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我,我尽力了。孝琬啊,他天天说朝中有事要忙,三天两头便到了深更半夜都未见回来呢。我总不能天天等个通宵。。。。。。除了那晚我听姑母的给孝琬的酒食中下了些迷情的药才让他碰了我。。。。。。那次他醒来还大发脾气,几天未见人影,从那以后啊避我好像避瘟神呢!”
“胡闹!!”元仲华气急,一甩帕子就不理这新媳妇走了。
“哼,为什么都冲我发脾气?还以为自个儿是这北齐的准皇后吗?没那太后的命,偏有做太后的心!”元紫儿也不甘示弱,在后面嘀嘀咕咕。
“说什么!”
元仲华回头呵斥了一声,那身后的新媳妇吓得如同受了惊的野兔。她以为自个儿的姑母年岁大了保不准眼花耳聋的,没想到元仲华比她这不长心的可耳聪目明多了。
“姑母。。。。。。我,我胡说八道的,你,你别生气!”元紫儿自是怕这姑母大人的,她现在嫁入高府,一切前程尽在这个婆婆的掌握之中,而她家里还有好赌成x_ing挥霍无度的父亲和兄弟要供养,如若真惹恼了元仲华,她可如何是好?
“叫你收敛一些学着做个贤妻良母,我看你是装了几天就心痒难耐了!你别以为这还是在元府!你那不成器的父亲管教不了你,嫁入这高家,就由我来管教你,由不得你胡来!!”元仲华若不是禁不住自己弟弟的千般恳求万般讨好,她是绝技不会让孝琬娶这个侄女的。父亲好赌成x_ing,不思进取,女儿便也是毫无皇家子嗣的威仪。
哎。。。。。。元仲华捂着嘴巴轻咳了几声,沮丧摇头。魏皇朝的拓跋氏衰败至此,真是让人感伤于心。
子莫陪着三哥一边吃着月饼,一边把酒畅谈。三哥似乎是憋了好几个月得话怎么说都说不完。
待下人来通传,便是月升天际,要入宫赴宴了。
“长恭,三哥拉着你说了好一会的话,你长途跋涉回来我都没让你回去歇息会。。。。。。真是三哥糊涂了!”孝琬这样说着,其实他一点都不糊涂。他成了亲,而长恭与九叔愈走愈近,他是害怕,怕如若不这样见缝c-h-a针和长恭说说心里的话,以后,他们便会越来越没有话可以讲。
“怎么会呢,以前我在塞北戍边,三哥可是三天两头都会给我写信的,我们兄弟也是天南地北无话不讲,如今,我是在外边的日子越来越多,也没能给三哥写封家书,是长恭怠慢了。望兄长恕罪!”子莫恭敬低头行了一礼,她句句肺腑,如若能回到那些两小无猜的时光,她愿意一辈子都那样和高孝琬打打闹闹。
“长恭。。。。。。”孝琬不禁双手紧紧握着子莫的手,眼底隐隐泛着水光。有些时光,便是穷尽了一生便也再难觅那些味道,有些情愫只能随着时光越来越深地埋入心房,有些遗憾,随着时间流淌越来越成了光y-in似箭的伤。如果,他趁着年少无知,肆意张狂,跟长恭说一句他视他为毕生至宝该多好。。。。。。他愿意为了他做一切,他愿意的。
“三哥,你怎么了?”子莫看着高孝琬,觉得三哥欲言又止。
“我。。。。。。我成亲其实是。。。。。。”
三哥话才说了一半,门外有个小厮通报:“殿下,府外有长广王殿下的人送来了礼物,说是给长恭殿下的。”
高孝琬和子莫皆是吃惊,孝琬命那人入府来,那小厮将一个叠得齐齐整整的包袱交到了子莫手中,说:“兰陵殿下,安瑞总管让我紧赶慢赶出来的,说是务必要在中秋宴之前送过来。”那小厮一脸笑容,郑重将那份礼物递上。
子莫瞅瞅那包裹,再瞅瞅三哥,见孝琬一脸狐疑,便也不见外地将那包袱打开。
雪白银线滚边,冰蓝色的绸缎衣料,上面的龙凤虎纹用银线暗暗绣得平整密实,映着光线针脚细密平整,光是这衣物上的刺绣,便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得出来的。
“这。。。。。。长广王怎得送我这个?”子莫问道。
“这,这小的哪会知道。安瑞总管在一个月前就下了订金了,让我们衣坊的工匠日夜赶工才
做出了这件银丝虎纹锦袍,兰陵殿下快试试合不合身吧,若是合适,小的也好回去复命。”
那件锦袍一抖开,满屋子如映雪辉,一片通亮。
“这。。。。。。这衣物料子也太贵重了,你拿回去给安总管吧,就说我穿官袍赴宴便好。”子莫着实想不通九叔这是干什么,又把那件价值不菲的袍子给塞回了包袱中。
“哎呀,这可万万不可。安总管可是有言在先,兰陵殿下若是不收这件衣服,就是小的没把锦袍做好了,别说得不到赏钱,就是我们衣坊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是问题呀,王爷行行好,千万可别不收啊!”那人一脸慌张,就差跪下来讨饶了。
子莫知晓九叔x_ing子,便是怕她不收才让这人拿来高府。她收了收衣裳,点点头,便让那人回去复命了。
“九叔真是有心,连赴宴的衣裳都替长恭备了。说来,这也是长恭封王后第一次赴宫中的宴席,的确是该郑重些。。。。。。”孝琬看着那件衣服,只觉满目刺眼寒光。他高湛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行事便也越来越张狂。
“那我先去和翠娘他们说声我回来了,然后和大哥一起去宫中吧。三哥等我,我去去就来。”
子莫离开了三哥的房间,匆匆回了偏院。翠娘抱着子莫一阵欣喜,说她长高了,还长大了。到底是封了王爷,和以往便是不同了。子莫说自个儿想穿翠娘为她做的衣裳去宫中赴宴,可翠娘看了那件九叔送的锦袍,说自己现如今做出来的衣裳着实是配不起子莫的王爷身份了,让她还是不要失礼,既然长广王如此厚礼,就不要辜负了。
冰蓝锦袍,暗绣昭昭,如玉公子,出尘无双。
第109章 争执
“兰陵殿下,恭喜恭喜。”子莫着九叔送的冰蓝绸缎锦袍,许久未入宫了,走在皇宫里,不时有赴宴的官员上前作揖行礼道贺。
“兰陵王爷,大喜啊大喜!王爷日后平步青云,可要多多关照老夫啊。”又是一个,来人是司空马大人,子莫笑着说同喜同喜,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什么喜?
