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卿露出明了的神色:“所以即使是在摄魂之下,这冯卫方也不肯说出当初灭段家满门的目的。”
“嗯,这事,果然与阿娘那个故人有关。”陆恒又是托着下巴轻点自己的嘴唇。
“此话怎讲?”段飞卿垂眸,移开了视线。
“这禁言蛊,是阿娘自己研究出来的蛊术,族中之人都不会炼制。阿娘说她年少之时不懂事,曾在情浓之际,说了一些自己研究出的蛊术与那人听。”陆恒又撇了撇嘴,“这禁言术阿娘连我都不肯教。”
“为何?”
“她就是怕我知道怎么炼制之后,设法解了她下在我身上的禁言蛊。”陆恒说。当初那委托人,也不知是如何摆脱了这禁言蛊的控制。
“什么!”段飞卿站了起来,“你身上被下了禁言蛊?这对你身体是否有碍?你阿娘为何要这般对你?”
陆恒见他神色焦急,便耐下x_ing子一一解释:“这禁言蛊除了不能说出一些事情,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阿娘在我身上下这禁言蛊,也是怕我年少冲动泄露一些秘密。”
“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而是受这禁言蛊的限制,无法说出口来。”陆恒又补了一句,毕竟男扮女装这事一直瞒着段飞卿,着实有些不厚道。
段飞卿本就发现了陆恒的真实x_ing别,此刻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恒,其实我几天前就发现了,你是不是与我一样,同为男子。”
涉及到这关键词,陆恒不能直说,只得委婉地说了句:“五仙教教主之位,向来只传于女子。”
段飞卿竟然在几天前就发现了,那他这几天的异常之处都可以解释了。陆恒对段飞卿整个成长过程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人年少时心无旁骛醉心武学,之后又背负了血海深仇,一心只想找出幕后黑手。对于男女之情也只是有模糊的了解,更不要说断袖分桃之事了。
在之前的相处中,段飞卿对自己分明是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现在突然发现了自己与他同为男子,对男男之事毫无概念,段飞卿陷入纠结和自我怀疑之中,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只是看段飞卿的患得患失,似乎让他的x_ing格中扭曲的一面有些冒出苗头来,陆恒有些心疼。他心下想着要怎么不着痕迹的开导一二。
“在这中原之地,你可以恢复男装打扮,你我结为异姓兄弟,行动起来也更为方便些。”段飞卿说。
陆恒心中一动,这也并无不可,自己只是不能说出自己是男子,不代表自己不能做男装打扮啊。反正在江湖上,也有很多女子是女扮男装在外行走的,这样就算被族人发现,也是能解释一二的。
【警告警告,此为特殊委托,女装是判别是否OOC的唯一标准。】
【你的意思是说,x_ing格可以变,女装不能脱?】陆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就是这样,女装一脱,任务立刻判定为失败。】
【……】
段飞卿见陆恒神色难看的站了半晌,就是没有开口应下换回男装之事。他觉得自己妄自揣测阿恒的心意也许让陆恒不高兴了,立刻安抚到:“没关系,阿恒你有这等喜好,就按你自己的心意行事,为兄不会有什么异样的看法的。”
喜好?他这是以为自己有穿女装的特殊癖好?陆恒当下就决定什么也不说,让这个人自己去纠结到死吧。他不是想当自己的结拜义兄吗,那就让他当个够。
【你真的不打算点醒他?】小助手倒是有些看不过去。
【我为什么要点醒他,他这纠结的神经病模样不是挺可爱的。我穿女装,他神经病,到时候一朝事发,谁也别笑话谁。】
【……】小助手觉得女装真是太可怕了,这平时理智洒脱的666号到底被点亮了什么不得了的属x_ing。
第94章 男扮女装的教主大人
“为兄?”陆恒重复了一次。
段飞卿见陆恒唇角勾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神极为动人。他不由心神一荡,却又勉强定了定心神:“你既是男儿身,那我曾经说过的娶你为妻之类的话,是我冒犯了。不过你始终是现下这世上我唯一爱重之人,从今往后,我会把你当成亲弟弟一般。”
“亲弟弟?”陆恒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段飞卿这才觉出几分不对劲来,迟疑地问:“阿恒你不愿意?”
“愿意,怎么不愿意。捡日不如撞日,我们这就结拜成异姓兄弟如何?”也不等段飞卿作何反应,陆恒掉头就进屋拿了壶酒出来。
“你我既然投缘,也不需太过复杂的仪式。”陆恒将酒倒在银碗之中,拉了段飞卿就跪在地上。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与义兄段飞卿饮罢这碗结义酒,自此同生共死,定不负兄弟之谊。”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段飞卿与陆恒同声念出,他心下欣喜,苍天为证,他与阿恒自此有了不可割裂的联系。
陆恒见身旁这人满目喜意,又恶趣味的补了一句:“我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表现我们之间的深情厚谊,不如以后我们的后人也都彼此义结金兰如何?”
