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扎一见不对,就知道中了方瑜的圈套,只能断尾求生,舍弃了大半部分人手才逃离,灰溜溜的回了老巢。
队伍中有个眼力极好的人,远远的看见营地的方向飘着黑烟,驱马上前汇报:“大汗,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乌尔扎摆了摆手,让手下停下休整,指派了一名脚程极快的手下前去一探究竟。
那人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一个翻身下了马,跪在了地上,“大汗!营地被西北军一把火给烧了!”
“方瑜!”乌尔扎的身体一震,竟被气得吐了一口鲜血。
这场战役,乌尔扎大败,并且伤了元气,怕是以后再整合漠北五部,没有这么容易了。
西北军大捷,自然是要庆祝一番。
方瑜与众将领饮酒三碗之后,便悄然离场了,让参军帮着应付下面这帮来敬酒的人。
因方瑜身份不同,提前离场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反而没有他在场,气氛更为活跃一些。
方瑜离场是为了去找江容安,因为江容安不是军中的人,不好参加这场庆功宴,只一个人坐在清静的地方,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烤羊腿。
“可以吃了。”方瑜坐到了江容安的身边,见他看的出神,开口提醒了一句。
正巧,一滴油渍从羊腿上滑落,滴入了烧得正旺的火堆中,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倒是把江容安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江容安转过头,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方瑜的脸面若桃花,“不是说庆功宴吗?”
方瑜又坐近了些,将烤羊腿翻了个面,“我嫌他们吵闹。”
两人一靠近,江容安就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阵阵酒香,“又喝酒了?大夫说了,伤未好的时候,不能饮酒。”
“好好好,不喝了。”方瑜立刻投降,满口保证不再犯了。
出征前虽然答应了江容安不能受伤,但是刀剑无眼,方瑜还是没有防住,最终是带着伤回来的。
方瑜拿起小刀,割下了羊腿上的r_ou_,一一在碟子中摆好,又撒上蘸料,这才递到了江容安的面前。
“尝尝。”
这一支是羊后腿,经过腌制后烧烤,去除了膻腥味,被烤制成红褐色的羊r_ou_被片成一块块,看起来是色美r_ou_嫩、色泽油润。
江容安拿起一块羊r_ou_,在方瑜的注视下放入口中。
这一块羊r_ou_正好是连着皮的,里面的r_ou_质鲜嫩,表皮却是酥香焦脆,火候正好,外面的蘸料更突显出了羊r_ou_的鲜美,入口滋味鲜美,回味浓香。
“西北没什么好吃的,就是这羊r_ou_是一绝。”
江容安从未尝过烤羊腿,吃起来倒也是和他的口味,于是点了点头:“是挺好吃的。”
羊腿最外面的一层是熟了,可里面还未熟透,方瑜别的做不好,烤羊腿是极为熟练的,一边不停得翻动着架在火堆上的羊腿,一边割下可以吃的羊r_ou_。
江容安看着方瑜的侧脸,问道:“西北算是平定了吗?”
方瑜此次并未对漠北人赶尽杀绝,不是不想,是漠北人一如Cao原,就如同鱼儿进了大海,根本找不到他们。
“算不上,不过也能安定个两三年。”方瑜将装的满满一叠羊r_ou_,献宝一般递给了江容安。
江容安接了过去,“什么时候回京城?”
“不好说。”方瑜回答,“总要想个办法以绝后患。”
“我们倒是有和漠北人做生意。”江容安若有所思的说,“漠北人以牧马牧羊为生,靠着马匹打仗,要是如果他们不养马,就没有这么多骑兵了。”
“你是说让他们都去养羊?”
“我们家的商队会收购漠北人手上的羊毛,如果漠北人靠着养羊就可以自给自足,就不必每年秋季都过来打秋风了。”
方瑜想了下可施行的可能x_ing,“是有道理,只是光靠你我恐怕是无能为力。”
朝廷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与漠北人交易,可大多商队都是私底下悄悄进行的,更何况刚刚结束两边的战争,正是敏感的时期。
“还是要靠着朝廷。”
朝廷的宗旨一向是“打”,打到漠北人害怕不敢再犯边境为止,从未想过与漠北人交好。
“我并不喜欢打仗。”方瑜望着那边的庆功宴,“打仗了就会有人受伤、死亡,这是不可避免的。”
有人在庆功宴上饮酒热闹,也有人永远的陷入黑暗之中不再醒来。
就算有朝廷的补助,剩下来的孤儿寡母家中没了青壮力也是难以维持生计。
即使能打赢漠北人,方瑜也还是倾向于和平解决。
方瑜摸到身边放着的水囊,里面装着的是满满的烈酒,他拧开盖子,仰头喝下一口。
“阿鱼。”江容安没有再出言阻止,而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见得多了,习惯了。”方瑜早早的就在战场上打拼了,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刚刚只是一瞬间的感概,一口酒灌下去就恢复了平静。
他开始想着如何解决漠北人,乌尔扎一定会卷土重来的,方瑜可不想回了京城以后,再传出西北大乱的消息来。
乌尔扎能够整合漠北五部,不会是那种会被轻易打败的人。
只有再扶持一个部落,与乌尔扎相互抗衡,漠北人才不会一门心思的想着入、侵西北。
方瑜朝江容安发出了邀请:“要和我去Cao原上逛逛吗?”
