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小师弟,刚回国就学会货/到/付/款了。
天气还很热,快递员衣服挺厚重,耽误了一个下午在这儿。
沈灼犹豫了片刻,还是从钱包里把身份证抽了出来:“在这儿,您核对一下,寄件费多少钱?”
“一千六百二十三块,保价保了一千六。”快递员擦了把汗,“您不查查件?”
“……”沈灼把钱包里所有钱都抽出来数了数,一千六百二十五。
瞬间沦落成只有两块钱的穷光蛋后,沈灼僵着脸,勉强对快递员笑了笑:“没事,无所谓这东西是完好还是有损坏,不要紧。”
快递员被沈灼这句话弄得有些懵逼,但是货送到了他的工作就已经完成,跟沈灼和保安告了个辞就骑上快递车走了。
沈灼在这儿住了几个月,因为有时候晚上出门要劳烦保安开大门,见面有点交情。
保安有些好奇的看了沈灼正在努力往后座上搬的东西:“沈先生,这东西很值钱吧?您朋友对您真好。”
沈灼好不容易把画给搬了上去,分神听到这句话,心累的转过身点了个头:“您忙着,我回去了。”
幸好租来的公寓有电梯,就这样沈灼扛着画从一楼折腾到十六楼也花了好半天。
他随手拿了把剪刀把外层的两层牛皮纸包装打开,里面露出“华行”拍卖的特质包装,为了保证作品完好,包了三层。
沈灼面无表情的从两边弄开包装封条,一层一层的拆出来,最后只剩下最里面的用塑料布包好的那张画。
红色的天空,用最腥红的颜色淡浓交汇,直到过了这么多年,沈灼依旧不知道那个人眼里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整个画面右下角有沈非的署名,很狂放的字体,一行名字,另一行是日期。
沈灼的目光落在画上,又似乎透过花落在了很远的地方,他坐了很久,才扛起画往阳台走去,将画的正面对着白墙,两两贴合。
放下画的时候从画框下掉出一张纸条来。
“送你瞻仰,最好挂在床头,和苏净丞上/床的时候也能看到。”
落款岑今,日期是今天。
沈灼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将纸条燃烧的灰烬洒在了画上。
然后找了块布,将烧尽的纸条和那副画一起盖了个严严实实。
沈灼走回厨房,打开温水洗好了手,又将两笼包子和皮蛋瘦r_ou_粥在微波炉里加热。
小公寓里没有餐厅,沈灼把热好的晚饭摆上客厅里的桌子,然后给自己倒了满杯的红酒。
沈灼不紧不慢的咬着小笼包,大婶家在“鼎丞”楼下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经久不衰,味道一直备受好评。
直到八点钟,沈灼终于好好的吃完了晚饭,他将装小笼包的碟子和装皮蛋瘦r_ou_粥的碗一并拿到厨房洗干净摆好,然后走到客厅,坐回沙发上,摸出手机翻开了网页。
如今的社交已经被娱乐业所占据,艺人的新闻备受关注,一点点的消息只要运作得当,就会被放大无数倍。
无论好坏。
距离他叮嘱Aimee的时间只不过半个小时,白斯齐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的传遍了整个社交网站。
#白斯齐单方毁约鼎丞#
#白斯齐踩人上位,恶意斥责新人#
#白斯齐被包/养,对象或是苏氏执行总裁#
#两人公开承认恋情#
#苏氏ceo苏净丞私生活混乱#
#苏董或为白斯齐舍弃鼎丞,投资星辉#
#白斯齐出道前酒吧3P照#
白斯齐跟了苏净丞不少年,基本是出道没多久就和苏净丞攀上了关系。
时间太长,就算两人再低调,也能从边角翻出些旧闻,再加上沈灼最近准备好的图集,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娱乐新闻到底什么走向,单看一张嘴会不会说。
白斯齐就像一朵外表美丽的丝绒花,也只有外形,没有内涵。
苏老板自负高调,身边艳福不断,虽然最近断了不少,但之前的历史却总有蛛丝马迹。
那份U盘上还有苏净丞和他其他小情儿的照片,仔细一算便知,和与白斯齐在一起的几乎没有时间差。
粉丝的“真爱论”恐怕是站不住脚了。
沈灼看完了热门头条,正要合上手机,Aimee的电话刚巧打了进来。
“沈总,”Aimee的电话里还有键盘声,应该是正在微博上跟人掐架,“我按你说的把苏净丞和白斯齐两人情侣装牵手出席‘鼎丞’晚宴的照片全爆了,之前您找人在晚宴现场找角度拍的暧昧照也发上去了。”
“挺好。”沈灼端起桌上满杯的红酒往嘴里送,温声道,“你看,多轰动。”
“可是有些不是真的……万一那些粉丝去找证据怎么办?”
