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情不离
爱繁琐
大抵不过半分泪,半分笑,九分是离苦。
一盏常亮灯笼,照亮你我归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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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白玉堂,展昭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突发奇想的小短篇,给五爷和猫儿过个七夕?
若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深究。
(一)
七月初一。
白日的时候一直在下小雨,临近傍晚时才淅淅沥沥的堪堪停了,露出天边一片艳红霞光。
这会儿地上还有些s-hi润,晚风是清清凉凉的,沁人心扉。
月光被一层薄薄云雾笼罩着,将地上的景色笼得有些暗沉不晰。汴梁夜色,有些朦朦胧胧的。
四周很是黑暗,屋内只燃着一根蜡烛。
他换下一身鲜红官服,着着平日里那身靛蓝长衣,定定地坐在那小桌边。
明灭可见的微曳烛光,勉强能将他的脸照亮,是一副温润的模样,却有着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许是烛光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的右手习惯x_ing地搭在桌上,紧紧地攥紧,指尖用力的发白。
那双水润温柔的眼睛,此刻直直地注视着眼前那根明黄的白烛,它快要燃尽了,又将是一夜更替。
那双眼睛,曾给人灵动之感,此刻却如古井一般深沉,它并没有随着烛光而动,仿佛已经被掏空一般,只剩下烛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缓缓淌下的烛泪,像一片白色的涟漪,晕染在黝黑的桌面上。
这抹不搭的白色,终是将他的眼神唤醒,重新有了灵魂。
视线从那抹白色,缓缓敛向自己的手,他轻轻展开右手中紧握着的东西,在烛光的照耀下透着点点光亮。
那是一颗被搓挪得周身光滑的飞蝗石。
烛光明灭,眸光闪烁。
——“怎么,被吓着了?你倒是五爷我平生所见的第一只被老鼠吓着的猫。”
回想起初遇的时候,正是这颗小小的飞蝗石,结下了鼠猫两立的梁子。那人含笑而弯的眉目,爽朗的笑声仿佛萦绕眼前,让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随着提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看起来却有些酸涩。
“啪”的一声,他的眸光灭了,手中的石子也褪去光泽,一切好似随着遁走了。
明黄的光亮不复,回忆似乎也不复。
似被惊醒,他抿了抿唇,狠狠地紧了紧右手,终是将石子小心地重新放入怀中。
石子隔着衣衫,贴在心口。
右手隔着衣衫,贴着石子。
跟那人不一样,他坐着的时候很规矩,腰身很挺直。当他站起身的时候,更是挺得像一根标枪。
那人曾笑过他,“在五爷面前还这么拘谨作甚,人生难得一快活,猫儿,你又何必独自肩负那么多。以后,五爷替你扛了!”与他不羁的笑容不同,语气倒是难得的认真与笃定。
蜡烛灭了,他便没有再燃,固执地潜藏在黑暗里,似乎这样,就能躲避回忆的侵袭,就能熬过又一个暗夜的孤寂。
缓缓走到窗前,只伸手稍稍一用力,纸片木窗便悄无声息地敞开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锁窗了,习惯是可怕的,也是不容易改变的。
或者说,他并不想去改变。
(二)
开封府中,一片静谧。
已过盛夏,蝉鸣渐息。
大约又是一个不眠夜,展昭抬头认真地看着那轮被云雾遮掩得明灭的月光。
——“今夜的月色不错,倒是可惜了五爷特地从陷空岛带来的好酒。猫儿是不是怕喝不过五爷,丢了面子,才总以公务推辞着?罢了,这几坛女儿红先搁你这猫窝里,待这件事了了,五爷非要与你一醉方休不可!”
回忆也是可怕的,总能撩起内心的倒刺,将整颗心扎得泛起尖锐的疼痛,你却还舍不得拔掉它。
从前大大小小的伤,他都受过,仍能面不改色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做一个尽职尽责的护卫。
可如今,他却想要逃避这种锥心的疼痛。与疼痛相比,他更受不了的,是相随着的无尽的悔恨和遗憾。
毕竟,南侠也是一个有血有r_ou_的人。
尽管入了公门,但是他的情,他的义,不亚于任何一个江湖人。
更何况,那还是一个,于江湖和朝廷都具有不同意义的人,于他更是如此。
终究是我欠你良多。他在心底默叹,敛了目光,缓缓闭上了眼睛。
今夜真是难得的平静,整个开封,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这样的日子,他很是希望,也很是……绝望。
阵风拂过,他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虽然离入冬甚远,他却觉得冷。
“猫儿……”
快一年了,终究还是不能释怀么?他微蹙着眉,淡淡的笑容有些自嘲。
“傻猫,你还要五爷等多久啊?”
