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把自己最让人不齿的心情赤、裸裸地掰开晒在太阳底下似的,他还忘不了当日雨化田的眼神,虽然嘴上不说,却是一副已经明了一切的模样。
当日督主让自己为私藏佛珠的事情说出个由头来,自己竟一句话也开不了口,只能傻愣愣地看着督主,像是希望他能不再追究此事。
直到雨化田走后,马进良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一丝未动直到天亮。
他心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雨化田对那些对他有旖旎想法的人,能有多少的厌恶马进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哪怕是那种单纯仰慕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少年时御花园的那件事,雨化田也无法接受。
这么多年来唯一近他身的,除了万贞儿怕真的是只有自己了。
可是……
马进良左思右想,却只觉得只有死路一条,只能懊恼地对着床柱子锤了一拳,然后告病三日。
这也是他进西厂一来第一次告病。
出乎他意料的,来看他的人倒是不少,西厂一些说过话的基本都齐了,而看他们的面色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左右只提了个叫赵怀安的名字,这个人好像让督主十分棘手。
这么一来二去,马进良倒是做了好几日以往最看不起的缩头乌龟,等他想清楚要向雨化田告罪的时候,却听闻雨化田已经进宫去陪万贵妃过生辰,心中情绪自不必说。
于是这些日子倒成了他这辈子最大折磨,平日里练功的苦楚都及不上万分之一,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狗,怕被主人抛弃到几近恐惧的程度。
无论如何也好,只要督主还要他,他就……
马进良的想法也就卡在这里了,他出了替雨化田打,为雨化田死,他还能干什么呢?
他终究也不过是一只只会亮爪子的狗罢了。
*
“怎么,不高兴?”
万贞儿不满意身旁的人一副神有天外的样子,伸着手在雨化田下巴上抓了一把,雨化田笑着转过头,他的眉眼实在漂亮,就连身为女人的万贞儿也自叹不如。
可惜却丝毫没有媚态,不似一般太监,似乎没了那命根子就连做男人的味道都没了。
“怎么会,娘娘生辰,又岂敢……”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万贞儿吃着拨开的荔枝,眼里倒丝毫没有恼意,“我看你就是太闲,听闻你还去c-h-a手东厂的事,那帮子人的事,你倒还真有闲心去管。”
“属下也不过是为皇上,为娘娘分忧。”
万贞儿听得好话,面上却是露出一副嗔怪的表情,她虽上说不上年轻,但是保养得好,看上去也算娇俏可人。
“算是识相,说准了,这次你得多陪我些时日,这宫里无趣的紧。”
雨化田听完就知道万贞儿想要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万贞儿的手心,直到万贞儿笑颜大展才作罢。
世人都道他靠身体才得到这督主之位,如此说来虽有些偏颇倒也是相去不远。
只是不知道那傻子,又会不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想到此,雨化田的眸中才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真诚的笑意。
*
万贵妃生辰,和往年一样,铺张奢华到极致,虽然现在民不聊生,可是在场的人却都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
朱门酒r_ou_臭,路有冻死骨。
雨化田坐在角落里独酌,冷眼看着面前的奢华,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对他来说却是没有什么系吸引力可言了。
“雨爱卿。”
朱见深忽然叫了雨化田的名字,雨化田放下酒杯走到筵席中间,对着皇帝下跪。
“平身吧,朕只是多日没有见你,有些想念。”
这话说的暧昧之极,一些人露出了然笑容,看向万贞儿,却见万贵妃纹丝不动面上甚至还带些笑意,不经有些疑问。
难道这不男不女的雨化田还真得帝凤倾慕,两人共享一个太监?
这想法太过下流,有些人立刻就低着头笑了。
朱见深仿佛毫无知觉,只是看着雨化田道:“西厂这几日还太平么?朕倒是听说东厂被一个Cao民搅得不太平。”
“回圣上,西厂自然安宁。”
“哦?为何?”
朱见深这问话奇怪,雨化田却依旧是不疾不徐地答了。
“因为西厂督主名为,雨化田。”
他这一说,满座哗然,而朱见深却像是喝酒上了头,居然叫了一声好。
他转首对着后面的人嘱咐了几句,流水一样的赏赐下来,旁边的官员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心想莫非这皇上还真喜欢这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调调?
皇帝如何想自然是无人得知,雨化田等筵席完了就回了西厂,他身后还带着一大堆的御赐品,好不风光。
然而还没等他走进门,门口跪着的那个人倒是先进了他的视野。
多日不见的西厂大当头马进良,迎着冷风在雨化田门口笔直地跪着,他的身形壮实看上去倒似个门神。
雨化田再走近几步,只见那只受了伤的眼睛转过来看他,而完好的那只眼珠子里却好似结了一层水雾。
这是……哭了?