“后人?”
“自然,”陆恒点了点头,“你我今后都是要成婚的,自然会有后。到时候我们各自娶妻后也住在一起如何,那孩子们可以一起长大,像是亲生兄弟姐妹那般,岂不妙哉?”
不,我不会有什么妻子,也不会有什么孩子,我只有阿恒。可是阿恒,作为兄长的,自是弟弟想要什么,都要竭力为他做到。如果阿恒想要娶妻生子,那……段飞卿只觉得内心深处涌出一种无法控制的暴虐之欲,想要疯狂地毁掉身边的一切。
陆恒见段飞卿神色不对劲,眼神又露出扭曲之意,就知他又要发疯。他不慌不忙的轻轻拉过段飞卿的手,拿出银针在中指上一扎。
指尖的刺痛和自己手背光滑微凉的触感让段飞卿恢复一丝理智,他低头看见陆恒右手轻握住自己的手,左手在自己中指之上轻柔挤压,数滴鲜血就流入地上银碗之中。目的达到,陆恒的手很快就离开,只留段飞卿心下有些不舍,他甚至有一种紧紧抓着那手永不放开的冲动。
段飞卿觉出几分不对劲来,自己真的能把阿恒当亲弟弟看待吗?之前段家之中,段飞卿也有年幼的弟妹,虽说他对弟妹也是颇为宠爱,但却从未有过这种时时刻刻想碰触对方,想把对方锁在自己身边一步也不离开的感觉。
“阿恒,我……”段飞卿想中断这场结义仪式,虽然不知缘由,他却清楚,这事不能继续下去了。
然而陆恒接下来的动作,又让他把已经到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陆恒也在自己中指上一扎,挤出鲜血滴入银碗。
中指连通心脉,这中指血,就是心头之血。段飞卿见自己和阿恒的心头血,在银碗的酒水之中晕开,缠缠绵绵的互相渗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彼此。
他又见陆恒仰头一口将碗中血酒喝了一半,末了,还舔了舔唇侧不慎溢出的酒液。殷红舌尖一闪而没,段飞卿却是再不能将视线从那唇瓣移开。阿恒,喝下了了我心头之血。
“嗯?”陆恒将手中银碗递了过去。他见段飞卿眼神中带着几分痴意,将那碗酒一饮而尽,心中暗笑。不是要当我哥哥吗,想中途反悔,没那么容易。对于段飞卿这种翩翩君子来说,一旦套上了义兄弟之名的枷锁后,要挣脱出来,可就得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了。
这戏码,应当比自己穿女装更精彩吧,陆恒唇角轻轻地勾了勾。
【……】意识深处的小助手抖了抖,默默地把自己团得更小了。
仪式已成,兄弟名分已经定下。
“大哥。”陆恒自然而然的改了口。
段飞卿却有些不习惯。之前陆恒换他一般都是喂,心情好的时候会用戏谑语气唤他一句汉人小哥哥,现下语气恭敬的喊大哥,段飞卿只觉得听起来生疏了不少。
“阿恒,你不必这样唤我。”段飞卿说。
“嗯?现下我们彼此之间关系不一样了,那我该如何唤你?”陆恒故作不解,“难不成,要唤你一声,哥哥?”
段飞卿只觉得哥哥从那动人的唇齿之中吐出,有着千般缠绵万般缱绻之意,像是女子在唤着自己的情郎。他的手,猛然抓皱了总是整洁的衣袍:“还是唤我大哥吧。”
陆恒见再逗下去,这人说不定真要发病了。想想还是说正事转移下对方注意力:“这冯卫方已成废人,虽说蛊虫已经取出,但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这条线索算是断了,不如试试取出其他人身上蛊虫,再加以拷问?”
“那些人在组织中等级都不若冯卫方高,他们甚至连段家那次行动都不知道。”段飞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端方君子模样。
“你可回过段家寻找当年之事的线索?”陆恒问。那些黑衣人,如此残忍的灭掉段家满门,再结合冯卫方一直想从段飞卿这里探知段家隐秘之事的做法,在段家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段飞卿沉默了片刻,“第一次被你救了之后,自苗疆回来,我曾回去过想要收敛家人尸骨,却发现段家已被付诸一炬。就是那次,我遇见了冯卫方,他已将段家之人悉数安葬。现下想来,他应当是在那守株待兔,如有什么线索,怕是已落到了幕后之人手中。”
“那之后你再未去过?”
“不,我还去过一次,本想去拜祭家人。也许是天魔心经的缘故,只要靠近段家,我就会陷入那天的噩梦之中。我不敢踏入段家,不敢靠近自己曾经的家……”段飞卿右掌捂住了眼睛,他并不吝于在陆恒面前暴露自己最软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