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馋扑完了蜻蜓,举着给关远和赵声谷看。关远蹲下来,看着馋馋认真的说到:“馋馋,蜻蜓是益虫,你要是把他捉了,就不能去吃害虫了,农民伯伯的收入就会减少,还有很多人会吃不上饭,你还要捉吗?”
饶是馋馋再聪明,也不明白他怎么就捉了一只蜻蜓,就会让很多人吃不上饭了,少见的张大了一张小嘴,连发问都忘了。
赵声谷看的有趣,“好了,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馋馋,把蜻蜓放了吧,你看让他们自由自在的飞不是更好吗?”
从教育孩子中就可以看出,这一对夫夫中只有赵声谷有浪漫细胞。
馋馋点点头,将蜻蜓放了,看着飞向远方的蜻蜓,馋馋拍着手道:“哦,飞了飞了。”
关远撇撇嘴:“我让他放了,他就那副蠢样子,你一说他就放了!”
赵声谷搂着他,“谁叫你说的那么有深度!”
关远被逗的弯腰大笑,后面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赵声谷一边无奈的给他拍背一边说道:“好了,怎么笑成这样子,我讲的又不是什么笑话,至于笑成这样吗?”
谁料他这一说,关远逗得笑的更厉害了,赵声谷实在不能理解。馋馋围着笑的发抖关远转了一圈,“老爸,爸爸怎么了?”
“不知道”赵声谷无奈的说。
馋馋一拍手,“我知道了,爸爸一定是发羊癫疯了,我在电视上看到有一个人发了羊癫疯就一直这样抖啊抖的。”说完自己还晃动着小身子做示范。
关远好不容易停下笑,一把拖过馋馋,“小屁孩,敢说你爸爸发羊癫疯,看我不让你屁屁肿一个大包。”
“老爸,救命啊!”
安静许多年的老房子终于迎来了属于它的热闹。
第二天是祭祖的日子。
赵家的坟地和关远的娘李月华的坟墓早就翻修一新,这些年来也有专人打理。
两人先去了赵家祖坟,两人磕了头,让馋馋也拜了拜。
关远让馋馋喊祖爷爷。
馋馋吃惊的问:“祖爷爷躺在这里面吗?”
“恩,祖爷爷躺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那祖爷爷为什么不起来,躺在这里这么久不会无聊吗?”小孩子对生死总是无概念的。
赵声谷大手抚摸着馋馋软软的头发,记忆里浮现出爷爷的音容笑貌:爷爷,我成家了,我有孩子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幸福的过一辈子。
关远看着赵声谷泛红的眼眶,拉住他的手,“爷爷,我会和哥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们会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老了一起在炉火边读书,您放心吧,等到了最后,我们会一起来找您,谁也不丢下谁!”
“小远。”赵声谷抱住关远,何其有幸,能得身边人相伴。
两人又在李月华的坟前祭拜一番。
李月华这一辈子,除了关远和赵声谷,再无一人还记得她,关远的外家那边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有一个姐姐嫁去了外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赵声谷还记得小时候,李月华怕他和关远吃不饱,偷偷的去队上的地里偷红薯,被抓住打的遍身伤痕的样子。
这么多年,除了关远和自己的爷爷,他能感受到的亲情都在李月华身上得到了,李月华是一个温柔而又主见的人,她在的时候,即便家里宰困难,可他们的小屋子里却时常充满着欢声笑语,他和关远即便穿的破旧,但却是干干净净的。
这一切,在赵声谷的记忆里如此鲜红,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笑的温婉的女子。
“哥,娘在下边肯定都好吧?”
关远对李月华并没有太多的记忆,毕竟那时他太小了,所以他的一生,所有的依恋全在赵声谷身上。
赵声谷嗯一声:“娘在下边肯定会一切都好的。”
馋馋跟着乖乖的喊了n_ain_ai,自从知道躺在这里就是再也不会出现了,馋馋仿佛明白了生死的意义,叫他怎么做他都乖乖的照办。
看赵声谷还红了眼睛,忙扯着他蹲下,用小手抚摸赵声谷的眼睛:“老爸不要难过了,以后我和爸爸一直陪着你!”对关远招招手:“爸爸,你也蹲下。”待关远蹲下后,馋馋两只手一边搂着一人的脖子。
李英和关国远远的瞧着,看他们一家搂在一起的样子,李英忍不住擦了擦眼泪:“他们真是太不容易了,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祭拜完,赵声谷和关远刚到关国的院子外,就见那里早已等着十几人。
见到赵声谷和关远回来,为首的一人眼睛一亮,忙迎上前:“欢迎赵先生归乡啊,我是云县的县长,姓赵,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哈哈哈!”
