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府?”青年轻嗤一声,仰头一饮而尽,吞咽不及的酒水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濡s-hi了胸前的一块,他却浑不在意地端起另一杯,动作豪放不已,大有一醉解千愁的架势,“我曾经算半个白龙府人吧,不过现在么,我不配……”
白旭没明白他所谓的“半个”是什么意思,又没办法c-h-a话,只能看着他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直到一小壶酒已经见底,再也倒不出哪怕一滴,他才转过头来看着白旭,伸出手似乎想抚摸他的脸,被白旭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缓缓收回手,拿起那只空杯子举到眼前,对着月色细细观察了半响,才回头对白旭笑道,“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
其实白旭下意识躲避的一瞬间就有些后悔了,他能感觉出这个人不会伤害他,所以有些尴尬,听到他那么说,自然没有不应道理,只是随着那个故事的展开,一段陈年往事也慢慢在他眼前浮现,之前所疑惑的一切,似乎也都有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蠢作者要讲故事了,咳咳,一个狗血故事……似乎我的故事没有不狗血的?
☆、过往
“我名子衿,至于姓么,现在已经……没有了……”,他看着白旭,微微笑着,满面柔和。
“子衿?”白旭愣了一瞬,似乎,有点耳熟?
似是感念到他心中所想,男子轻笑一声,“耳熟是吗?因为你叫子清呀,你的名字,和我一样,都是你大哥取的!”他转过头,就盯着天上那一轮清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兀自笑了起来。
原来他曾经是个乞儿,一个人磕磕绊绊长到十三岁,有一天却在他栖身的Cao垛里发现了一个重伤的男人,就是白渊。
当年白渊初次离家,涉世未深,被几名道貌岸然的仙修所害,幸而逃跑,只是由于重伤,从飞剑上跌落下来摔在Cao垛里,被他救起。
那时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孩子,更是身无分文,所能做的只是出去忍着挨打的风险偷了半只烧j-i,又弄了些干净的水日夜不断地帮他擦拭降温,等到白渊醒来之后,自然能打开他的储物袋拿出灵药给自己疗伤。
不过白渊感念他的恩情,所以将他带回了白龙府,给他取名“子衿”,更是赐他白姓,除了不能修行白龙府的功法,真真是把他当成亲弟弟一般宠着,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堆到他面前。
后来发现他对音律非常有天赋,甚至不惜拿自己的为结婴准备的破婴果去换取了那把上古名琴“天籁”,琴虽然是好琴,但是毕竟愿意修行音律的人不多,所以比起能增长修为的破婴果来说,自然是一桩无比划算的买卖。
至于后来的曲谱和心经,更是不知花费凡几,在白渊明确的态度下,白龙府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自己人,白枫和白若幽更是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就这般顺遂地过了他堪称最为幸福的十年。
“那后来呢?”白旭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否则他跟白渊的关系不会变得那么奇怪。
“后来啊……后来就有了你,”白子衿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一年是你父亲二百岁整,白夫人又怀了你,真可谓是双喜临门了,阿渊说要给你取名叫子清,这样我们两就会是他最疼爱的两个弟弟。”他脸上的笑格外真挚,似是在怀念那段快乐的时光。
然而就在那一年,一个男人找到了他,自称是他的父亲。
这个男人叫徐航,是徐家的家主,这徐家,其实不过算是个三流世家,也许是看到他现在过得不错所以想要将他认回来,好攀上白龙府。
但是当时白子衿过于单纯,幼年时的凄惨经历加上在白龙府看到人家都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所以白渊对他越好,他对家和亲人就越是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渴望。
再加上这个徐航也是个能耐的,各种悔不当初的痛苦姿态,表明自己不小心丢了这个孩子后是如何的煎熬,甚至连修为都下降还生成了心魔,让白子衿渐渐放下了戒心。
经过几个月的洗脑,他渐渐接受了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也大约猜到他是想攀上白龙府,但是他没想到,徐航这并不是攀附,而是想要毁了白龙府!
就在白枫做寿的前夕,徐航把白子衿叫过去,给了他一份寿礼,甚是情真意切地吩咐道,“这是为父的一点心意,你替我送给白家主,感谢他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我儿以后也可以更加硬气,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有家族的人了,我都会替你撑腰的!”
