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湛捂着被击之处,在那榻上满腔怒火正欲发作,只见子莫正了正衣襟,却收了神色恭敬答道:“臣更衣已毕,谢陛下借后殿给臣打理衣冠,臣告退!”说罢,转身便走到了门旁。
“站住!”高湛在后面喝道。子莫顿住了身形,可却长身伫立,并未回头。
“朕未立皇后,你可知晓是何故?”高湛反问道。
“皇上顾念与亡故的王妃之情,并未急于立后,朝堂上下皆传为佳话。”子莫高声回道。
“呵,朕是欠邻和很多,可说到底,朕心中的皇后只有一人,只是,朕知晓这样不可。”
“皇上既知不可便应该早收了心思,你可是要长恭往后不再相见于陛下,陛下才能折返了心意?”
“好个折返心意?。。。。。。。朕今晚若想留下你,你可要如何?”高湛起身,在子莫身后重重说道。
“恕臣不能从命!陛下定要强人所难,今晚这后殿之中,便是我高长恭殒命之地!”子莫冷冷答道。
“好个恕难从命!长恭,你居然用你自己的x_ing命威胁于我?”高湛怒道。
“臣不敢。。。。。。可陛下与我着实是已经一错再错,长恭不敢想,我与陛下这般下去该如何收场!长恭妇人之仁,那晚如若铁了心杀你便没今日进退两难的境地,堂堂七尺男儿,却要这般以自裁相威胁,想想也着实是失了豪气,甚为局促。”
“好啊,长恭终究是后悔了。。。。。。你后悔没有杀了我!”高湛叹道,声音中满是失望。
“九叔,我向来待你如兄如父,第一次见九叔,我便把你错认成了父亲,九叔,如若长恭已然成了你了魔障,你现如今可选两条路——一来立即杀了长恭,以后y-in阳两隔九叔的孽障便是解了;二来,长恭会请命前往边塞戍军,以后不再入邺城,这般,也算是不枉我与陛下如此多年的叔侄情谊,请皇上应允!”子莫说完,倏然转身,毅然跪在高湛身前,低头请命!
他不该如此心存侥幸,犹豫不决间让九叔对他的心思已然到了这个田地,深入骨髓印入骨血,这份情,这份孽,他偿不起,便也只能这般来个痛快!萧子莫跪着,慢慢发现高湛低下了身子,慢慢也跪在了他的面前,两人面对着面,可子莫却着实不敢抬头去看九叔的脸。
“如兄如父?。。。。。。长恭,你说谎。。。。。。”高湛缓缓说道。
“臣何故要说谎?若是臣对陛下多愿意亲近几分,那也是因为思念故去的父亲而觉得看到了九叔就仿佛看到了先父。臣求陛下给臣一个准信,到底是不是要臣死,望陛下给臣一个答复!”
。。。。。。高湛便这样一动不动看着子莫,久久没有说话。手缓缓抬起拂过了子莫耳鬓旁的几缕长发,他的长恭眉头紧蹙,眼神坚毅地盯着身前的地上,如此倔强。
“罢了,看来朕今晚当真是留不得你了。。。。。。”
夜深似水,子莫听得那人如此说道,心下了然,然后甘心地闭上了眼睛:“臣请陛下给臣留具全尸,便说是臣酒后失足落水而亡,不然难免让臣的兄长和亲人太过伤心。望陛下应允。”子莫恭敬磕了一头,其实,他有太多的不放心。
“长恭,既然你着实不肯委身于我,之前你明明可以杀了我保全自己,今日这般求死,何苦?”
“长恭那日未能下得了手,便是知晓九叔多年来对长恭诸多庇护,才能让长恭活到如今。臣是恩怨分明之人,虽是双手染了诸多鲜血,可着实不想屠戮任一生灵,何况,是九叔你。。。。。。”
“你想清楚了?”高湛再问道。
“是,臣想得很清楚。”子莫毅然回道。
高湛冷冷看了地上跪着的子莫很久,击了击掌,不知道何时从那屏风的后面出来个端着酒壶的侍女。
高湛取过酒壶给子莫倒了杯酒,说道:“西域奇毒,喝完后半个时辰内便会昏厥进而暴毙而亡,没有外伤。”高湛递过了那杯酒,放到了子莫面前。
“谢陛下。”子莫接过了那盏酒,来不及也不能再回忆种种过往,太多牵挂和不舍,只是徒增悲伤。
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便接过了杯盏将要一饮而尽。突然,高湛却拂过了衣袖,把子莫手中的酒杯挥落在了地上。
那酒盏落于后殿的地面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酒中的汁液泼洒了一地。
子莫不解,抬头怔怔看着高湛。
“傻子,一次上当不成还想来这第二次,你倒是也不想想我何曾会赐你毒酒?!”高湛挑眉骂道。
这。。。。。。子莫低头又看看那杯酒,猛然间像是悟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然后满脸通红恼怒至极:“九叔!你,你居然又如此。。。。。。无耻!!”
“长恭啊,亏得朕好心提醒你,你居然还骂朕无耻?!呵呵,朕倒是该让你喝了那杯酒,看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我龙榻之上的模样。”高湛讥笑道。
“你。。。。。。!”子莫咬着牙关真是羞愤至极,也怪自个儿愚笨,依着九叔的x_ing子,他怎会让他这般求死了之!
