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
令风陌惊讶的是,鹤丸真的到锻冶所边等着去了。
自从她告诉鹤丸,三日月在修铸后,每次带萤丸去樱林晃悠,都能看到他在锻冶所边。
据观察,他在早晨微光一现,就会到樱林里去,夜半时分才恋恋不舍地打着呵欠回居室,还一步三回头,目光迷离地盯着那冒着红光的锻冶所。
风陌觉得,要是给他搭个床,他能在这儿住下。
有一次,鹤丸拽住她,语气可怜兮兮的:“趁他没醒来,你把我们从前的事告诉我好不好?”
她一甩衣袖:“你自己问他去。”
鹤丸:“多丢人啊……”
风陌不耐烦:“怎么这么矫情?丢人就别问了,就算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三番两次,鹤丸终是死了心,在风陌最后一次甩开他的手时满眼的委屈,神情讷讷。
风陌闭了闭眼,狠下心带着萤丸离开。
该怎么说,又怎么能告诉他呢……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
她初任审神者时,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是她身边仅有的两把刀剑。
那时他们还小,风陌常常紧盯着带他们训练,同时也要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好不辛苦。
偏偏小时候三日月还是个熊孩子,狂傲不羁得很,没有长大后的稳重风姿遮掩,本x_ing发挥得极为彻底。每次风陌有训练以外的事要找他,他就钻到樱林里去,随便往一棵树上一藏,风陌就只能带着鹤丸对那漫天满地的花瓣干瞪眼。无奈地叹气回身,三日月就会从她面前的树上一跃而下,带着一身的粉樱,朝他们挑唇一笑,
还只是个孩子,却已初具长大后的绝代风华。
风陌垂下眼,注意到身边,小小的鹤丸低下头,悄悄藏住了小脸上的一片嫣红。
与三日月截然相反,那时的鹤丸文静极了。
没有半分如今重铸后的暴脾气,当初的鹤丸一直是乖巧腼腆的x_ing子,话不多,不训练时就安安静静地待着,稍稍逗弄几句就会红了脸,后来在一众刀剑中也是最温柔和软的。又是一头银发,喜穿白衣,更像个糯米团子,让人禁不住想好好揉搓一番。
这就使得三日月除了惹得风陌暴跳如雷外,另一大乐趣就是去撩拨鹤丸。
一见面就会伸出爪子揪上鹤丸那玉雪白嫩的小脸,常常留下几道浅红的指印。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鹤丸只会红着脸对他笑,暗自高兴着三日月与他亲近。但时间一长,鹤丸就别扭了。三日月的笑容太痞,怎么看都像在欺负他。
于是三日月再将手伸到他脸上时,他躲开来,软声道:“宗近,你这样我不舒服,以后别再掐我了好不好?”
那一声“宗近”叫得三日月浑身舒畅,笑嘻嘻地伸出手继续尽情揉捏:“怎么?生得可爱就不许我碰了?”
鹤丸便觉委屈,苦着一张小脸泪眼汪汪。
他不知道,正是这种任人宰割的小模样更让三日月停不下手。
但别扭归别扭,鹤丸对三日月还是挺依赖的。
毕竟,当风陌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是三日月在照顾鹤丸。
忆及往事,风陌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是见过三日月故意把鹤丸的点心都咬了一口,然后坏笑着看鹤丸对着一碟子被咬过的点心左右为难,见过三日月突然从某个角落蹿出来吓鹤丸,见过三日月硬是把鹤丸整齐的长发揉乱,弄得鹤丸难过了一整天……
但也见过,三日月一点一点地教鹤丸身形刀法,见过三日月把自己的点心都留下来给鹤丸,见过鹤丸受伤时他寸步不离守在居室熬红了双眼……
更是见过那时樱林中,三日月靠坐在树下,训练太累的鹤丸偎在他怀中小睡。花间烂漫中,三日月指尖抚着鹤丸的脸颊,嘴角噙笑,眉眼温柔,暖了整个世间。
再怎么态度恶劣地任意欺负,那也是捧在手中爱到心尖上的宝贝。
从前三日月和鹤丸都是在同一个部队出征作战的,但随着本丸里的刀剑逐渐增多,四大部队建立完成,他们便不常在一起了。两刀资历较深,需要去指导新成员们。有时任务多起来,几天不见一面都是正常的。虽然心中记挂对方,但不一定能及时了解对方的情况。
因此当鹤丸远征归来,却看到三日月重伤卧病在居室中时,眼眶倏地就红了。
明明曾经亲密无间,现在却连他什么时候负了伤都不知道,如何能不心酸。
三日月坐在床上无所谓地笑笑:“这没什么的,又不是什么大事,痛是痛了些,但过了几天就能完全修复啦。你别哭了,听说眼泪是血变的哦。”
虽然这么说了,但鹤丸还是一直哭着,满屋子来探望三日月的刀剑,都变成了安慰鹤丸。等到他们都离开了,鹤丸还站在三日月床边呜咽着。
三日月无奈地伸出手揉揉鹤丸的脑袋:“怎么比小时候还能哭。”
鹤丸一抽一抽地回答:“……你以前从没受这么重的伤……要是……要是我和你在一个部队……就可以帮你……”
话未说完,就被尽数掩去。
三日月往前倾身,吻上鹤丸的唇角,细细吮尝。搭在鹤丸头上的手轻抚着银白的发丝,微微托住后脑,让唇舌能更加贴合。
鹤丸睁大了眼睛,耳尖发红,双手推着三日月的肩想要离开,却被另一只手臂揽住了身子,使得他们靠在了一起。
往前一滑,推拒的手变成了搭放的动作,鹤丸双睫颤动着,终是垂下眼,搂住了三日月的脖子。
三日月眉眼弯起愉悦的弧度,灵舌在鹤丸温软的口中轻柔地舔舐,引得鹤丸时不时轻轻颤抖。
直到鹤丸发出几声难耐的轻哼,三日月才从他口中离开,却恋恋不舍地含着他的嘴角,在他的鼻尖、眼旁留下一个个s-hi热的吻。
三日月捧起鹤丸近在咫尺的脸,露出满足的神情,端详着那一片艳丽的颜色。
鹤丸眼神慌乱闪躲,几次想低下头,都被三日月柔柔地抬起下巴,使不上力。
“鹤,看着我。”他说。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亲你,拥抱你,能清清楚楚地看着你。”
“你这次没和我在一个部队是我在受伤时最庆幸的事情。你忘了我比你强上一些吗?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能让你去……你可以有藐视一切的实力,但你应该被好好保护。”
“鹤,我一直很爱你呢。”
“你也是这样爱着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