沈灼晃了晃红酒,他喝的快,一转眼就只剩了半杯:“只要有真的,就是证据,关键在于发布的人怎么引导舆论。”
Aimee啪啦啪啦的敲键盘,好不容易停下来,有些担心的问道:“苏氏那边危机公关已经在运作了,刚刚打电话给我们的公关部说让我们什么都不要回应,他们能查到我们头上吗?”
沈灼抿了一口酒,悠悠道:“当然能,而且很快。”
“那您怎么还会这样做?”Aimee惊讶道。
沈灼笑了一声:“因为我想让苏净丞知道,白斯齐和‘鼎丞’,他只能保一个。”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挂了Aimee的电话之后,沈灼顺便把手机关了。
他把手机丢在桌上,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杵在门口静默无声的看了一会儿被黑布遮的严严实实的那副画,又把阳台门关上,准备去浴室冲个澡。
“星辉”刚和白斯齐签了三年的续约合同,而白斯齐身上还担着两部大制作的电影。
这次的新闻一出,两人一同出席晚宴时牵手的照片就是最好的佐证;除此之外,沈灼之前安排在晚宴上的摄像师也取了不少角度暧昧的图像。
更为保险起见,沈灼甚至还通过小报的记者买到了之前他去白斯齐的别墅接苏净丞回来那时偷拍到的照片。
沈灼从来都没有想单独把白斯齐爆出去,爆点是有,却还有个苏净丞在他身后帮他压着。
这次两个人一同上了新闻,虽然明天苏氏肯定会出动公关正文,但一个晚上也足够舆论发挥想象力了。
苏净丞要保苏氏的形象,势必就要保下息息相关的“鼎丞”,为了避嫌,不知道会怎么澄清两人的关系。
若是一旦苏氏撤资那两部大荧幕制作,白斯齐的立场可就尴尬极了。
沈灼靠在床头随意翻了几页最近的股市行情,他一直没有正式入市。虽然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是时间太久,他只记得在来年一月底有一次为期一周的大涨,其余时候的行情只是勉强有个大体上的概念。
他想了想,还是稳妥起见,到那时候再说。
而且,如果一切顺利,那时候他手里应该有了一笔可以让他赚个回本的资金了才对。
等一切了结,沈灼准备让自己舒舒服服的离开这个地方。
也许是心里有事,沈灼一整个晚上都睡得很浅,辗转反侧,等到下半夜的时候做起了噩梦。
而且是个很奇怪的噩梦。
梦里是一个y-in沉沉的天气,下着小雨,泥土有些s-hi润,空气里带着腥气。
沈灼打心里不喜欢这种天气,他试图让自己躲进哪里避避雨,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固定在一个地方似的,怎么也动不了。更奇怪的是,竟然也没有雨水落在他身上。
周围很安静,没有人声,沈灼往两边看了看,布置倒是很美。
蔷薇花开在路旁,林荫两旁全是松柏,只是天气太y-in沉,显得连美景都变得十分晦暗。
一排排白玉石碑依次排开,每个石碑都间隔很远,像是怕打扰了他人。石碑外都用白色围栏围住三面,这里连围栏都做得非常精致,雕龙画凤,像是有人定期擦拭,围栏上一丝尘土都没有。
他略感好奇的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那面白玉石碑,石碑上刻了铭文,灰白色的,最大的两个字写了——沈灼。
沈灼愣了愣,他突然像是想出了什么,定睛往石碑上看了一眼。
果然,在他名字的下方另刻了一行灰字,正是他的生卒年月。
卒于。
十一月二十六日。
沈灼终于像是被人从头顶狠狠打了一棍,彻头彻尾的清醒了过来。
他倾身弯腰,在自己的墓前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石碑上的字迹。
是玉的质感,冰凉而温润。
石碑前摆了一束玫瑰,血红的颜色,不知是谁送的。很新鲜,还未有任何的凋零,鲜艳欲滴,雨水从花瓣上滚下来,落在了旁边土地里。
九十九朵。
沈灼微微抬头去看,石碑的正中间镶嵌了一张他的照片。
黑白照,不是他跟了苏净丞之后的照片,应该是他的大学毕业照。
那时候的沈灼,还没有遇到苏净丞。
照片里的男孩子笑得很温润俊朗,眼底都带着喜悦,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然后他亲自杀掉了这个最初的自己。
沈灼猛地坐起身来,房间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