他是不是应该要感谢如此寂静的夜,才能令自己回想起那人的声音,如此真实,仿佛就在耳边。
罢了,自己何时变得那么矫情,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可是他心底是满足的,嘴角的笑容还在扩大。
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令他想要停止这一切的念想,方一睁眼,那双已经很久没有泛过波澜的瞳眸,猛地缩了缩。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柔和的光点。
远远看去,像是个人。
手里提了盏灯,轻车熟路地翻过了高墙,缓缓走近。
那点亮光,就停在院子里,石桌旁,在夜色中亮得十分明显且耀眼。
展昭并没有警惕起来,因为他觉得有几分熟悉,身体和意识甚至还有几分放松。
莫不是……幻觉罢,许是月亮看久了,眼睛也花了。
于是他再次闭上了眼睛,想待这阵幻觉过去。
那份熟悉感愈近,展昭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面前的空气的停滞。
“猫儿,我回来了。”
那声音很近,仿佛贴近耳畔,带着丝丝气流,拂过他的心尖,让他随着心跳而几分微颤。
他狠狠地攥着胸前的衣襟,隔着那颗石子,瞌得他心口发疼。
不错,他确实学会自欺欺人了,偏执地投入黑暗,想要贪恋更多这份久违的熟悉。
“猫儿,睁开眼睛。”
倘若睁开,一切又该归于虚空了。他如是想着,将眼睛更是紧闭得几分轻颤,带着眉头也蹙起。
似有一声轻叹,展昭忽然感受到一双有力的双臂,像许久之前,临别时那样环住了自己。
这是一个很轻柔的拥抱,微凉的体温,轻柔的呼吸,以及沉稳的心跳。
猛地一惊,他睁开了眸子,瞪得溜圆,在黑夜中发出摇曳的眸光。
看着眼前的这抹白影,感受着安心的怀抱,顿了许久,他怔怔地喊出那个魂牵梦绕的名字,淡色的嘴唇都在颤抖——“玉堂……”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从心底发出的一般,似乎怕惊扰月夜,怕一切消失。
☆、第二章
(一)
自从展昭记事起,他就很少有过放纵自己流泪的记忆,也很少在人前失态,他总是表现得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
以那人的话来说,就是少年老成。
甚至是一年前,在看到那人遍体鳞伤,苍白浴血的时候,他也只是紧咬着下唇,在胸口憋紧了气。
以往胜雪的白衣被赤红侵染得刺痛了眼睛,尽管酸涩不已,却流不出泪。
虽然他自己心里是很想流泪的。
“傻猫,五爷好不容易回来,你不高兴么?竟然连句话也不说。”轻佻的语气,却泛着难隐的心疼。
最喜悦莫过于失而复得。
展昭只觉世上所有的痛和疲惫都消失尽了,同时犹如一块大石哽在喉间,说不出话来,亦堵得胸口生疼。
心中难言的酸涩直涌鼻腔,他紧紧抱住怀里那微凉的身体,眼前一片模糊。
白玉堂一如见惯的那样,一身白衣。只是他的手里没有拿着那把画影,而是提了一盏纸弄灯笼。透过稀薄的纸片,映出淡淡暗黄。
“一年未见,还是像以前那般不喜欢燃灯,果真是个夜猫。幸得五爷目力好,不然这府里通概一样,可得蹿别人屋里去了。”白玉堂轻盈地从窗口跃进,一边说着笑,一边牵了展昭的手拉着他往里边走。
展昭如同木偶般,被白玉堂牵到桌边静静地坐着,他的目光却随着白玉堂的身影片刻不移。
屋内的蜡烛被白玉堂用自己提着的灯笼烛火尽数燃起,照得一片通明。
展昭的房间里,所有的物什摆设,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这只猫儿本就是朴素偏爱简洁,从来都只有必要品,没有多余的他物。
在床尾衣柜旁的小高台上,他看到了自己的画影,压着一袭洁净整齐的白衣,前面还放着几根燃尽已久的白烛。
那是一个从简而设的衣冠冢。
白玉堂的目光轻轻颤了颤,却并未过多停留于此,而是重新提起了笑容,转过身走到展昭旁边坐下。
他自在的曲起了一条腿,提着灯笼的手臂却静静地搭在膝盖上,不似往日那般,所有东西在他手上都要摇摇晃晃转个不停,那盏纸糊灯笼,他提得很稳很稳,烛光毫不摇曳。
时间仿佛静止,借着明黄的光亮,他们看着彼此熟悉的面容,微微启了唇,喉头滑了滑,却犹是无声。
好像酝酿了很久,展昭才嗫嚅着说了句话,声音有些哽咽,“玉堂,我终是等到你回来了……”
看着他嘴角提起的那抹苦涩的笑容,白玉堂心中一痛,用那只没有提灯的手揽过展昭的肩头,伏在他的脖颈边,他似乎更瘦了,搂着他的身子,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硌人的骨头。
他想对展昭说的话太多,但最终只化成一句轻声细言:“猫儿,对不起。”
似是料到他会如此说,展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阖上眼睛,鼻翼下全是他冷清却温柔的气息。
玉堂,能再见到你,展昭已别无他愿。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