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殿下许久不见了,长恭给殿下请安。”子莫行了一礼,她最近虽常来长广王府,但是这位公主却是九叔大婚后今个儿第一次露面,大概是邻和公主所住的东厢房和这个地儿有些远。
“呵呵,长恭好生疏远啊,见你九叔九叔叫得甚为熟稔,怎么到我这儿连声婶婶都没有了。”邻和公主倒也不急,堵着子莫的路并未走开。
安瑞低头咳嗽了一声,邻和公主拿着帕子佯装没听见,她直直看着子莫,仿佛萧子莫的脸上生出了一朵花来。
“是,长恭失礼了,长恭见过九婶,不知道婶婶来了邺城后是否一切习惯?”
“当然习惯,长广王殿下待我极好,日日相伴,夜夜缱绻,新婚燕尔,我只求自个儿的肚子挣点气,能给你九叔早日诞下子嗣,那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邻和公主这话说得子莫脸都不禁红了一下,原以为她嫁来中原,心直口快的x_ing子该是改了,没想这快人快语还是本色不变。
“是,婶婶的心愿自当早早达成。”
萧子莫与邻和公主说着话,安瑞倒是着急了,王爷吩咐过王妃不准来这儿的,要是让他知道邻和公主有意找高长恭的麻烦,便是又要生好大的是非。这两人的事儿别人不知晓,安瑞可是什么都看在眼里。
“王妃殿下,王爷今日和高大人有要事相商,时辰不早了,小人我便先带着高大人过去了。”安瑞看似在和王妃知会情况,可其实邻和听在心中便知道这狗奴才是在赶她走了,细细瞧了眼子莫,冷哼一声,便走了。
“高大人,请,王爷也该等急了。”安瑞带着子莫又到了听雨亭,九叔自个儿摆着棋子,脸上波澜不惊,其实他早早就知道他等的人来了。
子莫坐到了九叔棋盘的另一边,大概是她来得晚了,九叔无聊,便一人执黑白两色棋子,自己和自己下了起来。等子莫到了,棋盘已经放得满满的,都快下完了。
“呵呵,九叔叔这棋自己和自己下得都比和我对弈的精彩,我看我以后还是少在九叔面前献丑了。”
九叔闻言,没说话,放下最后一子,眼波含情似嗔似怨:“你倒是迟了连个道歉也没有,还琢磨着变着法子想避开我,是吗?”
咳。。。。。。子莫无言以对,只能假装没听到研究着棋路。
“九叔,这白子都被困成这样了,是没有回天之力,便是输定了吧。”子莫是真心来学棋艺的。
“不见得,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精妙之处嘛。。。。。。我来教你。。。。。。”九叔不知道何时站到了子莫身后,俯身垂眸,衣袂翩然覆于子莫都身上,执起子莫的手,指尖交缠,共挑起一子,九叔的手牵引着子莫的,把那一子落于棋盘一处。
“九叔,我先走了,已经是晚膳时分了。”子莫慌乱一挥手,棋盘上的棋子被扫落了一地。
。。。。。。“你便是觉得我真当是每天让你来陪我下棋的?”高湛端起茶碗,却并未去喝,而是狠狠掷在地上,黑子,白子,还有茶盏的瓷器碎片,一地狼狈。
子莫回头看着九叔满脸的怒气,回道:“九叔,我陪你也不是让你这般待我的。我说了,我待你如兄如父,你说我若不杀了你你便会百般纠缠于我,那我今天也告诉你,你若不杀我,我也决计不会让九叔你称心如意!”说完,萧子莫转身便要决然离去。她太天真,为什么以为这样顺着九叔就会让他回心转意。
“站住!”九叔在身后喝道,“呵呵,高长恭,怎么不继续委屈自己陪我演下去?你是可怜我同情我,于是便觉得这样三天两头来府里找我我便会满意?你真是可爱啊,以为流一点点血让饿狼每天吃一点解了馋,那头狼就不会再有兽x_ing?哈哈哈,我告诉你,你这样只会勾得那头狼更加丧失心x_ing,闻着血的香味便会天天琢摸着如何才能撕碎了你!”
萧子莫气极,反正她已经这样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也未再做他想,拂了拂袖子就要离去。
“高长恭!”身后的九叔早已经满脸寒霜,杀气四溢。
“九叔,今天已经晚了,我先回去了,九叔也早点回屋子吧,河边风大。”
“站住!我今个儿找你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你。”九叔喊住了她。
子莫顿了顿身子,转身立于原处,并未回去。
“你最近不要入宫了,皇上状态不妙,你能避就避,羽林卫那边也不要去了,权当旧病复发告假在家闭门几日吧,待事情过了,再去宫里。”九叔理了理长长的袖袍,眸子好似冰棱闪着寒光,正色说道。
子莫听了,也知道九叔的确是一番好心,便也收敛了些怒气,作揖和高湛行了礼:“多谢九叔提醒,长恭先退下了。”刚要走,高湛在身后几不可闻,轻轻说道:“以后便还来吗?”
