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很惨好吗!
所以穿越来之后,在方淮这具身体还十岁不到的某日,李持盈应了尹家某位真人的邀约,一家前去尹家做客。但方淮一点都不想再见到女主,和她产生什么瓜葛,无论原文里把她描写得有多么美丽。
所以他装病了,没有和尹家人正式见面,对方也对他一个小孩子没多大兴趣,一家三口在尹家做客留了两天,方淮就在卧房里躺了两天。
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位尹家的大小姐因为客人生病,还特地来他房里探望,在他床前和李持盈说了会话。
隔着厚重的纱帐,他只看到少女曼妙的身影,和转身时摇动的裙角,母亲在帘帐外命他起来见见尹大小姐,他立刻闭眼装睡,就这么混了过去。
此时此刻又被人提起他最不想提起的事,他巴不得跟主角的女人不扯上一点关系,然而沈妙清却饶有兴趣地问道:“方公子觉得,尹家姐姐生得美不美?”
方淮嘴角一抽,道:“这个……那时候年纪小,记忆也都模糊了。”
沈妙清道:“我可不信,尹家姐姐的容貌无论是谁,只要见过就不会忘。”
方淮心想妹子,那好歹也是跟你抢男人的女人啊!你这么拼老命地赞美是为了什么?你少根筋的设定是这么用的?
当着余潇的面,方淮总要斟酌一下言辞,于是他没说话,林想想却先不屑道:“不过是个没成形的黄毛丫头,也值得你夸赞成这样?”
沈妙清眼睛睁大道:“林师妹,恕我直言,你模样虽然也美,可要比起尹姐姐,那也还是差了一点。”
她此话一出,林想想却也没生气,而是轻笑一声,摸上自己的眼角道:“你说这张脸么?那的确是不如。”
方淮觉得有些奇怪道:“原来林师妹也曾见过尹大小姐么?”
林想想眼波一转,扫了余潇一眼,道:“我见过……画像。”
这解释倒还说得过去,沈妙清便笑道:“只怕是画师未得精髓。”
林想想“哼”了一声,也不跟她争了。
林想想这一打岔,倒是让方淮逃脱了那个尴尬的问题,众人又喝了两杯酒,闲谈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丁白便起身送他们至院外,那名小僮跟在主人身后,看着方淮喝酒后有些微红的脸,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方淮和余潇等人一起离开院子不远,正要掏出灵器飞回玄圃。他只饮了一口酒,那酒回味绵长,此刻后劲上来,让他有些晕乎乎的。忽听身后有人喊道:“方公子留步!”
却是方才陪侍的那名小僮,方淮驻足转身道:“什么事?”
小僮笑道:“我主人喝了酒,倒把一件事忘了。本来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方公子的。”
方淮道:“丁师兄一番好意,可我……”
小僮忙道:“无论公子愿不愿意接受,请公子还是回去看一眼吧。”
方淮一想也是,别人要送礼物,要辞谢也该当面辞谢。于是对余潇道:“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去道句谢就回来。”
余潇看着他酡红的脸“嗯”了一声,同林想想沈妙清三人捻决召来白鹤。方淮便随小僮往回走。
回到小院中,丁白还坐在桌旁,见方淮去而复返,不由讶道:“咦,方师弟?”
方淮拱手道:“丁师兄一番好意,方淮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
丁白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小僮,正朝他使眼色呢,便明白又是这鬼机灵的小子捣的鬼,只是面上早已不自觉泛起笑,此间没有其他人,他便走上前,握住方淮的手,就坡下驴笑道:“你今日已经帮了一个大忙,怎么说是‘无功不受禄’?”
方淮道:“那只是小事……”他也觉得,这位丁师兄对他好像过于亲近了,脑中不由又响起余潇警示他的话。
这方丁白靠近了方淮,早已顾不上听他说什么话,只觉得青年身上酒香混着一股松香,白玉般的脸上泛起云片似的薄红,因着有些醉意,双眼也不似寻常清亮,眼睫微微低垂,变得朦胧起来。
丁白不由得心荡意牵,紧握着方淮的手,脱口而出道:“方师弟,你不知道我的心意……”目光停在方淮线条精致的嘴唇上,再也忍不住,附身上去。
那头方淮还有些理不清头绪,忽然感觉面前一暗,一股热气吹在脸上,不由后退一步。
丁白心中生出一股急躁的情绪来,伸手便要去揽青年的腰,然而还没碰上对方的衣角,忽然察觉到身后不大对劲,他好歹也是金丹期的修士,心中警铃一作,急忙往旁边一躲。
然而随之而来的锐利的剑气,仍是划破了他的脸。
丁白摸了摸脸上渗出来的鲜血,转过身去,方淮也察觉到这人的存在,惊讶道:“阿潇?”
