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如此雄才伟略,为何就是绕不过一个情字?臣不想看你越陷越深啊陛下!他已然有了自己的心头所爱,便当作今日里臣是做个两全其美的安排,既是为陛下好,也是为了。。。。。。”
“住嘴!和士开,你把朕的心意当成你功成名就的筹码利用至今以为朕是不知吗?如今,长恭盛名之下你定是颇多忌惮,于是索x_ing让他离开邺城,最好永不回来!狼子野心,说得便是你这样的奴才!”
“和士开冤枉!!!!!臣十岁之时便一心一意跟着陛下!陛下登上龙椅便是臣最大的心愿,如今心愿达成臣一介胡人,自知这左相之位已然是臣今生所能列席朝堂的极致,哪里还有什么野心?!臣膝下也无子嗣,要说有什么心愿,不过是想让太子殿下能文韬武略今后护我幼主坐稳江山!陛下,兰陵王是文襄皇帝四子,您再偏心袒护于他,可不能为了他动了国之根本!今日里他决然离开,殿下难道还不放手?!臣死不足惜,可臣不能看着陛下步步沦陷啊!高长恭今日里对争权夺势毫无兴趣,不代表日后会不动心!人心难测啊陛下!”
“呵,和士开啊,你每次都和朕说得头头是道。不过,你有句话还真说到了朕的心坎里!人心难测啊和大人!可惜。。。。。。留你这样的人在纬儿身边,朕如何放心?朕会厚葬于你的,不必多言了。”高湛并没有些许动摇,只仰头望着殿外的天,月儿被几缕乌云遮盖,烛火在寒风中吹得瑟瑟发抖。
“陛下。。。。。。您真不念往日恩情?高长恭只是离开了邺城,您真要臣死?”和士开摇着头话音梗塞。
“你自个儿想出来的毒计,便该自食其果!”高湛恨恨说道。
“可他心里哪儿有陛下你?!那慕容冲不过是一介男宠,卑微至极,您是北齐的天子,陛下啊,您大可以杀了那慕容冲可你却忍气吞声处处迁就,臣看到陛下您为了留住那兰陵王如此亏待自己臣便不敢想,有朝一日若是高长恭想要这江山社稷。。。。。。”
“住嘴!”没等和士开说完,高湛毫不犹豫喝道,“朕的江山还轮不到你个家奴殚精竭虑,别逼朕不给你这个左相些许颜面。自个儿动手吧!”高湛满脸凝霜,没有些许转圜的余地。
和士开瞪大了双眼僵硬在那里。突然泪如雨下,悲痛哭泣。
“陛下啊,臣死不足惜。。。。。。可是臣伤心的是,这十几年的主仆之情竟然抵不上那兰陵王的若即若离,那人说得没错,陛下宁负天下人,也不会负那高长恭。是臣太过愚钝,以为他是皇上一飞冲天的助力,可未曾想他也是陛下最大的劫数!晚了。。。。。。晚了。。。。。。呵,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和士开像是泄了气,心如死灰。
慢慢捡起了被高湛掷于地上的长剑,欲要饮剑自刎。
突然,有个小小的身影从那宫殿的帐幔后头冲了出来,飞快扑到了和士开的身边,一声大哭便蹦了出来:“父皇,你不能杀和大人~~~~~~~~~~~父皇,你不能杀和大人!纬儿求你了!!呜呜呜呜呜!”泪如雨下,紧紧抱着和士开的手臂向高湛求情的正是太子高纬。
“胡闹!是谁将太子带到朕的宫中的?!”高湛顿时大怒,喝道。
原先抱着太子躲在后面的婢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跪在高湛跟前不断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和大人先前和太子说今晚等陛下与宋国使臣议完大事便会去太子殿看太子殿下,殿下一日日数着日子呢,等不住了想见皇帝陛下您便一定要奴婢带他来这里。奴婢大罪,奴婢大罪!”
