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然都是好奇,可纪尘径直走到了赵王跟前,和他说道:“早点投降不就好了,非要如此下不来台面。”
他说话中,赵王父女皆是面露吃惊之色。
那王嫣然看到此人便是紫彦的父亲,就连声大喊道:“紫将军,求您让我见见紫将军!我,我有话与他说!”
那王嫣然急急求道,已然是痴情之状。
纪尘看着她,只说紫彦不在,稍后会安排他们见一面,正要转身离开,那王拓却突然跪在地上,此举,让四下皆是惊诧。
正在议论纷纷中,那王拓抬起了低垂的头颅,与纪尘说道:“老朽老眼昏花,不曾想,这西梁军的萧元帅便是当年的赫赫兰陵战神长恭殿下啊!愚昧至此,顽抗到如今,呵呵,真是好笑!在殿下面前,老朽一败涂地也是应该,望长恭殿下原谅方才老朽的无礼!”
说完,这倔强的老头竟然还磕头。
这架势,哪里有那油盐不进老谋深算的赵王的样子!!
而他这一说,比纪尘本人还要吃惊的当然是他手下的那些将士。跟着元帅在南地征战了如此多年,才知晓元帅竟然还有别的身份来历?!
这。。。。。。兰陵战神不是早就死了吗?
纪尘也很吃惊,王拓见过他?
“你是。。。。。。?”纪尘扶起了这人,他拜他拜得认真,倒也是让他很是吃惊。
“我曾经在晋阳大战中见过殿下一面。那时候的殿下,真是神兵天降。老朽只是小小一名兵士,那时候,便觉得殿下是老朽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战神!!”
王拓忆起当年,便是松了一脸的警备和杀气,很是动容的模样。
纪尘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当年晋阳城的兵士里还藏着日后这位鼎鼎大名的赵王。
人生际遇真是神奇,让他也是欣然一笑。
“你也不差,着实让我西梁军头疼了好一阵了。”看纪尘如此感慨,王拓便是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纪尘让人给他松绑,拍了拍他的肩膀。曾经患难与共,并肩作战过,如今,便也不会太过折煞了这人的威风。
既然愿意投降,那便是既往不咎。
“殿下,若是我早知道西梁军的首领是您,我早就将巴州交出来了,王拓该死!”
那赵王说道,他知晓自己的虎符已经不见了,便是要将功者过。
“不必了,已经有人去找了。你只要交出巴州交于我西梁军就可。”纪尘说道。
他一说,王拓便是像是了什么决心。他掏出了自己的印鉴,在燕凛送上的降书上盖印画押,这本是一场混战,终于是如此落下了帷幕。
巴州城,顺利交接,在天亮之前,便能撤下原本的布防,尽数掌握在西梁的手中。
而与这和平迭变的消息一同飞快蔓延传播的,还有这兰陵王高长恭还活着的惊天讯息!
巴州城之中顿时人人踮足张望,想在赵王的官邸,如今的督军府中见见那传说中的兰陵王高长恭!
皆说天妒奇才,兰陵王早就一命呜呼,可不想,十年后,竟然又平地起了波澜。
不光是老百姓热闹,西梁军中也是闹腾开了。
年纪大的一副高深之状,卖着关子不肯讲当年之事。而年纪轻的早就诧异地嘴巴都合不上了,直叹自家大元帅真是真人不露相。怪不得如此年纪,还是绝美姿态。
当年战神兰陵可是鬼面上阵才可威慑于敌人,若是真的如此颜色纵横沙场,该也是所向披靡的,这便又是另一种意味的无敌了!
小年轻们这般想着就不禁又红了脸。
如此,这周国皇帝和自家元帅深交之谜便是解开了。
当年,周国可是为了兰陵王高长恭才退兵千里,之只为了带回兰陵王一人!
咳,面红耳赤,天干物燥,容易上火不是?
主管膳食的熊三儿看大家这般燥火,便是吩咐了手下,最近都做素食便好。
天色快凉了,纪尘稍作了休息,便起身看着不远处的日出。
才来到巴州,没想,就有人认出了他。
高长恭?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他了。。。。。。原来,兰陵王没有死,不是是蛰伏了十年,只要一踏足北境,便又如此回到了这个世上。
战神兰陵。。。。。。他真喜欢这个称号。
曾经,他刚来这个世界,便是如此要求自己做到最好,绝不辜负这可流芳千古的名号!
“你好像很开心,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提起过去。”
燕大哥看他睡醒了,也登上城门,与他一同看着日出。
“以前的确不愿意,可是,这十年的工夫我才知道,其实我并未失去什么。高长恭也没有失去什么,他不会是个悲剧。”
纪尘说这话的时候,很释然地和燕大哥笑了笑。
“没有失去什么?。。。。。。难道。。。。。。”燕凛这么一想,就想到了在长恭身边的慕容冲,宇文邕和高湛三人。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他们都回来了?