白子衿不是没怀疑过,还亲自检查过那份礼物,可是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由于他不是地道的白家人,所以不知道白家人的血脉是有异于常人的,导致他就这般,亲手将那颗定时炸.弹送到了白枫手上。
那是一个莲花型的法宝,可以抵挡炼虚期的全力一击,应该算是徐家能拿出手的等级最高的灵器了,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却在白枫接过去的一瞬间炸开,由于白枫对他毫无防备,所以慌乱之下被炸成重伤,直接昏了过去。
当时整个白龙府都乱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异常惊恐,他却只能像傻了一看着众人尖叫,直到被人狠狠撞到在地才反应过来,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有些颤巍巍地走过去想要帮忙,却被众人拦住,往日里对他有多少宠爱,现在就有多少戒备,虽然大家都相信,他不会是故意的,但是他确实伤了白枫,这个将他视若亲子的男人。
这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白枫昏迷了五日之后醒来,经过治疗后,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内里的经脉却受损严重,当时那个莲花台甚至有些部分炸烂在他的身体里,却像融化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取不出来,导致修为直接掉了一个大境界,身体情况更是每况愈下。
而就在这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的魔族却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白龙府的位置,就像是幽灵一样,一只队伍突然袭击了白龙府,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白枫作为一家之主,哪怕身体已经差到不行,还是亲自上阵,可是那帮杂碎就像是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一样,全部围攻他一人,哪怕其他人再怎么保护,也依然无济于事,他们甚至采用自爆的方式想要跟他同归于尽。
最终白枫不敌重伤昏迷,只剩下白渊一人苦苦奋战,白若幽听说之后,激动之下动了胎气,提前产下了白旭,此时白龙府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快崩溃了,她不得不招来府内忠心的老仆将刚出生的孩子抱走,甚至为了他的安全没有给他戴上任何能表明身份的物件,只有那一块自家人才能认识的玉佩,如不是惊动了那些闭关的老祖宗,怕是要全部覆没了。
也就是那时,白子衿才彻底明白,他从头到尾都被人耍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局,徐家早已投靠了魔族,这一切全部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包括他这个,一早就已经是弃子的儿子。
从徐航认出他的那一刻,这样一个连环的恶毒计划已经诞生了,一个早已被舍弃的儿子还有了更大的利用价值,能让他在自己的主人面前立下大功,岂不是他的最后一点作用?
他自己恐怕都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因为这一切都源于,白家人对白子衿的信任。
“可是我辜负了这份信任,害的白叔叔伤痛至今,害的白夫人日夜以泪洗面,害的你二十多年都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离别,你说,我的罪孽该有多重?”白子衿望着自己的手,微微发颤。
就是这双手,把这个他曾经的家拆的七零八落,把他曾经唾手可得的幸福摔得粉碎。
白旭这才恍然,难怪以白龙府的实力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他,当年是怕他年幼不敢大张旗鼓寻找以免遭到有心人的利用反倒害了他,而等他长大之后则是彻底失去了线索,想必那个家仆也早已遭遇了不测,才会让他在一处荒地被玄上真人捡到。
“那徐家呢?”白旭问道,他知道以白龙府的护短x_ing格,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在那时曾经利用他的亲生父亲和收养他的家庭对立起来,想也知道白子衿该有多痛苦。
“徐家?”白子衿轻轻笑了下,似是在嘲笑他们的自不量力,“我亲手屠了,一共一百三十二人吧,至于徐航么,我放了他的血,他倒是个硬气的,坚持了三天才死,他的养育之恩我已经拿我自己还了,无论如何我都欠了白龙府一条命,而他的罪孽,必须由我亲手终结!”
“嘶~”白旭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这人也是个狠角色啊,居然亲手屠了自己的本家?
不过也完全能够理解,徐航这么一来,基本上就完全断绝了他的生路。从此无论是白渊还是白龙府,都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处,他既然完全把这个儿子当成弃子,那被自己的棋子反噬也是理所当然的,唯一的败笔之处可能就是小瞧了他x_ing格的刚烈和能力。
白旭顿了顿,如此说来之前白渊对他的奇怪态度就非常明朗了,若是恨,那必然是有的,可是偏偏又下不了手去伤害他,只能逼迫自己无视防备他,似乎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罪孽感,因为若当时他没有把这人带回家,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
白渊这么多年一定都是处在这样的痛苦与自责之中。
白旭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大哥他还是很在意你的,而且父亲和母亲都明白你的难处,我想他们是不会过多地指责你的。”
白子衿闻言,脸上的表情却更难看了,“是啊,他们不会怪我,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慰我,可是越是这样,我就越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说着,双手握拳狠狠砸在了石台上,甚至没有用灵力护体,瞬间就有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白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他的双手让他不能再伤害自己,皱眉道,“你醉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吧。”说着从乾坤袋里取出了药膏,想给他包扎一下,却被他挣开了,只能看着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这点酒哪能醉的了我,不过是很晚了,你该休息了,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