赵声谷礼貌- xing -的和他握手。
关远知道赵声谷又要去应酬了,果然那边没说多久,就说到要请他们一家吃饭,关远摇摇头:“我有些累了,就不去了,你去吧,别和太多酒!”
赵声谷点点头,对赵县长说到:“不好意思,内子身体不适,恐怕只有我单身赴约了!”
赵县长喜得开怀,“好好,既然关先生身乏,自该好好休息,是我们叨扰了”所有人都知道,虽然“远谷”是关远和赵声谷两人的,但关远从不管事,一切都是赵声谷说了就算,既然正主请到了,关远去不去他们就不在乎了。
只是这声内子?叫的后边的政府工作人员内心ch-ou了ch-ou,虽然知道这两人结婚了,可是光明正大的这么叫,他们这些人还是没法适应啊,哎,时代变化太快,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同- xing -恋这回事,没想到这就能结婚了。
正当双方谈得欢畅,赵声谷也准备上车时,程咬金杀出来了。
只见李秀翠带着关家一家老小呼啦啦的大呼小叫跑了过来。
一到跟前,李秀翠就跪下了,哭得呼天抢地,“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啊。”他们还是听别人说的,县里来人了,来的还是县长,他们不会去想县长为什么会来,只知道让关远和赵声谷倒霉的日子到了。
叫齐了一家老小,准备让县长给他们讨个公道,这才有了这戏剧- xing -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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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来的人脸都绿了,特别是县长,生吃了这一家子的心都有,这叫什么事,他们这边还腆着脸要求赵声谷办事呢。没想到当着他的面就有人上来告状了,而且告的还是忤逆不孝。
赵县长叫他们先起来。
李秀翠一家也不听,哭得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关家屯的人都围了过来,看着他们指指点点。
有些人充满了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关远和赵声谷,你们不是有钱吗,你们不是看不起人吗,现在看你们怎么办。
他们不会去想没有关远和赵声谷他们原本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即便有人提出来,这些人也会振振有词的说到这都是他们一点一滴的劳动换来的,又不是吃白食,他们挣得了钱是他们该得的,关远和赵声谷还要感谢他们为厂子里工作呢。
“那你怎么不去看看别的屯的人,他们比我们懒不成,他们的日子过成啥样了?你要是不进服装厂,不低价拿衣服去卖,你挣个屁的钱啊!哪儿那么大的脸呢,还要感谢你!”
即便被反驳了,这些人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认为这些人都是拍马屁,看着关远和赵声谷有钱,连真话都不敢说了。
关远将这些人的表情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不过他丝毫没往心里去,人- xing -这东西他飘荡一百多年难道还没看清楚吗?
这边;李秀翠还在哭个不停,几个媳妇也跟着哭,关满仓几兄弟都是一脸悲愤的表情,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冤屈。
也对,也许在他们的心里,说不定还真是关远和赵声谷做错了,不管小时候关远和赵声谷受到了什么样待遇,他们认为关远和赵声谷长大了有钱了,自然该孝顺他们。
关家众人里还有一些年轻人,仔细看,隐隐还有着小时候的样子,其中一人染着黄毛,嚼着口香糖满不在乎的样子格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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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远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关余,关远同父异母的弟弟。
见关远的目光看过来,关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对这个哥哥,他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关远他们走的时候,他才几岁,只是常听家里长辈念叨,有这么一个有钱的哥哥,不顾他们自己吃香喝辣的去了。可他从没见过,现在一见关远,那出尘的外貌和气质刺的他眼睛生疼。
凭什么他们会让县长亲自来请,而他只会成为其他人口中的混混。现在连媳妇都没娶到。
县长被关家人闹得头疼,他为难的看着赵声谷,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赵声谷不动声色的说:“既然有别人告我们,那县长按照程序走就好了。”
县长一个机灵,赵声谷说的是别人!不是长辈,也不是家人,而是别人,什么态度已经不言而喻。
赵县长忙绷住了一张脸:“吵什么,想告状去法院,不过我可提醒你们,关先生和赵先生可是和你们脱离了关系的,你们去也只会白闹一场,一群刁民,云县的民风都是被你们搅坏了!哼!”
说完忙请赵声谷上了车,还专门来到关远面前,“关先生,您不要担心,你们的情况县里都了解,绝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说完这才上车走了。
而关远这边也由保镖护着进了关国家里。
关家众人齐齐傻了眼。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难道不应该是县长怒斥关远和赵声谷,然后他们就可以凭借这个向关远他们要好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