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在蓄意勾`引甚至意图构陷李严修。
“这段视频能证明什么?证明他没有跟继母私通?还是说你以为这就能证明他是个正人君子?”答案就在眼前,李广穆却还是在引诱着巨怒之下失去了理智的齐鸣说出最关键的地方。
感谢万能的钟鹤,齐鸣果然完全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这件事情,那个女人纵然因为李严修先生的事前留好的先手,也就是这段视频,没有如愿构陷成功。但是,这加重了他的病情。他…他本来就在吃药抑制精神上的问题,经过这件事的催化,直接影响了生理。他…没办法跟女人,更没办法跟男人…”
原来如此。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全呈现在了他花高价买到手的那些病例报告单上。
两份。
精神方面一张,偏执x_ing精神障碍、伴随分裂情感x_ing精神障碍。
生理方面一张,ED,勃`起功能障碍,疑似心因x_ing。
【注:‘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李煜《相见欢》
第107章
离季远规划好的离开日期越来越近,赵宁在阳台上滞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感觉自己快要连A市的落日都看不了几天了。
什么行李都没有的赵宁,突然很想在这大片金黄的落日余烬里摘取一缕打包带走。
就在刚才,进门工作的家政女士偷偷塞给他一封简短狭小的信。外观和颜色,都像极了他在学生时代里别塞进课桌的那些被称之为情书的东西。
“亲爱的哥哥,我想见你。”
下面附上了时间和相应的地点。
落款是个龙飞凤舞花里胡哨的三个字,好好的签字笔硬是被对方划拉出了飞白体的气势,张扬又锋利。
是周言景。
那个略显亲昵的称呼并没有给赵宁带来多大的不适感,只是不免厌烦。我不去就山,山倒是急着来埋我。
等那位家政女士离开之后,赵宁在餐桌上把那封信拿了出来,放在了唐的面前。
“通知季远,说周言景约我见面。另外,告诉他,家政工作人员可能要考虑替换一个了。”
赵宁不知道周言景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下意识地去揣测了一下对方的用意,大概是希望自己跳过季远,单独前去赴约。男主角当多了,有演戏上演症?
季远的回复来得很快:他已知情,让赵宁自行决定。可如果选择见面,务必把唐带上。
赵宁笑了笑,接过唐的手机,飞快地在对话框里输入自己要说的话。“猜猜他想跟我说什么,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季远显然没有对对话者的突然切换而感到震惊,非常自然地继续道:“你和他的共同语言能有什么,他爹和你前任。据我所知是后者,见图。”
季远发过来了一张图片,是股市的K线图。基本是下降的趋势,尤其是近几天,下降得尤为厉害。
L集团。
赵宁笑了笑,意图掩盖掉突然变速的心跳。
“抱歉,不想让你离开前听到太多糟心事,所以刻意没给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李严修主动退位,目前在走流程,但你前任明显是接任者。他们家一年前刚经历换代交替,动荡未平,现在又出现这种不正常的交接,或许…多行不义必自毙气数要尽了吧。”
这一段过长的回复,季远懒得打字,直接发了一段语音。
赵宁心里不可自抑地凉成了一片,于无声中叹了口气。
季远的关注点却已经跑偏到了马里亚纳海沟,临了还刻意交代了一句。“如果你要去的话,给我穿出个人样来,楼上的衣服全试一遍,实在不行我让造型师回来给你硬装一下。”
赵宁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地把手机递了回去。
我一直有个人样,谢谢。
周言景约的见面就在今天,地点倒不远就在A市市中心的某栋建筑里,但是时间比较晚。
赵宁大病初愈之后新添了畏寒的毛病,非常自然地在出门的时候穿上了上次顺手从季远的衣帽间里扯出来的浅灰色风衣。
他还是选择了赴约,原因他自己都说不清。只能推究于有些事情,不求甚解未必是什么坏事,没必要剖析得太过明了。
赵宁进入那个地方,看到了那个现如今万众瞩目的异母弟弟。
室内灯光很暗,落地窗外是磅礴江岸的万家灯火与车水马龙,流光闪烁,如迢迢银河。
周言景坐在窗边的卡座上,交织在光辉与y-in暗间,明明灭灭确实像是一幅画。或许一个人能在娱乐圈立足并混出口饭吃,实在是要些资本的。
赵宁坐在他的对面,不带任何情绪和想法。
“好久不见,有什么想喝的吗?”