“长恭旧伤复发,需要静养几日,待伤势好了,再来陪九叔叔下棋吧。”说罢,萧子莫穿过长广王府的兰苑,离去了。
第84章 弑兄
萧子莫回了高府,夜色深沉,她用了晚膳,眉头紧皱。郑儿吃饭的时候便一直看着子莫的神色,知道她心事重重,便只管给自己的哥哥添饭,也不说话,平时吵得和麻雀一般,现在却安静地像只小兔儿。
“公子,晚上早些歇息吧,累人的事儿多,人啊,睡足了精神气儿足了,就觉得麻烦不是麻烦了。”翠娘收拾了碗筷,给子莫扑了被褥,带着郑儿便出去了。
“翠娘,这几日怎么都没见刘先生啊?”萧子莫问道。
“那迂腐老头啊,他说最近身子骨酸胀得很,要回老家一趟松松筋骨,前几日打了包裹就出门了,也没个准信,现在也不把公子当主子了,随意离去,等这老东西回来了,公子你可要罚他。”
“呵呵,刘先生他有兴致出游就随他去吧,年纪大了,便是想故乡了。不过刘先生不是老家都没人了吗?还有祖屋在南方吗?”
“谁知道呢,这个老东西,仗着自个儿有点学问就嘚瑟得不得了,我平日里问问他,那模样啊似乎我就是个多管闲事的粗俗之人,你可不知道啊公子,这老家伙你越是敬他他都越发没了规矩!”不提还好,一提翠娘一肚子牢s_ao,萧子莫安慰着翠娘,帮刘先生讲了几句好话,说先生他其实背地里还夸过翠娘漂亮什么的,结果夸得翠娘脸红了。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子莫便关了房门,看着窗外星光点点,心绪倒也平静了一些。
子莫刚要睡下,却听到窗外脚步急促,几个侍婢匆匆走过。
“夫人跟你说了要看紧王爷的,你怎么这么不长记x_ing!”
“奴婢不知,王爷说他有要务要去皇宫,说要是误了事情拿我是问,便让我给他开门。。。。。。”
“你个小丫头,自作主意,这下闯祸了吧!河间王爷已经入了宫去好几个时辰了,此刻都还没有消息!你说这可怎么办事好!!”一个丫鬟训斥着另外一个,子莫一听从床上一跃而起,开了房门,叫住了那两个侍女。
“我三哥怎么了?到底出了何事?”
“见过四殿下。。。。。。”两个婢女跪下行礼,子莫觉得眼熟,应该是大娘身边的丫头。
“免礼了,你们方才说的可是我三哥出了什么事情?”子莫的确这一天都未见过三哥,不想是孝婉进了宫了?皇上病危,他现在入宫是去做什么?!
“这。。。。。。”两个丫头面面相觑,面露难色,其中一个大概便是刚才闯了祸被训斥的那个侍女了,见子莫有心管这事,便磕了一头说:“回禀四殿下,今个儿河间王爷不知道何事与大夫人吵了一架,然后夫人便把他锁在了房里。奴婢也不知道是何事情,只是负责看着那把钥匙,可是。。。。。。王爷说他今日非入宫不可,便吓唬小的说如若不放他出来,要,要重罚我,奴婢害怕,还是把王爷放出来了。。。。。。”那个小丫鬟说着眼睛都红了一圈。
“我三哥为何要入宫?”
“奴婢不知。。。。。。”小丫鬟摇摇头。
“你呢?你也不知道?”子莫问了另外一个。
那丫鬟年纪稍长些,脸也熟,跟在大娘身边有些年头了,她低着头,然后轻轻说道:“奴婢其实在屋外只听到了只字片语,似乎是大夫人叫王爷不要意气用事,老爷。。。文襄皇帝遇刺一事已经过去了,对了我还听到大夫人和王爷提到了元玉仪,对,就是元玉仪。后来我听王爷便很生气地说他要去报仇,说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报仇?!。。。。。。子莫全身震了一下?怎么回事?当年失踪的元玉仪是找到了,三哥是知道了爹爹之死与二叔有关,于是怒气攻心入宫与那高洋算账去了?!
不,三哥行事不会这么鲁莽。萧子莫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不要慌,可是,转念一想爹爹遇刺对他们兄弟几个,对孝婉,对高府是如何的灭顶之灾,如若三哥有了证据便是按耐不住进了宫去也并不是不可能啊。
三哥。。。。。。子莫想得出神,也不知道那两个丫鬟是何时走的。她今日里根本不当值,以她的身份没有高洋的宣召便也是入不了后宫的。不管了,萧子莫一想到孝婉失踪了好几个时辰便心惊胆战,她已经没了爹爹,不能再失去三哥。
陈蔚然那日是在当值守夜,他与其他兵士巡了一圈回到羽林监,便听有人提起说方才高大人来过。
“高大人?他不是才请了几日的假,旧伤复发了吗?”陈蔚然起疑。
“是啊,不过高大人似乎是觉得陛下近来病重,不放心宫中守卫,便亲自过来巡查了一遍以策万全吧。”一个兵士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