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啊。
温络带着弟子上山采药时,意外看见了山洞内的二人,二人都是已经睡熟了,原以为二人是在偷懒,谁知凑近一看,才看到了叶汁惜的状况不对,温络当即替他把脉,一看到他手臂的上的伤痕,心下更是心疼,立刻命令弟子将二人背了回去。
七天后,不知温络使了什么法子,这才将叶汁惜治好,可叶汁惜却也是因此落下了后遗症,身体虚了起来,不如往日那么健朗。
文彬因此而笑话叶汁惜:“你看你和我一样了。”
叶汁惜躺在床上,依旧是莞尔,道:“那我们就凑个组合,就叫“二虚”吧。”
文彬当然是选择拒绝,一股脑的将碗中的药灌进了叶汁惜的口中,害得叶汁惜呛了好几次,文彬也不帮他拍,就在旁边哼哼笑道:“呛死你得了。”
叶汁惜咳着道:“咳……文彬,你这是谋害亲兄啊,好歹我也比你大一岁。”
文彬又是将一碗药灌进了叶汁惜口中。
半月之后,叶汁惜总算是好了。
第22章 问药(四)
半年之后,文彬突然和他道:“叶汁惜,我要去穹真派。”
叶汁惜拿着药Cao的手微微一抖,却还是被他掩饰的很好,他莞尔道:“你就不怕师娘打你?”
文彬微微凑近他耳旁,特别的严肃的样子,道:“我打算偷偷去。”
叶汁惜转过头,问道:“什么时候去?”
“后天。”.
“那么快?”
“哪里快了,穹真派还有半个月就招生了。”文彬哼哼道。
叶汁惜莞尔:“嗯。”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文彬见他不在说话,微微有些诧异,按道理,他不应该是来一番叮嘱吗?
叶汁惜眸光不离手中的药材,慵懒道:“不了,你可以走了。”
文彬哼了两声,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药材,走向门去,走出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气哼哼的将药材甩给了叶汁惜,然后便是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叶汁惜无奈的莞尔,还不是只是一个小孩子。
文彬这日收拾好了包袱,按照计划,他需要在半夜偷偷的翻墙潜出文家。
桌上早已是留了几封信,有给温络的,也有给师兄弟的,还有一封,是给叶汁惜。
一想到叶汁惜,文彬便有些生气,他这一去,或许就是几年,可叶汁惜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哼,谁稀罕他了!
文彬偷偷的潜到了墙边,找准了时间,确认四周都没人后,极速利索的窜上了墙头翻了过去。
可谁知一转头,一个一身玄衣的少年正抱剑站在他面前。
借着月色,这才看清是何人,“叶汁惜!”文彬有些惊讶。
“你干什么?你想抓我回去?!我不回去的!我不回去!”文彬以为是他是来抓自己的,二话不说,抱着包袱便是急着冲了出去,没冲出几步,叶汁惜便拽着他的衣领将他领了回来。
“冷静点,不是来抓你的。”
“那你是来干吗?”
“看。”叶汁惜摇摇了手中的包袱。
文彬有些怔然,道:“你是……要和我一起去穹真派!”
叶汁惜莞尔点头,他说过他没什么可以对他说的,因为他要用行动告诉他。
文彬兴奋到差点就将叶汁惜勒死,叶汁惜咳了几声,道:“现在还不走,等着被抓?”
二人眼神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便是已一万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
二人坐上了一船走水路离开了平陵,坐了一夜的船,眼看着天边渐渐翻出了鱼肚白,太阳初升,二人这才到了岸,叶汁惜向船家付了钱,这才拉着文彬上了岸,码头有形形色色的小船,文彬脚一触到结实的地面,便踉跄的跑到一边去吐了。
文少爷,果真是羸弱。
他吐了一会儿,这才回来,擦了擦嘴角,面色也总算是红润了一些。
“这是哪儿?”文彬开口问道。
“……”叶汁惜一时间很无语,他大半夜的出逃,结果连自己去哪儿都不知道!文少爷果真不怕被人贩子卖了?
