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儿和棠儿是同门师兄弟,两人情同手足,也不知你都听到些什么流言,倒是跑来老夫跟前污蔑起老夫的儿子!”
朱藻挽唇一笑,对云翼的反应并不意外。
怎么说也是父子,要是还能冷静的听一个外人说自己儿子的是非才奇怪。
“云掌门,还请先听在下将事情的经过说出,之后再下定论也不迟。”朱藻拱手道。
云翼见朱藻一副有礼的样子,倒不好发作,只得按捺住自己,“那就请麻衣客说出个所以然来,要是没个什么正词,到时候可不要怪老夫不讲情面!”
朱藻点头,然后看向沈万,沈万会意,当下也向云翼抱拳,“云掌门,事关重大,还请云掌门将您二子云峥请出,也好当面做个对峙。”
云翼的声音里已透露出浓烈的不满,“沈庄主,老夫知道你与这麻衣客一路而来,到不知你已是站到他那边,看你话语间的意思想必已经知道朱公子要说些什么了!”
沈万应声,神色淡淡,“阁下心情再是不愉,也请稍作忍耐,等请上云公子便知究竟。”
“好!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去让峥儿过来!”
云翼一甩袖,将两手往身后一背,指使下面的仆人道。
随即就不再与沈万和朱藻二人交流,转过身去只望着门口,沈万与朱藻也没再做声,皆是等候着云峥的到来。
——
“爹,出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叫孩儿过来?”
语气带着些不明所以,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青年步子急切的走进堂内。
青年大约二十五岁,肤色微黄,额头宽厚,眼神在进入大堂后一下子就聚集在了沈万和朱藻身上。
“不知这二位是?”青年莫名问道。
云翼将青年叫到跟前,先向青年介绍二人。
“峥儿,这是万户山庄沈庄主和江湖上早年盛传的麻衣客。”
云峥赶忙拜见,云翼问说,“你昨日去哪里了,连武林大会都未参加?”
“孩儿昨日有些事情,深夜才回来。”云峥见云翼问起他昨天的去处,有些闪烁其词的回答道。
云翼皱起眉头,这个二子行事一直有些鲁莽,还不如大儿谨慎,平常问起这般话都是直言去做了什么,没见过他回答的遮掩过。
况且按理来说像武林大会这样的盛会,又是由大旗门召开,云峥他作为掌门的儿子怎么说也应该留在门内照应。可昨日却只有云峥大哥云铿驻守在门中,这云峥反而不知跑到了哪里。
难道是因为有沈万和朱藻在不好多说?
云翼只得暂时先放过这个问题,他拍拍云峥的肩膀,“峥儿,这麻衣客说了件与你有关的事情,你可听听是真是假。”
“不知阁下想说的是?”云峥望向朱藻,不知怎么有些紧张起来。这二人都是他初见,麻衣客为人他更是只听说过些寥寥事迹,他和麻衣客应是怎么也扯不上关系才对。
难道......是和铁中棠有关?!
朱藻一看云峥的表现就有了把握,“云公子,想必你已猜到我想说什么了。”
云峥神情微微一变,但并未开口。
“云公子,你与那落日牧场场主司徒笑相互勾结,使计陷害铁中棠将其赶出大旗门,又请出夜帝杀害铁中棠一事,真当无人知晓吗?”朱藻斩钉截铁道,“可惜纸包不住火,在下今日就要为铁兄弟找回公道,还他一个清白!”
云峥闻言瞳孔一缩,脸色大变,“简直胡言乱语,大旗门中岂可容你放肆!”
“是不是真的,云公子内心岂非比谁都清楚,还需要我说什么?”朱藻质问对方,“云公子与铁兄弟可是同门兄弟,竟做出这等令人寒心之事,如今云掌门也在这里,你还要辩解吗!”
云峥看向云翼,云翼已是满目震惊,“峥儿,难道真如麻衣客所说?!”
“我没有!是这麻衣客信口开河!”云峥咬紧牙关,“我怎会做害铁师兄之事?”
朱藻大为恼怒,“云公子,我已给过你认错的机会了,但你实在冥顽不灵,你可知家父是谁?家父正是夜帝!”
什么?!
云峥和云翼俱是一惊。
曾称霸一时的武中圣人夜帝与这麻衣客原是父子?
“父亲与我说了司徒笑的事情,我去落日牧场寻司徒笑时知道了你与司徒笑的计划,还有温黛黛一事。”朱藻停下片刻,“你还要否认吗,云公子。”
“......”
云峥垂下头,他心知已无回转之力,他再也无法装蒜下去了。
云翼看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大喝一声,“孽子,还不跪下!”
云峥双膝碰地,“爹......”