纪尘没有多说,只是兀自下了城门。
他要亲自率兵前往雁门关,给那里蠢蠢欲动的柔然蛮兵一个教训。
北齐,不是无人可用了!
北齐,还有他兰陵王高长恭!!
。。。。。。
苻坚看着这y-in雨不定的天气,觉得真是天助他也。
斛律光父子被困在山谷之中已经第十日了。便是辎重充足,如今也是弹尽粮绝,只等着这三朝元老,年过古稀老将一个了结!!
“父汗,我看着齐军人心浮动,早就不行了,还是赶紧将他们解决吧!”苻坚长子苻丕抱拳禀道,他想一马当先拿下这斛律父子的人头,什么千古名将,呵呵,今日该是他这大皇子建功立业,威震四方的良时!
“那斛律家还不肯投降?”苻坚问道。他久闻斛律光大名,先前那段家军已然被杀得措手不及,段韶死后,段家军犹如乌合之众。
好不容易斛律光还能出战,为那腐朽的齐朝江山挽回些颜面。
无奈,廉颇老矣。
苻坚捋了捋胡子,很是得意地笑着。他在关外,他在柔然,已然等了如此多年了。
挥兵南下,这大好中原江山,终于还是会回到他的掌中!
命人吹响那牛角号,对这斛律大军做最后的警示!顺者昌,逆者亡!
下面山谷间的营地里,出来了白发虬髯的斛律将军。他今年七十整,与他下面两个儿子对视了一眼,明白,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斛律光为我大齐效劳五十余载,一片丹心自是日月可鉴!今日与诸位兄弟,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今天为我大齐最后一战,便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壮哉!!”
斛律老将军振臂高呼道,他明白,苻坚这是要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今日之齐国,江河日下,早已经今非昔比,可他斛律光愿与大齐社稷江山同殁,与有荣焉!!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死,与有荣焉!”斛律大军的将士们在漫天的雨水倾注下,拔剑相向,便是朝着上方的柔然兵宣战呐喊。
这战鼓擂动之声响彻四野,弹尽粮绝,殊死一战。
北齐曾经那般傲然存在过,最后,也决不能悄无声息地倒下。
这斛律大军十万兵马,便是最后献祭于这璀璨王朝的镇魂之曲。
但愿千百年后,后世之人知晓大齐乃是倒于马革裹尸,十万将士殒命相拼,而不是卑躬屈膝,苟且活命!
战马嘶鸣,血光道道。这雁门关外,正是杀得昏天暗地。风雨飘渺间,齐国小皇帝高纬,跪在祖宗庙堂里,他泪流满面,连连磕头。
段懿率领大军只在半道上便被苻坚的柔然兵劫掠,溃不成军,还没出雁门关便是调转马头逃了回来。
斛律将军知晓后,便是临危受命,挺身而出,这北齐的未来,便全赌在了这旦夕之间!
高孝琬身为丞相,也跪在了祖宗牌位前,他看着父亲和祖父的灵位,突然一道闪电劈过这邺城皇宫,照亮了半边天际。
他鞠躬尽瘁,他是真心辅佐小皇帝的,为何,成了如今的局面?!
难道,逼死四弟,他真的是自断皇室手臂,自毁半壁长城?!!
“杀啊!!!!!!”斛律将军咬牙,他淋着滂沱大雨想要冲将到苻坚的面前便是来个鱼死网破。
苻坚的狼子野心终是暴露无遗,他在关外等了那么多年,便是等着齐国无可用之人,齐国,无抵抗之力!
苻坚面前的亲卫用盾牌围住了可汗。
而他的儿子则讪笑着,搭弓上箭,将目标瞄准了这白发老将军。
“老不死的东西!”
苻丕咒道,旋即,一道寒光朝着老将军的胸口直直飞掠而去,截断了半空的雨帘水幕,犹如流矢。
“啊!”斛律将军落马,在泥水里翻滚。还没等他重新反应过来,又是一箭刺来,却在电光火石之间,被从远处飞来一支箭羽在半路上给阻截了下来!
那箭羽破开滂沱,拦腰s_h_è 断了那朝着斛律将军胸口而去的一箭!
。。。。。。
斛律光大惊失色,如此好的箭法,怎地这么像那人?!
再抬头看去,顿时震楞了神色。
从南边风驰电掣而来的那飒爽身姿,披挂上阵的身影是何人?鬼面森寒,铁甲寒芒,竟是刹那间,撼动了天地。
援军?!
长恭真的带领鬼兵从地府赶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