那侍女头磕个不停,早已经吓得哆嗦。
而高纬才一丁点高的身子却死死护在和士开身边,任由眼泪鼻涕糊了脸孔却是没有一点退怯的神色。
“父皇,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杀和大人,没有和大人,纬儿就真的没人陪了!没有人会关心纬儿说话,更没有人知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偌大的宫里,父皇没有空陪我,今后连和大人都没了,我该怎么办。。。。。。”高纬声泪俱下,哭得凄惨。漂亮的大眼睛中都是泪水不住往下流着,连衣襟都哭s-hi了,闻着伤心见者掉泪,着实是铁石心肠之人都会心痛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高纬对人极度依恋,大概心理脆弱的人都是如此
第218章 追寻
邺城的寒冬深夜,更深露重。
有一美貌男子赶着马车往邺城郊外而去,马车里坐了个中年妇人,撩开了帘子不住往外看着,其实浓雾霜冻的天气只能看到外面一片黑压压的,那妇人左顾右盼,远远看到几处如鬼火的灯笼发出的光,便让前面的美貌男子往那边赶去。
“那死老头子说是要找他便在门口的大槐花树上刻下记号,出了东凤门会有什么鬼火灯笼引着路。黑灯瞎火的,弄得神神叨叨,真是够折腾人的。”那妇人正是翠娘,身上裹着毛领斗篷,里面却是毫不妥帖的睡袍,似是刚从被窝里被人拉出来匆匆上的路。
“翠娘,对不住啊!大半夜的也不让你睡个好觉。我是东南西北寻不到方向了,只能想起来还有个深藏不露的刘先生可以依仗。我觉得吧,刘先生避着我不见,可总归是放不下翠娘你的!果不其然啊!难怪世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赶着马车的就是子莫,他一边赶路一边和翠娘打趣。
“殿下真是的,您让我办些事儿还不是天经地义的啊!竟还拿我取笑上了。。。。。。”翠娘在马车里头被这么一夸,顿时都不觉得乏了。嘴上虽然埋怨着,可还是捂嘴偷偷笑了一下,知晓是长恭这孩子在哄她开心,便说道,“那老头子是知晓自个儿给殿下惹麻烦了,没脸见您才躲起来的!他怕殿下您不原谅他,你说他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儿也就您会包容他还愿意信他,皇帝都要把他当做反贼细作给通缉了起来,幸而还有殿下您没有疑心他!”翠娘说到刘先生便忙不迭又在子莫面前说情。
“翠娘,刘先生今时今日还愿意留下暗号等着我们去找他,便也是信我高长恭的。先生待我如何我知晓,我待先生如何,他也是明了。莫要担心,今日里我有求于先生,他肯见我,便是最大的情分了。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你莫要再担心了。”子莫安慰翠娘。
“是。。。。。。”翠娘点点头。
说话间,那一路的鬼灯笼伴着他们飘到了一间山野客栈前。子莫停下了马车,搀着翠娘的手下了马来。
叩门后,里面有个老者用眼罩捂着一只眼睛鬼鬼祟祟把店门开了条缝。翠娘有些怕,往子莫身后躲了躲,子莫上前作揖道:“敢问刘先生在吗?”
独眼的老人上上下下扫了眼子莫,回头看了看身后之人的眼色,像是得了什么指示,终是让子莫他们进去了。
有一人独自端坐在小店的窗边几案旁,萧索的月光映照着那花白的头发,胡须长了些,脸孔也是饱经风霜。些许日子不见,那熟稔而又亲切的侧影,让子莫会心一笑。搀着翠娘一同走去,坐在了那人的对座之上。
“先生,这么冷的天,不该吹着冷风枯坐着,寒腿又该犯了。”子莫给对座的先生加满了杯中的酒,看到他还是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心便暖了一阵。
刘先生抬眼看着翠娘和那美丽的孩子,如同在那塞北的荒漠上一样,三人面对面坐在那帐篷里,谈天说地,不是一家人,可是早已经有了血亲般的默契。
刘先生举起杯盏小酌了一口,捋了捋长长的胡子,说道:“殿下自个儿才该好好休养,腿伤如何了?你小小年纪,可不能留什么毛病,那该多难看呀!”
“呵,我可不会和先生一般,翠娘天天都炖汤给我喝,牛骨猪骨每样都不落下!”子莫淘气一笑,便是这毫无芥蒂的笑脸,让翠娘看着他们一老一少终于是安下了心。扭转了侧脸竟是有些偷偷抹眼泪。子莫看了,也给翠娘斟了一杯酒,让她暖暖身子。
刘先生看了眼发丝上都沾着白霜的长恭殿下,也不卖关子,说道“殿下,我知道你为何来找我。你要寻的那人几个时辰之前才出的邺城,你往南而去,定会找到他。事不宜迟啊,不然真想留下殿下陪老夫叙叙家常。”
“谢先生!”子莫也不多言,一听到刘先生指明了去处,便提起了披风便往外而去,边走边说道,“借先生匹马,要是先生不放心,我把翠娘便先押下了。”回眸一笑,翠娘脸都红了。刘先生皱着干巴巴的脸,干咳几声,摇着头看着一番劫难后还能如此洒脱与他谈笑风生的长恭,心中也是解了心结,站起身,竟然恭恭敬敬朝着子莫鞠了鞠。
“老夫教导殿下二十载,今日才是老夫老怀安慰之时,殿下胸怀磊落气概非凡,我刘某人此生能得长恭这样的学生真是三生有幸!殿下险些丧命,还能信我用我,受老朽一拜。。。。。。”
子莫看到先生如此,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道:“先生,你我之间何须这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折煞长恭了。韩子高之事相信先生也是有苦衷,韩子高在长恭身边两年并未加害于我,而先生您,长恭更加不做猜测!”朝先生恭敬一拜,子莫点头笑了笑,便将翠娘留在那儿自个儿出了野店,独眼的老人给他牵了一匹马,指了个方向,子莫抱拳谢过,便疾驰而去融入暮色之中。
慕容冲颠簸在马车之上,只觉得眼睛和手都被缚住,心中恼火,可嘴里还塞了个布团,于是想骂骂不出,嚷嚷几声都不可。仰面躺着,背脊骨头被那马车挤得咯吱作响,索x_ing在那片诡异的黑暗之中理了理思绪,他怎么到了这个地儿了?!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被人掳劫?!是可忍孰不可忍!听声音显然是出了邺城皇宫,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他弄得昏迷不醒还运出了皇宫,这番本事就该是那北齐的皇帝了!
高湛当真是个无视伦理定要对长恭死缠到底之人!想到这里,慕容冲便觉得恨得牙痒痒,使了毒计这般暗箭伤人,真不是大丈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