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虞花了几个铜板买来了冰糖葫芦,嘎嘣一咬,酸得他直打颤。
“嘶——”
舒询墨当做没有看见这个人,步子不慌不乱,不闻耳边事,一心赶路。
袖中藏着一张纸条,也就是昨天领的那张任务,昨晚他细细琢磨了一下。
这是一家大户放入的,信中也就含糊写了院内的一些怪事,意思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去看看情况,重点是在末尾添了个预付金额,五百功德,也就差不多到了那个数字。
回忆起昨天的事,他曾问过亦若渲这户姓堂的人家。
毕竟他自己也是不多常下山,还是得问问那些知晓比他多的师弟。
当时亦若渲也是回想了一会儿,也就只了解一些:这堂家势力强大,那当家做主的人可是朝廷的高官,侍奉皇帝左右,一般很少的人惹他们。
听完后,舒询墨记在心中,也没多大感受,总感觉自己离那些人或事很远,自己也没想过要去接触这些东西,只是本着那基本该有的职业精神,了解了解。
“师兄,到了。”一个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拉回来。
“好。”舒询墨抬头,那龙飞凤舞的字体高高挂在大门之上,看了老半天才勉强认出“堂府”二字。
守门侍卫左右各两门,高大魁梧的身躯一站定,还颇为哄人。
侍卫看着前来的三人,素衣若雪,腰间佩剑,器宇轩昂,其中一位容貌也是极好看的,却冷若冰霜,递来一张请帖。
“云清道观。”舒询墨交给他那张请帖,简单阐述了一下。
趁着侍卫从侧门进去时,他们站在门口等着,炎炎夏日,那穿着厚重的服饰的侍卫早已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守在门口,而眼前这三人念个诀,就把周身的温度给降下来了。
两指抵于眉间,吴虞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却耸耸肩,表示没什么异常。
“吱呀——”漆着红漆的大门沉重打开,一股扑面而来的y-in冷袭向他们。
“各位道长,请。”一个矮胖的男子过来,笑眯眯道。
既然院内已经很凉快了,那也就没必要念诀了,他呼的一下把咒给破了,抬脚就跟着那个家仆走了。
大概也是刚下朝,那堂何正还没来的急脱下官服就得知他们来了,急匆匆出现。
这是一个壮实的男人,古铜色皮肤上有着那一双圆瞪的双眼,浓密的胡子下是紧抿的嘴,把脸硬生生撑成了国字型。
一入室就直奔桌边的茶盏,端起来就是一口闷,也不顾旁边有人,大概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才想起身旁的他们,低沉道“道长好。”
堂何正朝他们一拱手,示意他们坐在凳椅上,自己也一撩衣袍,自己坐了下去。
三人的阵势也是不小,三人坐成排,皆是端坐,表情不带轻佻。
堂何正还没客套几句就忍不住了,他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自然没有那些过多的客套,这也是舒询墨听得舒服的一原因,这样他也不用绞尽脑汁去如何对话了。
“也是那官场中摸爬滚打过来的报应吧,年轻时谁没几个错误。”堂何正摸着胡子,“以前的判案也有冤假错案,得罪了不少的人,如今它们怕是都要来找我了。”
三人正奇怪这个“他们”指的是谁,眼前的人就已经把袖子lū 起来了。
看到的人都是倒吸一口气,内心也有了几分了然。
那本掩盖在袖下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原本是那一片光洁的皮肤忽然变了样,一条早已萎缩了的胳膊,一条条蠕动的白色r_ou_虫穿梭在那一片早已没了皮的烂r_ou_中,拱着笨拙肥硕的脑袋,像是在吸食他的烂r_ou_,散发出一阵恶臭。
接受不了这么具有冲击x_ing的画面的他们胃中一阵翻滚,满眼晃着那蠕动的白色,忍住想呕吐的欲望,他们微微移开视角,不去看那么恶心的一幕。
看到了他们的不适,堂何正苦笑一声,把袖子掩盖住那条狰狞的胳膊。
“我试过很多方法,每天都清理一遍这种虫子,可第二天又长出啦了。”仿佛自己已经麻痹了,卷起袖子细细再观察了一遍,像是在看别人的伤势,下了一个结论。
“什么时候开始的?”众人中最先冷静下来的舒询墨压下那一阵不适,开口道。
“几月以前,原本只有那斑白的痕迹,越到后面就越发疼痛难忍,用手去抓,皮肤破开,就从r_ou_中挤出了这种东西。”堂何正回想道,“虽然我去看没什么要紧,可我那待字闺中的女儿可怎么办啊!?”