“三哥,新婚大喜的是你吧?为什么这些元老大臣都来和我恭贺?莫非,是大哥也要成婚?”子莫看看三哥和大哥,一脸疑惑。
“哎呀呀,你大哥我人微言轻,在朝中就一身轻松两袖清风任了个虚职,即便是不幸被你言中要成婚了,那也不会让这些墙头Cao如此趋炎附势呀。”大哥摇了摇扇子,风流情态,调侃说道。
“不是吗?那我是有什么喜?”子莫自言自语,看看三哥,三哥也摇了摇头。他虽说为了躲避家中的元紫儿,经常借故说是要处理公务,其实,自从六叔和九叔把持了朝政,他和大哥的官阶虽有所提升,可其实是明升暗贬,反而渐渐失去了手中的诸多实权,真的成了闲散王爷,每日只需闲云野鹤四处找找乐子就大可过日子了。
仙都苑外,是良工巧匠一砖一瓦雕筑出来的仿江南园林景色。小桥流水,引漳水河的水化作潺潺溪流绕着宫苑丝般淙淙而过。子莫上了那座石桥,举头望向那一轮圆到了极致的明月,中秋佳节,本应该和翠娘他们秉烛夜谈,可惜,今晚是要浪费良辰美景在这官场的应酬场面上。
仙都苑本是二叔高洋在世的时候命人修建的。九华台因为地动毁了半边,后虽已经被能工巧匠修缮一新,可自此宫中之人便似乎对九华台有了诸多芥蒂,怕是进去又遭了横祸一样,于是二叔便命人开始建造这仙都苑。几百工匠日夜赶工,把这仙都苑造得既有九华台之雄伟,又多了许多水乡取景的绵柔细腻,刚柔并济。此宫苑如其名,琼浆玉露汇于一处,亦如广寒宫宇遗世而独立。平日里水雾如烟锁重楼,今日缈缈丝竹乐声阵阵入耳,繁繁密密宫灯齐掌如是银汉下九天。
“长恭,你看什么?”三哥走到小桥上,问她。
大哥还未入了宫苑便似是见着了什么熟人,追着一群宫婢就不见了人影,留下子莫和孝琬看着这皇宫中的美景。
月儿是毫无缺陷的满圆,可似乎在她心中,终究已经遗失了很多很多。子莫指指那轮圆月,笑着说道:“三哥,还记得吗?我刚入高府的那年中秋,爹爹陪着我们一家人一起过节,说谁要是把桌子上的月饼都吃了,爹爹便会满足那人的一个心愿。”
“自然记得,爹爹在家过中秋的机会不多,那次,是我们几兄弟最开心的一年了。”孝琬忆起此事,脸上也倏然绽放了笑颜。
“后来你记得是谁赢了可以和爹爹许个心愿?”子莫问他。
“自然记得,不就是长恭你吗?看你那瘦瘦弱弱的样子,我和大哥都吓了一跳,没曾想你这么能吃,大哥似乎都快吃吐了呢哈哈哈,还是没有比过你。”孝琬与子莫立于竹林一侧,秋风微凉,月色皓亮,宫苑前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官员,正在殿前互相寒暄着,他们两兄弟倒是不急着进去,似乎这夜色万里,满月当空,清净寂寥之一隅,更能一抒胸中怀念至亲的情怀。
“是啊,我赢了。可惜,爹爹却没能兑现他的诺言。”子莫淡淡说道。
那年,高澄爹爹志得意满,踌躇满志,说就算长恭要月亮他都会命人去摘了来,而子莫只说要爹爹常常回家,能伴着他们几兄弟长大。高澄爹爹听了后发了愣,随后摸着子莫的脑袋满是动容,说他以后便是下了朝就要早早归家的人了,因为,大丈夫一言九鼎,更何况是对心爱的儿子的承诺,他如何能失言呢?
“长恭,这么多年了,我便知你没有放下。爹爹过世后你便没有过过中秋,真是何苦呢?其实说起来,我们兄弟几个就属你对爹爹的感情最深,连我这个高家的嫡长子都不如你这般念着爹爹想着爹爹,真是惭愧。”孝琬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