雨化田脚步一顿,马进良跪着看着他,然后又迅速低下头,闷声道。
“督主,属下自知死罪,只是……只是……属下什么责罚都能承受,只求督主能留、留属下呆在西厂,哪怕是做条狗,也、也……”
雨化田挑了眉,走到马进良面前,此刻周围的萧条和方才的场景天差之别,却让他忽然体会到了没来由的……高兴。
“你说,什么责罚都能承受?”
马进良一握拳,觉出些希望,立刻扬声道:“是!”
“哦、”雨化田倒是语气淡淡,“那进来吧。”
西厂督主拉开门,屋内的烛光漏出来,打在大当头的青铜面具上,也照在了一脸莫测的雨化田的面上。
☆、第五章 尾声
雨化田将马进良带进房,豆灯独立,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不真切的朦胧味道。
而雨化田本来就几近妖的脸,在这样的陪衬下显得愈发惹人遐想起来,马进良一张脸几乎涨红,这屋子里翻滚着的暧昧味道几乎要将他灼烧起来。
“进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跪着的。”
雨化田慢悠悠地看口,他的视线却一寸寸地从马进良的身上扫过,马进良听得雨化田的话,立刻跪在原地双手紧握:“请督主责罚!”
“责罚什么?”雨化田的眼睛瞟到马进良肩膀,宽阔结实一看就是长时间锻炼出来的模样。
“我最懂的就知恩图报,这些年才没有动你,不过你倒是告诉我,你为何藏我的东西?”
他这句话一说完,左手微动,一阵掌风拂过,马进良在原地未动一寸,而在他面前却出现了一大堆的细碎物品,皆是自己偷偷留下来的雨化田不要的事物。
“督主,属下……该死。”马进良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连脖子都能烧起来了,一颗心跳得快要出了喉咙口,此刻只想一死明智。
“得了,你的命暂时还不再阎王本上,过来,伺候我舒服了,就功过相抵。”
……伺候?舒服?
马进良一下子没了主意,略略想了一下却是上前,咬牙捏住了雨化田的肩膀,雨化田受用地哼了一声,那调子透着股难言的味道,仿佛有爪子在马进良的心上抓着似的。
然后马进良就学着那些平常宫女的样子捏着雨化田的肩,可惜术业有专攻,平时威风的大当头此刻却着实拿捏不准力道,重了怕雨化田疼,轻了又怕雨化田不受用。
他额头上的汗慢慢渗出来,打s-hi了面具。
“脸上的动词,拆了。”
雨化田朝着马进良的地方靠了靠,吐出一句。
马进良自然只能照着做,他一摘下面具,似乎连大口呼吸都不会了,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被雨化田嫌弃。
“头低下点,光刺眼的紧。”
雨化田又开始下令了,马进良自然只能低头帮羽化田遮光,这一下他脸上的所有瑕疵就清清楚楚地曝露在雨化田的眼里了。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呢?
怕是用所有恶毒的词汇去描述都不为过,而雨化田却是睁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马进良,半晌他忽然说。
“近点。”
马进良正要靠近,雨化田却仰着头朝着上面凑了一下,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无间。
那是一个吻。
雨化田从来没有吻过任何人,男的女的他都没有兴趣,其实他心里觉得,光是看镜子这世间的艳丽景色他已十之有八了。
然而对着马进良,却不知怎么地就吻了上去。
雨化田的吻极狠,带着一股野兽撕咬的味道,仰头的姿势太过别扭,他索x_ing转过身,还没有等面色潮红呆若木j-i的马进良吐出一个字,第二个吻就汹涌地来了。
连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马进良被雨化田一路推到墙上,他身上的每一块肌r_ou_都在颤抖,血液似乎都化为了蒸汽沸腾而出。
雨化田隔着衣料摸着马进良的身体,他想到这具结实的r_ou_。体是属于他的,突然觉得分外舒畅。
马进良终于得到了喘气的机会,他看着雨化田不变的脸色,犹豫地喊了一声:“督主……”
雨化田将他抱住,一边吻着马进良的脖颈一边说:“只有今晚。”
马进良终于听懂了,他回抱住了雨化田的腰,那股清冷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他的胆子似乎也膨胀起来,他手滑下摸到雨化田的臀,咽了口口水。
然后被雨化田推到床榻。
“衣服,自己脱。”雨化田用手勾起马进良的下巴,脸色一如往常,只有一些细微的红,马进良几乎是用撕扯的力道将自己衣服褪下,他的肌r_ou_结实漂亮,在烛光下仿佛抹了蜜油一般。雨化田捏了捏,眸色变深。
马进良不敢去动雨化田的衣服,他已经克制不住但是每一根神经都不敢乱动,此时此刻如同做梦一样的场景,他生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