堂家似乎在他这一辈就儿女不兴旺,早年的一子不幸夭折后,又得一子一女,皆是得病去了,晚年才得一女,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生怕一个闪失,连这个唯一的小女儿也早早走了。
他生怕等他死后它们会盯上那个宝贝女儿,立马去请了这一带有名的云清道观下山来做法事。
不愧是那高官厚禄,给起金额也是毫不犹豫,望着那白瓷盘中叮当作响的物品,闪得三人眼睛有些发涩,内心暗下决定,这一次,一定得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数学考试凉了...我要六一礼物......
☆、第十五章.志怪
“三位道长,这是客房。”
一旁的丫鬟哪禁得住这三人的容貌,俏脸上的红霞藏都藏不住,低下头柔声交代了一下住宿的问题。
“多谢。”三人道。
舒询墨看着并排的三间,选了最南面的,中间的是吴虞,最北面的住楼冕。
堂何正给他们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就被叫去管理公事了,临走前丟下一句“先好好休息”就急匆匆去了。
舒询墨这次是带够了符纸丹药若干,就只差那个堂何正口中的“它们”了。
“来来来!”吴虞和楼冕走在一方桌旁,朝舒询墨招招手,木质的桌面上正摆着一本纸张泛黄的书。
还以为发现了什么大事,他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书上印着的图画。
只见那有些皱皱巴巴的纸上画着一些龙飞凤舞的鬼画符,怪丑怪丑的,字虽洒脱但扭曲的样子真的是让他看得嘴角抽搐,不过一旁还是有端正楷书写的小字注解。
“这是......”他的印象里似乎道观中的藏书阁中并没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书,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
“前阵子一个云游道人送的。”吴虞耸耸肩,道。
舒询墨:......
“师兄,快看!”一旁坐着默默无声的楼冕像是看到什么,忽然喊出来,指着其中的一页。
两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其中的一页不再是什么看得不知所云的符咒而是一张昏暗的画面:一个人,正躺在画中央,四肢大开,一旁的是那些青面獠牙的小鬼,一些伸出利爪,撕扯着那人的皮r_ou_,还有的则是把那掏出来的肠子肝脏塞进嘴里,吃得很欢,那人却神色麻木,就算被开肠破肚,也未有恐惧之色。
…………
实在是瘆的慌,舒询墨看了一眼就转过头,被这画得极为生动形象的给恶心到了。
不过想起一旁有注解,还是凑过去看那几行小字。
只见其写到:换命者,违背天命,百鬼噬之,不得轮回...
可是原本的一行完整的字却在“回”那个字后就中断了,原来是最旁边的一点被撕去了。
不知道后面的一段,众人也看不出什么怪异,应该是这本书看样子也很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破损的。
看着这一段话,意思也就是告诫人们不能违背常理,使用禁术妄想篡改命运,否则会像画中的人一样遭受鬼怪的撕咬,不得安宁。
楼冕道讷讷道:“刚才的堂何正手上的情况,我感觉和这一副画面有些相似,但是也说不出有什么一样。”
“吞噬血r_ou_。”吴虞忽然开口,盯着眼前那一行的小字,似乎在沉思。“只是这两者的方式有些不同罢了。”
舒询墨也察觉到了,这画上的人是遭小鬼撕咬,而这堂何正却是被那些不正常的r_ou_虫给侵蚀了左臂,虽看起来不怎么一样,但是从本质来讲,都是被一些不好的东西给咬了。
“算了算了,不看了,盯着看挺慌的。”吴虞一把合上那本书,正面是三个龙飞凤舞的狂Cao——《志怪录》。
…………看了半天,就是一本志怪鬼魅的民间骇耳之事!!?…………
舒询墨:......
楼冕:......
感受到了舒询墨和楼冕的无语,吴虞尴尬笑笑,把那本每次睡前的读物收起,转眼间换做一副正经脸。
“虽然只是些怪谈,但是还是可以供个参考,其实也可以往这个方向想一想。”吴虞咳了两声,尴尬道。
舒询墨望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淡淡瞥开视线。
“我可以去问问那些扫地的家仆。”楼冕被这股莫名的气氛感染到,想笑却不敢笑出来,硬憋着也是痛苦,看到不远处那些拿着笤帚专心干活的人,连忙转移话题,说。
“好。”
楼冕站起来,理了理衣袖,脚步轻盈走过去。
那原本就在悄悄看他们仨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院内扫着落叶,看见其中一个站起身,走向她,心里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