“文山。”叶汁惜道完,便脚步沉稳的离去了,文彬连忙跟上了。
文山,文彬想了许久,才想起,文山是路过穹真山的重要途径,经过了文山,便是穹真山了,也就是到了穹真派。
文彬跟在叶汁惜身后,文彬没看过世面,这小摊小贩,着实让文彬眼花缭乱,走路都是左顾右盼,叶汁惜实在是烦了,觉得他在这么东窜西跳,恐怕二人还没到穹真山,文少爷便跑丢了,无可奈何,叶汁惜用一根黑绳将二人的手腕绑了起来,道:“为了防止你跑丢,我必须采取些措施。”
“这!解开!”文彬当然是极力反对。
叶汁惜直接无视掉他的话,扯着他便走了,文彬想自己解开黑绳,却没料到这绳子上竟然施了咒术。
文彬还是被叶汁惜当做狗一般牵着走了,文彬也不能在再各式各样的摊铺前停留了。
对此,文彬没少在心里暗骂叶汁惜。
叶汁惜牵着文彬找了一家客栈,一跨进门槛,便有小二上前迎接,见他牵着个人,不免想到二人可能是什么敌对关系,眼睛瞥了一下文彬,却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恭恭敬敬道:“客官,这边坐!”
叶汁惜一手拿剑,一手拉扯了两下绳子,坐在了板凳上,文彬哼唧了两声,也坐了过去。
小二道:“不知两位客官,想住店呢还是吃饭?”
“备两间客房,再来一桌酒菜。”
“好嘞!”
小二一看便知道二人是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当即笑着退了下去。
一桌菜的,叶汁惜几乎没怎么动筷子,而是一直在纠结于这酒,他瘪了瘪两下嘴巴,沮丧道:“这酒,太差了。”
完全不如绿灯。
文彬自顾自的吃着菜,听了他的话,猛然想起了那日去小店喝的绿灯了,味道着实不错,回味无穷,文彬突然口渴了起来,眸光盯向了叶汁惜杯中的酒。
叶汁惜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透了他的表情,莞尔道:“文少爷,想喝?”
娘亲不在,现在又不是在平陵,文彬纵然是没了顾虑。
一挥手,道:“给我斟一杯!”
可叶汁惜却不动手了,自顾自的喝着酒,一壶酒见底了,文彬瞪着眼看他,他抿唇一笑,道:“文少爷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若是在和那日一样,叶汁惜可不敢保证他能在照顾文彬。
文彬没了兴致,埋头继续吃菜,筷子无心的戳着碗,虽然他声音极弱,但叶汁惜却还是听见了:“势利眼……不喝就不喝……”
叶汁惜莞尔,眼眸连带着也染上了笑意。
叶汁惜最喜欢看到的,便是文少爷生气了。
文彬没事了,可叶汁惜却出事了,嘴上说着怕文彬喝醉后他要照顾,可谁知,他自己也是跳下了坑。
月娇蛇事件过后,叶汁惜身体便不再如从前,甚至和文彬有几分相似,消瘦的让人窒息。
可叶汁惜偏偏是没注意,每日照样活,却碍于师娘管着,他几乎不再沾酒了,此次一时兴致来了,喝了一壶,身体当即有些受不起了,从来没醉过的叶汁惜,从来没吐过的叶汁惜,此次确实全都受了一遍。
“叶汁惜,报应来了!活该!”
叶汁惜此时正扑在木桶前吐了起来,文彬正端着盥洗盆站在门口。
叶汁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直冲大脑,他连忙凑近木桶,又吐了起来。
文彬有些吃力的将他扶了起来,歪歪斜斜,磕磕绊绊的才将叶汁惜扶上了床。
他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抱怨道:“我可真是中了大奖了,居然能侍奉你这尊大佛!”
床上的叶汁惜,思绪早已是沉沦了,哪里还听的到他的话。
文彬无奈的叹息一声,用s-hi布巾拧干水擦了擦他的脸,然后才敷在他额上,文彬看着床上的叶汁惜,即使是昏着,他也是嘴角带笑,仿佛一出去便是如此。
文彬眸光微微停顿,记忆中的叶汁惜,好似还从未哭过,无论遇到何事,都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记得叶汁惜十四岁那年,他带头领着一些胆子大的弟子去荷花塘偷莲子,莲子是偷成了,却也是被发现了,那家主人立刻就跑到文家来告状,当时师傅云游在外,家里家外都是温师娘做主,文家以“善”为主,最忌讳的便是偷摸之事,温师娘动怒,当即给了他们板子挨,一方面是为了树立家规,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给外人一个交代。
叶汁惜是主谋,当然是挨得重些,可他挨板子的时候,却是一声不哼,甚至看向文彬时嘴角还是上扬的,眼眸带笑。
文彬当时便觉得,叶汁惜,真是疯子。
叶汁惜挨了打,躺在床上呆了半个月,别的弟子都怕了,不敢再犯门规了,却唯独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门规,温师娘最后实在是管不住他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就这么浪着。
文彬思绪陡转回来,叶汁惜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他使劲将手挣脱,有些颓然的坐在板凳上,心下想:娘亲定是在气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