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心里现在也算是豁达了,无论你怎么过,大娘我都支持你,只要你过得开心就行,只要不犯国法就行,咱正正经经做人不就没事么。不说别人,就说上三邱的邱善彬,仗着自己长着一副好皮囊,好吃懒做,竟然在外面做起鸭子来,那才是歪门邪道,不正经做人,别说上三邱整个村了,就是咱们整个邱氏家族都以他为耻。你凭真本事吃饭,高学历出身,待人接物有张有度,年纪轻轻就成了大公司董事长,从小到大就热衷公益事业扶贫帮弱,我不以你为荣以谁为荣。”
“还是大娘通情达理,”邱洋睁着一副泪目道,“无论哥今后回不回家,我都会对大娘大伯好的,哥离得远,他顾得上顾不上,我都会给你们养老,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我相信,相信。”王秋霞抹了抹眼睛。
“再充满危机也得直面以对吧,该回去了。”邱敬东对侄子道。
“嗯。”邱洋起身,不情不愿的走了。
“唉,我这可怜的孩子,什么都好,怎么就差了这一点,”邱洋刚走,王秋霞便对邱敬东道,“广告有什么好看的,起来吧,一起去敬平那看看去。”
“别被那小子几滴鳄鱼眼泪给蒙蔽了,别急,等下再去。”邱敬东轻笑道。
“你这人真是的,有你这么说话的么。”王秋霞瞪眼道。
“臭小子精着呢,不打无把握之仗,一切都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你别替他瞎cao心,”邱敬东缓缓地滋了一口茶,“哼,临走那示弱的表情,还不是想让我们去给他站队助威,我就偏不上他的当。”
“你更精,你比老猴子都精,你不去我去。”
“我也没说不去啊,”邱敬东拉住王秋霞的衣摆,“先坐下歇会儿,臭小子玩起我来一点都不地道,先说结婚宴后说谢恩宴,忙得我团团转,怎么的也要让他挨顿打吧。”
“谁……谁想打他?”
“还能是谁,那个疼自己老公胜过疼自个儿子自个亲娘的人呗,”邱敬东笑道,“敬平被我气成那样,她不得帮老公泄泄气啊。”
“她敢!”王秋霞细一想,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我说老猴子,你是故意去气敬平的吧?”
邱洋鬼鬼祟祟闪进门,刚想往客厅里闪,被从厨房蹦出的庄华英给逮住了:“交出来。”
“交什么?”
“车钥匙。”
“你又不会开,给你干嘛。”
“叫你拿就拿。”庄华英抡了抡手中的长柄锅铲。
“好好好,给你就给你。”邱洋无奈地取下钥匙递了过去。
“趴下!”庄华英一副灭绝师太的表情。
“我都二十二了哈,给点面子好啵。”邱洋嬉皮笑脸的。
“好嘛,你也晓得自己多大啊。”庄华英说着就是一锅铲,结结实实打在了邱洋屁股上。臭小子,你爸被你气得跟个包公似的,你倒好,还跟我摆一张二皮脸。
“庄美女,你这叫滥用私刑知道啵,”邱洋被打得哇哇叫,说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邱秀才下了用刑命令么,没有吧,你这是在挑战邱秀才的家庭权威。”
“老娘打你还用人下命令么,今天不把你打残我就不姓庄,反正我这个恶人是坐实了,也不怕宝贝你的人多骂几句。”一见儿子那极不正经的神态,庄华英更是怒从胆边生,下手更狠了,打了屁股铲大腿,铲了大腿刮小腿,邱洋左手护就打左手,右手挡就打右手,一打一个准,一打一道痕,裤子衣袖全被铁锅铲给撕拉破了。
“我说姓庄的,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哈,打死了我,到时候可就没人给你捧牌位,没人给你烧纸钱。”邱洋这个欠扁的家伙,越打嘴越贱。
“不用你费心了,今天咱们俩就做个了断,打死你再说。”庄华英被儿子的话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臭不要脸的,你当是什么光荣的事么,你当是什么值得显耀的事么,不知羞耻不说,还理直气壮了不是。哪怕你示个弱,赔个笑脸,老娘我也就适可而止了,嗬,你还咒我呢。
“哼,你以为打死我你就有好日子过么,我n_ain_ai指定会把你赶回老庄家,邱秀才还年轻,长得一表人才,又满肚子墨水,再娶个比你年轻的,比你学历高的,比你漂亮的,比你贤惠的,比你通情达理的,保管气死你,急死你,死相肯定比我还惨。”什么话最能刺激他妈,邱洋就说什么话。
“臭不要脸的,今天别指望你n_ain_ai能救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庄华英气得肺都快炸了,打得抡锅铲的手都麻木了。