余潇就站在数丈外,青年身形高大,却丝毫没有年轻弟子的朝气,y-in冷得像是昆仑山那些终年不见阳光的角落,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那张横亘着疤痕的脸便使人心生畏忌。
方淮往前踏了两步,感觉到脚步有点发飘,便知道是那酒的后劲上来了。
他此时其实已经有些醉意了,脸上热气蒸腾,连带着丁白说的话和方才异样的动作都给忽略过去了,向余潇走去道:“阿潇,你不是回玄圃去了吗?”
余潇上前揽过他的肩膀往身边一带道:“我怕师兄你喝醉了酒,在丁师兄面前失礼,所以又折回来了。”
方淮笑了笑道:“你来得正好,我可真有些醉了。”
余潇伸手,手背在他发烫的脸上贴了贴,另一只握着他肩膀的手更紧了。
他抬头对上丁白的目光,两人对视,余潇感到身体里一股y-in郁的血液流过,要不是方淮还在这里,他多半会杀了这人。
方淮按了按太阳x_u_e,担心自己真的发起酒疯来,便道:“阿潇,我们回去吧。”转身向丁白作揖道:“丁师兄,恕在下和余师弟先告辞了,礼物小弟实在不敢受,请师兄见谅。”
丁白待要说些什么,余潇的目光便停在他脸上,他不由往后退了半步,勉强笑道:“也……也罢,方师弟回去好生歇息吧。”
等余潇半扶着方淮离开小院后,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旁边小僮连忙回屋去拿愈伤的药,丁白慢慢握紧了拳头:方才那道剑气,真的只是一个金丹期以下的弟子的修为吗?
方淮和余潇共乘一只白鹤回了玄圃,因为余潇为免惊动他,没有动用灵力,所以他对方才两人交锋毫无所觉。
服侍方淮的小僮和白虎一起迎出来道:“公子!公子这是……喝醉了?”
余潇把方淮扶进屋里,吩咐小僮道:“去打水了。”
小僮连忙去了,大白因为惧怕余潇,眼巴巴地在屋门口趴下了。
方淮躺在床上,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叹道:“果然就一口酒都不该喝……”
小僮端了水来,余潇亲自拿手帕浸了水,替方淮净了脸,把手巾扔回铜盆内,头也不回道:“你出去吧,不必进来服侍了。”
小僮领命端着水盆离开了屋子,余潇帮方淮把脑后的枕头调整一下,让他睡得舒适一些,回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白虎,手一挥,房门便严严实实地合上,把白虎隔绝在门外。
方淮虽然酒量差,但酒品还好,揉了会额头,就晕沉沉地睡着了,嘴唇微张着,呼吸均匀绵长。
余潇的拇指,像一个人抚摸自己心爱的物件一样,摩挲着方淮的眉眼,鬓角,嘴唇。
鬓角乌润,眉削项长。睡着时,若不是那匀长的呼吸,皮肤温软的触感,几乎让人以为是具完美无瑕的雕像,盼望着能把他藏在精美的柜子里,永世封存,不让别人觊觎。
余潇的拇指停在方淮的唇角,过了好一会儿,无比自然地俯下身去,吻上了那两瓣微张的唇。
第33章 天仙宝境(六)
先只是浅尝,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方淮被津液呛到,气息也不稳起来,胸口因为没有新鲜空气不停起伏,哑哑地“嗯?”了一声。
余潇被他这一声“嗯”提醒了,向上吻到他眉心,青年便像是被某种力量安抚了一样,又沉睡过去。
余潇拨了拨他鬓角的碎发,上一世那些本应该由于漫长的生命而模糊的记忆,突然又鲜活起来。
年少时唯一亲近自己的同辈,在他被人抓去剖走金丹后,仍然对他多番照顾。除了父母外,余潇对他人的关心从来都十分敏锐,方师兄对他的关怀和照顾,虽然很周到,但他仍然感受到了其中例行公事的味道。就像方淮对身边其他一些人一样,好像他是一个必须拉拢亲近的对象。
说拉拢也太过了,他有什么好拉拢的?或许是因为红渠师叔的关系吧。年少的余潇虽然已经因为受人冷落的生活而养成了孤僻的x_ing格——尽管他从没有过朋友,可是他会静静地在角落里观察别人的嬉笑怒骂、喜怒哀乐,反而使他的目光格外冷静和敏锐。
但他仍然没有走出过父母的保护。所以对于方淮,仍然抱有十分的感激之心。至少方师兄把他看作其他碧山的弟子一样,对他曾是魔修的娘亲也彬彬有礼,这就足够了。
父亲失踪,母亲自刎后,余潇终于知道,天道要对一个人残忍的时候,可以有多残忍。
曾经救了他和他娘x_ing命的金丹,却让他几乎生不如死。他残喘着一口气爬回碧山,还好,太白宫收容了他,好像天道并不打算让他绝望,只是小小地玩弄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