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大家都各忙各的吧。”
众人渐渐散去,被踢坏的门也象征性的靠在了门口。赵修则与师弟一同向后门走去。昨晚他破坏了凶手的诡计,不仅是希望凶手不再犯案,更希望借此警告她自己已经对她的行为有所察觉。没想到凶手不仅不收敛,反而出了道难题给他,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表面上单纯柔弱,一旦黑暗降临,就换上一副恶鬼的面容进行屠杀。真正的凶手比恶鬼更加可怕,因为在白天,她就在无人知晓的情形下隐匿在人群之中。
无意识地泄露了叹息,一直默默走在前方的师弟忽然停下了脚步。上次河边的事给了赵修教训,想着是不是又被人跟踪了,他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并用眼睛的余光暗中观察。可是除了北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和偶尔的几声鸟鸣之外,并没有刻意的动静。四周也没有人的痕迹。
虞紫芝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赵修害怕他又出其不意地袭击自己,不由得绷紧了肩膀,准备随时躲避。
“师兄,你自己瞎紧张个什么劲儿啊?”虞紫芝盯着赵修笑出声来,“我不过是有一件事想要听听师兄的意见而已。”
12.难解的矛盾
“什么呀,没事不要吓我。”
赵修走上前去,与虞紫芝并肩而行。
“刚才师兄简直像条护食的狗。”
别这么评价没人会觉得开心,不过为了这种事争辩更难看。赵修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没好气地问他想跟自己说什么,结果得到了“有没有觉得王管家的尸体很奇怪?”这个问题。
“尸体已经僵硬了,所以看起来很怪吧?”
赵修并没有仔细观察尸体的兴趣,虽然这具尸体比起前两具好得多,不过毕竟不是活生生的人。
“我是说尸体的表情。”虞紫芝顿了顿,“虽然被勒死的人我没见过,不过以常理推断,如果有人从背后勒住自己的脖子,应该会很害怕吧?可是尸体的表情很安详,简直就像睡着了一样,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也许王管家死的时候被人下了蒙汗药,所以死的时候没有惊恐的表情。”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凶手为什么要给王管家下药呢?凶手是个女人,而王管家则是一个习武之人,二者实力对比悬殊。也许就是凶手害怕王管家反抗时自己没有胜算,所以提前一步下了蒙汗药。
“如果王管家在死的时候没有意识,那他脖子上的抓痕是从哪里来的呢?”
那明显是被套住脖子的时候想要用手拉开绳索造成的,没有意识的人会这样吗?
“师兄,虽然他脖子上有抓痕,但指甲却很干净,一点血迹都没有。”
这点赵修真的没有注意到。凶手下了蒙汗药,杀死王管家以后又在他脖子上制造了抓痕。她这么做应该是为了掩饰王管家死的时候没有反抗的事实。也就是说,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是女人。可惜棋差一招,赵修早就确定了这件事。
虽然还搞不清凶手是如何离开那间密室的,不过如果知道谁动过王管家的食物和水,应该就可以划定凶手的范围。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到了河边,塔尖的影子仍旧远离河岸。一面思考着王管家的命案,一面跟着塔尖的影子走,终于在一个多时辰之后等到了赵修预想的那一刻。果然有段时间塔尖的影子跟河是有交汇点的。虽然随着季节的不同,交汇点会有所变化,不过藏宝图应该就在这附近。
不顾河水的冰冷,赵修从交汇点
跳进了河里。憋着气潜到河底,在距离不到三尺的地方看到了一块小小的石碑。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再潜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挖开泥土,终于找到了一个瓷罐。应该就是这个了,兴奋地想着,带着瓷罐爬上了岸。
师弟接过瓷罐,难得的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仔细看了几下,发现没有盖子,便直接在石头上敲碎了。敲碎后的瓷罐里有一个画卷,师弟迫不及待地打开,兴奋过后,又开始困惑起来。
赵修很好奇画卷上画了什么,走到了师弟身后。在看到画卷内容的一刻,他也不由得困惑起来。怎么看都不是一幅地图,反而是普通的兰陵入阵图。画中的兰陵王英姿飒爽,骑着骏马杀出重围,背后的长枪直指天际。他左手持缰,右手正摘下自己所戴的恶鬼面具,露出半面脸来。即使只有半面,也能窥视到兰陵王的美貌。他带着凛然的笑容,宣示自己的胜利。
的确是幅好画,但怎么看都不像藏宝图。画中一个字都没有,连句提示都不是。不过从这幅画的颜色来看,应该是年代相当久远的。如果不是藏宝图的话,为什么又要放在这么难找的地方呢?
不过自己的责任也就到此为止了。师弟要他帮忙找出藏宝图,而不是找到宝藏。这幅藏宝图中有什么玄机就不关他的事了,师弟喜欢用火烧也好,用水泡也好,他都不关心。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师弟收起了藏宝图放进怀中,看来是准备回去以后仔细研究。
“多谢师兄帮忙,这是我们说好的。”
虞紫芝取下腰间的玉佩交到赵修手上。这块玉佩离开赵修的时间比在他身边的时间长得多。虽然说是自己的,十几年没见也觉得陌生。当初这块玉佩随着一堆贵重礼物送到自己跟前,看了几眼也没觉得有多好,只是颜色很喜欢而已就带在了身边。现在拿着这玉佩心里却有种“哇,这么好的东西真是我的吗?”的惊讶。
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玉佩放进怀里,心里却在盘算着回去以后能当多少银子。得来的钱先把百草堂修一修,然后给柳安居做几件新衣服,还能买两只母鸡养着,真是不错。
“师兄,拿回了玉佩,又准备送给谁呀?”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赵修的师弟嘲讽道。
“不关你的事。”
冷冷地回敬后,师弟瞪了他一眼。赵修没准备再把这块玉佩送给谁,他早就过了海誓山盟的年纪,而且面前的人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誓言这种东西有多空虚。穷得只有二两银子闲钱的人再守着这么个东西过日子,只能用“脑袋被驴踢了”来形容。
“我看十有八九是送给你的小宝贝。该不会又说‘叫我做什么事都可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没问题,这块玉佩就是信物。’这种话吧?真的,师兄,别再那么说了,听起来很像傻瓜。”
步伐轻快地地走在赵修前面,师弟头也不回地说。赵修听了差点气得眼珠子都冒出来,当年他也是认认真真地说出这番话来,没想到彻底被当做了笑话。他答应了,也做了,到底哪里像傻瓜啊?赵修真想大声问出来,可是一想到如果问了的话更像傻瓜,还是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