“姓庄的,你疯了么,打偷牛贼是吧。”推开院门的王秋霞窜了过来一把夺过庄华英手里的锅匀,那锅铲头已是卷得不成样了。去上三邱找邱敬平的周贵妹,也随后颠颠地跑了过来,可能是隔壁看不过眼的邻居跟她打了电话,老人家跑得气都喘不匀了。
周贵妹一眼瞧见宝贝孙子满身碎布条和一道道刺眼的血痕,老眼顿时发花,一头撞向庄华英:“你个没心没肝的恶鬼,我跟你拚了。”
第105章 第104章
庄华英被婆婆一撞,一个趔趄差点仰背摔倒,亏得王秋霞眼疾手快给拉住了。
“真是见了鬼啦,不想赡养妈就说啊,我再养个老的又不是养不起,你儿子数落你几句就发毛啦,有种你冲你老公撒气唦,干嘛把气发在阿洋身上。你虽然生了他,可他的命是我救的,你哪是打他啊,你分明是打我的脸嘛。”王秋霞嗓门可说是吼了起来,边嚷嚷边把婆婆和弟媳妇推回了屋,邱洋随即也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在后面慢慢踱过来的邱敬东听到老婆那大嗓门,赶紧加快脚步闪进了院子,刚转身想关院门却见邱敬平从另一方向过来了。
“哟,不是说要出家么,怎么这么快就还俗了。”邱敬东取笑道。
“我走了怕‘闾丘丝’这个牌子砸在你手上,百年之后没脸见列祖列宗。”邱敬平也没个好脸,进了院子就把院门给从里面栓住了。那些在院外想探八卦的邻居们,见他们一家子都去了里屋,便也散了。
“拉倒吧,一年到头也没见你做过三天事,不是娶了个好老婆,西北风都会躲着你走,想喝西北风都喝不到。”
“算了,你是哥我是弟,我敬着你,不跟你计较,要是别人,我早就打烂他的嘴了。”
“来呀,我倒想看看你一个文弱书生有多厉害……”兄弟俩边呛边走也进了里屋,邱敬东一看邱洋那副模样忍不住道,“我的天呐,你这是地下党成员被敌人给逮捕了么?”
“家里有铁耙有斧子,干嘛浪费个好锅铲。”看了看嫂子手上夺过去的锅铲,又看看狼狈不堪的儿子,邱敬平虽然心疼,但嘴里却不仁慈。
“哎哟,这一身的伤痕,可不能小看,弄不好就是全身的疤啊。唉,一身的好皮肤,怕是要破相了,好好的一块玉,一下子成了不值钱的麻条石啦。”邱敬东在侄子身上左揭开看看,右按下试试,邱洋很是配合地嘶牙咧嘴,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洋宝啊,n_ain_ai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别真留下疤痕啊。”周贵妹眼泪巴巴的拉着孙子的手不放。
“没那么夸张,不就几道划痕么,华英修剪桑枝时划得比这厉害的多了去,一个男人哪来那么娇气。”邱敬平嘴里虽然这么说,心下也对庄华英颇有微辞,这老娘们真没个眼色劲,一点都领悟不到我的意思,这哪是给点教训啊,明显就是仇人相见嘛,合着她真是后妈啊,打起儿子来怎么就没个轻重呢。
“凶器还在我这呢,要不我划你几下试试?”王秋霞没好气地对邱敬平道。
“家里有红药水么?”邱敬东问道。
“问你呐,”王秋霞用脚踢了踢坐在身边不说话的庄华英,“刚才不是兴奋得很么,现在怎么成哑巴了。你老公不是说你经常被桑枝划破手么,不会连个红药水都没有吧。”
庄华英见儿子被自己打成这副鬼样,心里也是懊悔得要命,但憋在胸前的那股气又一时半会消不了,便一言不语的起身去案几的抽屉里拿出瓶红药水,递给了周贵妹。
“这日子没法过了,洋宝啊,你明天就回庆源去,再别回来了,想看你了我就去庆源。”周贵妹一边吹着气一边轻轻抹着红药水。
“回不去了,车钥匙被妈给没收了。”邱洋委屈地道。
“拿钥匙过来。”周贵妹对庄华英道。
“你向你儿子要,我给他了。”庄华英嗡声嗡气地道。
“拿钥匙过来。”周贵妹对邱敬平瞪眼道。
“不是满身是伤么,斑马似的多不好意思见自己的心上人啊,就在家养几天呗,养好伤再说。”邱敬平在邱尚志家听了一脑子关于崔东旭这好那好的信息,一时半会更是没头绪来处理儿子的事了,本想趁着台阶下,让他回庆源,眼不见为净,先冷处理下再说。没想到老婆和自己一点默契感都没有,严格执行自己的吩咐,还赖他把钥匙拿过来了。
“爸,你是咱们县里有名的文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过的话应该不会反悔吧。”邱洋突然道。
“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了,”邱敬平看着儿子,“怎么的,让你在家养几天伤,就想拿寻死来威胁我么?”
“我一堂堂男子汉哪会做那娘们勾当,”邱洋心倒是宽,脸上竟然笑起来,“我就是想问问秀才大人,你是出了名的高风亮节,德高望重,答应过我的事会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