“你不配叫我爹!棠儿与你可如亲哥哥一般,你还狠心成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云翼气的已是大气呼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儿会对自己如同亲儿一样对待的铁中棠下毒手。
“爹你就知道铁师兄,明明你是掌门人,为何要把掌门之位留给他?大哥他无意于这位置也就算了,但还有我啊,我才姓云,凭什么好事都让姓铁的占了!”云峥抬头大声喊道。
从小云翼对铁中棠就关心许多,倒是对云峥和他大哥云铿就没那么关怀备至,小时候还好些,等他们成年后,云翼不仅把大旗门下任掌门定为铁中棠,还将大旗门秘传绝招“铁血拳”传给了铁中棠,这种区别对待云铿虽无甚表示,可他云峥却不服气。
本来自己还能压下心中的不忿,毕竟与铁中棠从小一起长大,铁中棠也是自己的师兄,自己再不服也只好忍着,可自从遇到了那个令自己动心的女子后,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了。
温黛黛,一个妩媚动人,心地善良的女子。她出身寒微,自幼孤苦伶仃,后幸得落日牧场中人所救,才没有流落于世。
云峥在一处茶楼见到了正蒙着面纱进来的温黛黛,经过她时温黛黛可能跘到什么晃了下身子,云峥见状急忙一扶,面纱落下,四目相对间,云峥已是再难忘怀。
相识之后,温黛黛得知云峥乃是大旗门中人,柔弱的面庞泪流不止,“云公子,你我二人今生怕是注定有缘无分了。”
“黛儿,不要这样说,我定会想办法!”云峥把温黛黛搂进怀里,安慰着这似水的女子。
他必须想个主意,大旗门和五福联盟之间势如水火,自己如果依x_ing子冒然和温黛黛再一起,必然会害了两人。
怎么办才好?
温黛黛靠在云峥怀里欲言又止,“云公子......”
“怎么,黛儿?”
她眨眨眼睛,眼帘上还带着点泪珠,“要是云公子是大旗门掌门就好了,这样就能改变门规,说不定还能与落日牧场的关系缓和,咱们也可以开开心心在一块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样的好主意!
云峥满心喜悦,如果他当了掌门,规矩什么的说改不就改了,还能在娶了温黛黛后一辈子与她待在一起,温黛黛也不用去那个常春岛,以免像他娘日后一样与云翼生恨成仇,往后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像他一样从小见不到自己的娘亲!
至于铁中棠,谁知道他当掌门后会是什么样,这些年来也没见铁中棠与什么女子亲近过,想必对女子也是铁石心肠,以后当了掌门也不会改变门规。
与其今后与温黛黛分开让自己每日饱受相思之苦,还不若自己来当这个掌门!
他铁中棠有什么好,门中众人都拥戴他,江湖上也都传“铁大侠”之名,就连自己的爹也偏心他!
自己才是云翼的亲儿,这些好处就应是他的才对!
温黛黛见云峥一派向往,抿嘴一笑,“云公子,我家场主也早对这世仇深感烦闷,希望有机会能与大旗门化干戈为玉帛,不如你们下次一见,也好共商大事。”
云峥见温黛黛这幅动人模样哪还有心思想别的,当下连连点头答应。
——
云翼听到云峥的回答差点昏过去,“孽子啊孽子,你铁师兄从小无父无母,为父当年在棠儿的父亲去世前保证必然会好好照顾棠儿,会多注意他也是正常。你大哥云铿明事理,从不计较这些,倒是你,棠儿一向待你如亲弟,你竟因为那个掌门之位生了这种恶念!”
“你可知我为何不把掌门之位传于你,就因为我知道你x_ing情冲动,做事不计后果,还易受他人所言影响。棠儿他为人却宽厚万分,个x_ing沉着,对大旗门中人一视同仁,对外人也是行侠仗义,堪当大任!”
云翼痛心疾首的说道,“你还和那司徒笑勾结,请夜帝出马杀自己的师兄!既如此,那棠儿和寒枫堡冷清萍有染之事,亦是你们编造的了,目的就是让我将棠儿赶出去!”
云峥低头不言。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云翼朝朱藻一拜,“老夫也是有眼无珠,当初不问清是非曲直就将棠儿赶了出去,才发生后来的事情,麻衣客,老夫现在只想知道,棠儿他如今何在?”
朱藻神情不忍,张了张口,“哎,铁兄弟他被家父打下悬崖,生死不知。”
“棠儿!!我愧对铁大哥啊!”
云翼悲情顿涌,铁大哥把铁家血脉交给他,却因他的原因现在x_ing命都难保,自己是罪人,是罪人啊!!
“云峥!如今你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麻衣客,你既能为棠儿找上门来,又叫棠儿为兄弟,想必定是棠儿的挚友,云峥犯了大错,老夫也难辞其咎,你对云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定不会护短!”云翼看向朱藻,接着又望向沈万。
“沈庄主,也请你做个见证,大旗门门下从不会出谋害师兄弟之人,今日在此,老夫与云峥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云峥之人与大旗门再无关系!”
云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爹不仅要把自己交给这个麻衣客,还要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
那他今后该怎么办?还要如何在这江湖上立足!
“爹!铁师兄兴许还活着,我可以去找他!”云峥急忙开口,对,铁中棠只是跌下了悬崖,并不确定死活。要是铁中棠还活着,云翼的怒火也可以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