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便不用把时间花在这位史大人身上了。。。。。。”萧子莫淡淡看了眼窗外。
“大人,小人心有疑惑不知道可否一问?”陈魏然道。
“说。”
“大人你出身尊贵,如果史大人贡着您在高位不用大人您亲自cao劳也是美事一桩,为何大人你还偏要。。。。。。而且属下看得出大人似乎对失盗一事的确颇为上心。”
“嗯。我这人有个毛病。无事可做就浑身不自在,你说我出身高贵,其实我这些年可能还没两位过得锦衣玉食些。这风餐露宿惯了,一下子被人贡着养着不干些事情我就没精神犯困,哈哈哈,你们就当我多管闲事吧!”
“不不不不,殿下你年纪小小就戍边北漠的事情属下们也有所耳闻,当真是佩服至极,也只能说自叹弗如英雄出少年!文襄皇帝生前经韬纬略,如今殿下您也是不辱帝皇家的风范
。着实是我大齐的福气呀!!”陈魏然又行礼。
这一桌子菜一大半都是萧子莫吃的,而酒都是熊三儿喝的。陈魏然恭敬坐在她桌边优雅得细品慢嚼,规行矩步,进退得宜。要说什么风范。。。呵呵,萧子莫看了一眼她身前的刚吃剩下的一堆秋风卷落叶般的残骸,不禁大汗。看来她以后也得改改在军营里落下的狼吞虎咽的饭桌上的毛病了。仪表万千得吃饭!这个似乎有些难。。。。。。
萧子莫品着茶,在陈魏然和熊三儿离开后继续一人在这个房间里呆着。
这间包厢的窗户外面便是街市,楼下的小贩们吆喝着卖丝绸啦上好的丝绸啦,卖水粉啦上好的水粉,还有姑娘,这支凤钗相当衬你你要是不买就损失大了的非常逗趣的声音。
呵呵,真是奇妙。
似乎在这种街市的喧嚣中,萧子莫倒是能全身心放空般地找回些以前她还是个女人的时候无事逛街,看到可爱的东西就买买买的感觉和趣味了。。。。。
时光荏苒,她不敢想,那里的人和事到底怎么样了。
幽幽地有什么盘旋在心头千回百转,于是抿了一口杯底的酒,一手支着头,一手拿起筷子百无聊赖得轻轻击打在面前的杯碟上。
“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啊~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
轻声吟唱,配着筷子击打出的节奏声,虽无原来的磅礴倒也悠扬婉转。
萧子莫当年看电视剧的时候还小,但是那种旖旎婉转的曲调倒真是让她爱不释手。现如今唱起这首歌,真是万千感慨回忆齐齐上了心头。
自顾慵懒地将一头长发垂在肩背上,斜斜依着身子,把腿搁在板凳上。反正此刻没有旁人,她不是高长恭,是十足十的萧子莫。女儿情态又如何,呵呵。。。。。。她一身自在便足矣。
“妙哉。。。极妙!”几声赞叹彻底让萧子莫从离魂状态惊醒过来,抬头一看——九叔高湛?!!!!!!
熊三儿他们离开时候居然没有关紧了房门,半阖着,而长广王领着几个仆从刚从房门外经过自然是被这个奇异而绝顶美妙的曲调吸引了。往内一窥,里面的人低眉垂首慵懒绝艳。。。。。。高长恭?
“九九九九。。叔!”萧子莫一个激灵放下腿起来,结果差点被凳子一绊摔倒在地。
噗。。。安瑞刚一笑,就被高湛用眼刀子凌迟在当场。
“长恭侄儿好兴致,一人在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长广王明显是有事在身,此刻却像是甚为悠闲抖抖麾袍踱步进了包房。
“见过九叔。。。。。。长恭小酌了几口,看四下无人,便失了仪态,打扰到九叔了!”萧子莫脸是烧的,她不是第一次见九叔,不过以往见面不是在家族聚会就是在朝堂上,再者就是她喝高了两次都把高湛当成了年轻爹,又哭又闹抱着九叔把他锦衣华袍搞得一塌糊涂不说,上次在山海楼前吐得他狼狈不堪堪比事故现场还是大哥告诉她的。。。。。。作孽!
萧子莫是实打实知道长广王殿下未来是一代君王的,她没能及时和九叔打好关系反而闹了一大串的乌龙不说,关键是她直至今日都还没正式登门拜访九叔和他道歉。居然,刚才的那般忘情得意的丑态还被看个正着,纵然她今时今日顶着高长恭,长广王殿下的侄子的身份,也着实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第26章 心火
“长恭在羽林卫中任职可还习惯?”九叔居然褪下麾袍让侍从等在门外,自己拿了个空杯子,斟上酒,做在杯盘狼藉的桌边,和萧子莫谈起了心。。。。。。
萧子莫心理压力很大。
老实说,她怀疑是自己每次肇事后都逃逸,这次被高湛逮住机会是要兴师问罪的节奏。
“多。。。多谢九叔叔关心,长恭在羽林卫资历尚浅,不过诸位同僚还是给我三分薄面,都待我比较宽厚。”
看着萧子莫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模样,高湛抿了口黄酒,淡然失笑。
那个每次看到他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着爹的高长恭还比较可爱些,现在这般生疏倒是让长广王殿下内心有些失望。
“听说你一人独闯羽林卫的校练场,并且不持兵刃就破了渔网阵,禁军中那些高门子弟可不是给你三分薄命才会对长恭侄儿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得吧?”