“臣倒是真不解,陛下用惯了那下三滥的手段为何刚才不让臣喝了那杯酒,羞辱一番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更称陛下的心意?!”子莫方才一心求死没想反倒遭了戏弄,心中怒火中烧不免说话也不再约束。
“胡说八道!朕和你高长恭说过,朕从未用过什么下三滥的法子来设计于你!我要是想用那种法子,有的是机会在你来我长广王府之时药你十回八回!”高湛也是气急,大声嚷道。
“你。。。。。。!我高长恭便是不该每每看着你像极了我的爹爹与你亲近,才生了这般天理不通的事情!”
“天理不容?好个天理不容,那你倒是告诉我,我高湛愿意拿x_ing命来爱你,何曾天理不容我不过就是爱上了一个男人,我此生不过就是独独爱上你高长恭!!”
。。。。。。两人皆是气急败坏,皆是开门见山,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反倒都吐出了心中郁结之气。置气般的骂声之后,后殿之内是一枚针落地都可听见的安静。
“陛下这般便是不想让臣死?”许久,子莫问道。
“你若死了,我高湛活着做什么?我一定会随你去的。”高湛如是回答。
“陛下厚爱,臣无以回报,只得以有用之身戍守我大齐疆域以报效皇恩。臣明日便会上陈奏疏,恳请皇上应允,臣。。。。。。先告退了。。。。。。”子莫行礼后起身,打开了后殿的门。
“长恭,我改不了你的主意了吗?”高湛坐于榻上,冷冷问道。
“臣主意已定,望皇上明鉴。”说完,子莫便独自离开了后殿。
萧子莫离开后,那屏风后却出来了另一个人。那人银发长垂,高鼻深目。
“陛下,你怎得今晚不留下兰陵殿下?这一日夫妻还百日恩,陛下已经与那长恭大人有了第一次了,多有几次,兰陵殿下必然不会如此排斥了。。。。。。”和士开慢慢走近,说道。
高湛目如冰霜,看得和士开低下了脑袋。
“这第一次也是拜你所赐,如今,居然又给朕出这样的主意。长恭不是那勾栏院的小倌,容人这般冒犯。你真当我是舍不得杀了你的头剁了你那条三寸不烂的舌头?”高湛眼中泛起寒意。
“是,是,臣真是自作聪明,自作聪明!”和士开连声谢罪,而心头不禁起了些诡秘的思量。
男人在世不过贪恋两样东西,一为权势二为美色。有了这两样,便会喜不自禁不能自已。比如他和士开此刻终于心愿达成位列朝臣之首,由那出身低劣的胡商之后成了大齐的丞相,当真是光耀门楣让他尝到了一洗前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滋味。可陛下。。。。。。他原以为陛下定会用那杯酒将高长恭留下,可方才他在后面却字字句句听得他心里起了害怕。高长恭不过是他激高湛夺皇位掌天下的一贴药引子,虽说这药引猛烈了些,可着实就是美色惑心,让陛下得到了尝尽了那便是成了药渣。可和士开此刻心中有了疑惑,似乎陛下对高长恭的心思远不似他先前琢磨的那样!
高长恭竟能如此左右陛下的心意,而陛下,竟愿意把x_ing命都交于他?
和士开不禁看了眼那滚落于桌角旁的酒壶,生出了几分后悔,后悔方才怎么不把真的毒酒给高长恭备上了。。。。。。
第137章 龙骧
前往睢州的路途山高水长,萧子莫轻装骑行,走了一月,才赶了一半的路。
“殿下,再不快些我看我们无法如期到斛律将军处了。”车严跟着萧子莫下马小憩,把马儿栓在子莫的黄兔马一边,两匹马皆是日夜兼程,早饿了肚子,看到山间新出的嫩芽不免低头便啃,黄兔子似是嫌弃车严的褐色马儿,鼻子哼哼唧唧,还噴了口气。
“黄兔子,切莫如此霸道,大家今后便是兄弟手足,共赴沙场,切不可如此小气计较。”子莫摸摸自家马儿的鬃毛,这柔然Cao原上的宝马进了中原还是如此心高气傲,原先整日在高府里好吃好喝喂着,如今真带它出来了,良驹有了用武之地,可偏它这脾气与当初在那柔然可汗庭时的一般无二,嚣张狂野,别人的马儿休想近它身旁。
“嘿嘿,这车侍卫啊,你的马儿不也被黄兔马嫌弃了,可见这人啊,话别说得太满才好,昨晚在那驿站,是谁冷嘲热讽说我的小黑体态粗鄙,浑身腥臭,这才让这殿下的马踢了一脚的,哎呀呀,到底是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说的?”熊三辞了羽林卫的差事,便没了品阶,说是就算跟在子莫身边去做个兵卒子,也好在那个深墙宫苑里当什么劳什子的禁军了,处处规行矩步,哪里有在行伍间肆意洒脱,况且,陈魏然已经不是当年的陈队主,大家兄弟一场,好聚好散,比日日在那禁军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况且,这里还有林肖如大人和林子新一道,熊三便是觉得这出了邺城天高地阔,瞬间胸怀也敞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