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扬闭上眼,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不会、不会的。
过了一会儿,齐君扬睁开眼问“你可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宋玉萧不敢动头,只得尽量无视下巴上的伤痛卷起舌头说“记得,昨天娘亲才说了今日有礼物送给我,娘亲呢?”
“你受伤了,先喝药,乖乖喝完药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宋玉萧轻轻嗯了一声。
齐君扬舀了一口药递到宋玉萧嘴旁,宋玉萧却蹙起眉。
“怎么?”
“苦。”
“我去拿蜜饯。”
宋玉萧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了,我、我喝。”
宋玉萧微微张开双唇朝前凑了凑,齐君扬知他伤口疼尽量以不弄疼他的姿势喂他喝药。
药喝完后,齐君扬让宋玉萧躺在床上,为他的右手固定支架。
“你怎么会绑这个,你是大夫吗?”
齐君扬摇头“我习武,常常会受伤,简单的伤势会处理。”
这也是赵大夫为何能放心的将人丢给齐君扬照顾的原因。
“习武真可怕。”
宋玉萧若有所思。
“疼就别说话。”
“就是疼才说话来分散注意力啊。”
“这样下巴也会疼了,乖,安静会。”
“好,你告诉我娘亲去哪了我就不说了。”
“你娘亲已经不在了。”
你娘亲不在了,你才会在我的身边。
“骗子。”
宋玉萧满眼好奇的看着他“你是谁?”
齐君扬正蹲在床边为他绑支架,闻言抬头看他,看见宋玉萧单纯天真的眼神,齐君扬突然有些后悔了。那年若是不那么执拗的去强求,不去一厢情愿的许下承诺,你我是不是都会好过许多。
“齐君扬。”
“齐君扬……”
宋玉萧回头,望着床顶上的打老虎发怔。
齐君扬继续小心的绑着支架。他从小锦衣玉食,即使习武受伤,也会有最好的跌打药膏,会有最好的医师在旁随时准备为他治伤。他从小便心狠手辣,人人都说他是属狼的冷血之人,未满十岁便心计了得见血如见雪。这样为他人疗伤,还是头一次。
“齐君扬,我记得你。你不是齐将军的爱子吗?”
齐君扬手一抖,宋玉萧疼哼了一声。
“你没失忆?”
不,倘若宋玉萧没失忆绝不会这样和他谈天说地。
“失忆?什么失忆?”
宋玉萧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齐君扬。
“你……无事,明日再说吧。”
灯下,齐君扬小心仔细的为宋玉萧上药,宋玉萧却呵呵笑了两声。全身一颤牵动伤口,宋玉萧又呼痛。
“你在做什么?”
齐君扬见他又哭又笑的自己不知该哭该笑。宋玉萧此时的神态如同一个孩童般,天真幼稚。
“好痒。”
“一会儿就好了。”
齐君扬想起以前,宋玉萧也是这般怕痒。那时是在宋园的后山上,宋玉萧一说让他生气的话自己就会挠他痒痒。宋玉萧呵呵呵呵的笑,自己的气不知不觉也消了。只有和宋玉萧在一起时,齐君扬才会觉得自己是个不及弱冠的孩子。
“好了,你好生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齐君扬细细的将宋玉萧的衣服放下,又将药收好。
“要吹灯吗?”
齐君扬问,回头却见宋玉萧双眼直直盯着自己。齐君扬心想,现在倒是不怕我了。
“你要走么?”
齐君扬看着宋玉萧,心中有一个不敢去想的念头。“恩,就在隔壁。”
宋玉萧欲言又止。
齐君扬好笑“你想说什么。”
“我……你……你能留下来陪我么。”
齐君扬愣了一下,正要下意识的答应,宋玉萧却又说“算了算了,你累了就去睡吧,我……我也要睡了。”
齐君扬关窗,出门。
宋玉萧躺在床上,尽量静下心来,伤口的疼痛却仍是让他冷汗直流。烛火闪烁,窗外树叶在风的作用下沙沙作响。
门“吱呀”响了一声,齐君扬抱着被子走了进来。宋玉萧转头奇怪的看着他,却见齐君扬打了地铺,将被子放在凉席上。
“你……”
“今晚我睡这里可好?”
“好……只是,今夜风大,后半夜说不定就会下雨,地上凉。你、你还是回去睡吧。我不打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