铿锵一下,萧子莫差点把手里捏着的茶杯滑落。
茶水泼出来了些,弄s-hi了她的衣裳。
哎。。。萧子莫笨手笨脚随手去擦拭,一双大手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别乱擦,这衣料最怕茶渍,你这样胡来怕是好好的一件衣裳都被毁了。”
“哎?”萧子莫疑惑地抬起眼,九叔何时离她这么近的?
“安瑞,问店家去取点浓盐水来。”
“是,殿下。”
门外的侍从稍一会就取来了一盏浓盐水和一块布巾。
九叔先把浓盐水浸在她撒了茶水的衣料上,稍等片刻便开始轻柔擦拭起来。。。。。。动作柔缓细致地好像在擦拭世界上最贵重的稀罕之物。
萧子莫开始怀疑人生!她莫不是在做梦?
“九叔!我,我自己来!!”萧子莫稍一抬头就能看到正微微俯身的九叔的脸,低垂着眼睑,睫毛浓密,微微上翘。九叔长得很漂亮,而浑身的寒香又给这个男人增添了遥不可及的味道。
“长恭自己来就好。。。。。。”萧子莫哆嗦着,想自己来擦,结果被九叔轻轻用手背推开了。。。。。
九叔叔他似乎擦得兴致很高!
以前醉酒后一个劲抱着这个人又哭又闹又喊又叫撒泼打滚叫着爹啊爹啊的时候都没此刻这般分分钟想钻地洞般地尴尬。
她喝的是茶,可是烧红的感觉从耳廓一直蔓延到脸颊!她在该死得脸红什么!!
安瑞一直站在门外从门缝里偷偷打量着里面。和长广王殿下今日有约的客人早已等候在了这家酒楼的天字号厢房,结果他和人家说他家殿下有要事在身请贵客稍安勿躁,而他家主人倒是好,给人擦起衣服来了。。。!
说实话,长广王殿下纵然与大侄儿高孝瑜从小交好,但是,端茶倒水照顾人的活,这两个王孙贵胄都是伸长了胳膊等着别人来做的。刚才安瑞取了盐水上前要帮长恭殿下,结果,他家主人一个白眼就把他赶出来了。。。。。。
这是什么世道?!
“这样才能去除上面的污渍,你这件衣服虽不是最好的料子,但是针脚细致,也很合身,要是沾了污就可惜了。”
。。。。。。“是,是我n_ai娘做的。。。不过真不是什么稀罕的料子,九叔你不必如此费心。。。”
“不,这件月白的衣袍长恭你穿着正好。既然是长恭穿着正合适的东西,自然在我眼中,就是最稀罕的。。。。。。”九叔微微一笑,长眉微挑,用布巾擦干后还细细压平了衣服料子。
这动作竟比平日里照料她起居的翠娘还温柔了几分。
萧子莫觉得她大概是先前喝的黄酒劲头又上来了,这种酒是后醉的吗!她,她有点晕晕乎乎,还站不住脚!
“九叔!我之前总是酒后失态,几次三番的,请您。。。见谅!”萧子莫低埋着头,支支吾吾。
“啊?哦。。。。。。如此这般说来,你第一次失态已经时隔多年了,前些日子又是一次。还是在大街上,那日被你吐了一身后我回府,众人看我的眼神皆是像被雷劈了一样。。。。。。哈哈,九叔我自打出生开始没被人这么瞧过!”勾着嘴角,九叔叔似笑非笑。
“长恭该死,长恭不甚酒力,但是每每又不自持!长恭早想登门道歉的。。。可是。。。”
“长恭,我真这么像我大哥?”高湛的脸忽又凑近了一些。
萧子莫本能地往后仰了些,盯着这张脸,然后怔怔点头。
“既然这般像我大哥,为何也不见长恭你平日多与我亲近些呢?那时你要去北塞戍边,我还满心以为你会上门来见我一面与我告别。。。。。。”
“哎?”萧子莫被说得心头一惊,想起那日在城门前与哥哥们告别,的确是闻到了那股寒烈的香味。她知道九叔叔来了,可是。。。至于为什么没有相见?
“这。。。。。。”她说不清,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念爹,但是,高湛纵使长得再像,他也不是爹。
她也的确有意和高湛保持了距离,一是每次见到就会晃神,二是知道九叔日后是登大统之人,她天x_ing怕生事端,所以能绕多远就绕多远,也是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