第33章
方瑜心中有了主意,安排了身边的参军接手军中的事宜,自己则是假装身体不适,出不了营帐,乔装打扮了一番与江容安一同前往Cao原。
为了不泄露消息,方瑜只带了七八个人手,带着马匹和货物,看衣着打扮外人只会以为是一队商人。
正所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Cao低见牛羊”,江容安一个江南水乡长大的人,从未见过如此广阔的Cao原风景,一时间竟看的呆了。
“正是好风光啊。”江容安感叹道,本想学习文人雅士,说上几句诗词,可奈何腹中并无多少墨水,翻来覆去不过就是好看二字,再也说不出其他。
方瑜镇守西北多年,此情此景怕是早就看得厌烦了,也感叹不出什么东西,他抓紧马缰,驱使着马匹到了江容安的身边。
“接下来的路可没有马车可以坐了。”
江容安不擅长骑马,一直都是坐在马车上赶路的,可Cao原上路途不平坦,如果用马车的话,怕是走不了几步车轱辘就会被磨坏。
“那可怎么办?”江容安上次骑马磨破了皮,就再也不想着学骑马了。
方瑜朝着江容安伸出了手,“上马,我带你。”
江容安伸出手搭了上去,方瑜使力将人拉上了马背。
因为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为了视野开阔,江容安坐到了方瑜的身后,两人靠的极近,近到江容安都能闻到前面的人身上带着的一股熏香味道。
方瑜从未带人一同骑马,此时感受到脖颈处的温热呼吸,有些僵硬得挺直了背部,“抓紧了。”
江容安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抓哪里是好,犹豫了片刻,双手环住了方瑜的腰际,将他整个人搂在了怀里。
方瑜是隐瞒了身份出来的,并没有穿戴着铠甲,而是换了一身轻便干练的骑装,骑装为了方便行动,舍去了不必要的宽袖和下摆,腰际紧紧的绑着带子,显得腰肢纤细。
不过只是看起来腰细,江容安将手放上时,能清楚的感受到腰腹上充满了力量的肌r_ou_。
江容安忍不住摸了一把,摸完后就像做了贼似得将手收了回来,他等了会儿,见方瑜并无反应,又悄悄的把手放了回去。
一番举动下来,江容安感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他想了下,凑到了方瑜的耳边轻声问道:“就这么去漠北人的地盘,不会有事吧?”
“漠北人现在是自顾不暇了,哪里还会想着我。”方瑜觉得耳朵处发痒,只能抓紧了马缰,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身后的人。
一行人在Cao原上走了许久,一路上都未看见一名漠北人,果然如方瑜所说,此次战役以后,漠北人元气大伤。
不仅损失了大部分青壮力,更是错过了水Cao肥沃的时节。
大约一个时辰后,才在Cao原上看见一个孤零零的帐篷,正巧碰上天气突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帐篷的主人是个年纪颇大的漠北老妇人,她见到外人并不害怕,而是招呼着远道而来的客人进来休息,只不过老妇人难得与人交谈,说的又是漠北人的语言,江容安一个字都没听懂。
“下马。”方瑜用手肘杵了杵坐在身后的人。
江容安倒是警惕x_ing十足,“就这样下去没事吗?”
“一个老人而已,不是每个漠北人都是好战的。”
方瑜下了马,口中说着流利的漠北语言,向老妇人解释道:“我们是来买羊毛的,带了盐、茶和布料。”
老妇人一听到方瑜的话,浑浊的眼睛微微亮起,她用手比划着,要买上一匹布,给她的媳妇做上一件新衣服。
方瑜与老妇人交谈了几句,立刻就将老妇人家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老妇人有个儿子,早晨出去放羊了,下午落山的时候才会回来,媳妇是去年秋天从外面讨回来的,出门舀水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