争,这样他们才不敢生异心,乖乖给他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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