周言景单方面见过赵宁,赵宁却并没有见过周言景。在很小的时候,周言景的母亲曾经特意带他到一个可以看见赵宁的地方,远远地看了这个异母哥哥一眼。大概是女人之间的不甘心的,和情敌攀比不算,儿子也要拎出来比较一番。
“普通的水就好,谢谢。”赵宁无疑特立独行,而是被身体和医嘱限制。他也没有反驳周言景的那句客套之语,他从来不会主动让别人陷入尴尬,下不来台。
“我跟爸说了你现在回到A市的事,当年…的时候,爸对没能第一时间把接到身边一直都很内疚很过意不去。他的工作室规模…嗯,勉强还行吧。正好是和你是同一行的,他的意思是欢迎你随时到他工作室去。”周言景的声音很好听,大概比电视上经过后期配音仪器过滤出来的音色还要悦耳一些。
周唯森是现如今A市的雕刻名家,赵宁一直都知道。
心里无波无澜。“不必了。”
就算在当年他走投无路之际,也已经成年,并不需要有人对他承担并履行监护职责,更遑论现在。何况,赵翳从来没有向他灌输过‘父亲’这个概念。
两相沉默,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纵使两位当事人都不甚在意。
还是周言景再次打破了沉默。“L集团股市大跌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李严修主动请辞了,嗯,现在临时掌握最高话语权的,是他。”
周言景没有说出那个名字,赵宁在这场不言而喻中心领神会。
“但是原先李严修手下的那些得力骨干都不是很信服他,甚至一度集体请辞,这对他们在股市的行情也有很大的影响。”
周言景的一字一句听在赵宁耳里,像是在循循诱导着什么。这一刻,他的理智还是百分百在线,却注定不能维系太久。
“可是李严修却主动出面制止了那些抗议者,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吗?”
一句接着一句,搭建出了一个陷阱。
“怎么奇怪了?”
赵宁一步接着一步,走进了周言景构建的牢笼。
“我和他们合作多年,和李严修也算是老熟人了。据我所知的内幕是,现在L集团的账目应该是有漏洞的。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好像有一个有毒的投资集团把目标盯在了这艘大船上,而且已经建立起了往来。那个投资集团…嗯,好像叫XXX,你要有兴趣可以回去问问季远,他在国际上见多识广,看看他有没有听过。”
周言景念出的是一个国际通用语单词,听起来像是一个姓氏名,国际上取这一类名字的投资集团多如牛毛,涉猎范围也包罗万象。赵宁过去的九年基本都是废的,别说国际资源形势,连天朝内部的大事都知之甚少。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干嘛要跟我说这些?”赵宁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水,依稀觉得自己尝出了苦涩的味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以我对李严修的理解,他的能力和魄力,怎么可能轻易被那个人取而代之。事出反常必为妖,你说会不会…现在的局面,其实是李严修一手促成的。本来L集团内部就有很多他父亲那个时代的元老功勋,李严修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也只不过培养出了自己心腹,父辈遗留下来的硬骨头他啃不动又踢不出去。你看,李严修前脚不声不响地让了位,刚刚好,后脚那个有毒的投资财团就出现了,你说这里面…”
赵宁闭上了眼睛。
周言景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实在在明白不过。
李广穆被人算计了。
便成了一颗被用来清除异己、扫清障碍的棋子。执棋者,毫无疑问,就是城府厚重、心机深沉的李严修。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赵宁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地淡定自若,心里空成了一片。
被人利用做出错误决定所要承担的后果可大可小。轻则不过是损失钱财,李广穆本人损失自己在公司的形象与威信,以便将来被顺理成章推翻下台、扫地出门。重则,违规违/法,是要承担相应代价的。
“如果我说,因为怎么说他都是我嫂子,好,前嫂子,哥哥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周言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五官栩栩,实在生动又夺目。“那我就只好说实话了,嗯,因为我也喜欢他啊。”
“你应该知道吧,当他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被他抛在脑后了,他眼睛里只有那个人。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太奇妙,太让人心动了。真的是完完全全只有我,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人与物。”
周言景脸上是货真价实的心动…与沉湎。
赵宁低下头,左胸腔有个部位刺痛难当。
原来他的眼里,不止有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我,还有同样完全的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