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竟然是冰帝校歌。
网球被抛来抛去,音乐停,落到呼呼大睡的芥川小绵羊怀里,迹部做主跳过没有意识的芥川。
下一个中招的是白村。
忍足不怀好意磨刀霍霍:“真心话还是节目?”
“节目。”白村勾起嘴角,“请忍足配合表演本人的毕生绝技——”
“胸口碎大石!”
忍足:“……”
众少年:“……”
这个狠!
忍足摆摆手:“算了,跳过你。”
白村站起来找石头:“我不!”
“本大爷才有赦免权。”迹部在忍足希冀的目光中,“请开始表演。”
忍足:“……”
我不是你的小天使了吗!
我刚陪大爷你打了一场网球帮你赢得美人芳心!
白村用他纤细的身板从不远处的人工湖边扛回一块大石头。
众人惊叹。
忍足绝望。
听石头落地的动静就知道是忍足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白村招手:“来来来。”
忍足:“不不不!”
众少年起哄:“上上上!”
白村开始四处找大锤:“少年别害羞嘛!”
忍足:“我这是求生欲!”
白村安慰他:“放心,以我的技术,你和石头至少碎一个!”
忍足:“……”
忍足环顾四周,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白村看着都心酸。
“没有锤子。”白村对迹部说:“要不算了吧。”
迹部秒回:“好。”
众少年:“……”
迹部大爷您的节cao不是这么用的。
忍足命保住了,可心塞不已……
迹部见白村无障碍的和同龄人玩在一起,竟没有违和感,一同回家时白村的笑容竟有些意犹未尽。
“全都没认出我来,这些孩子真是傻的可爱~”
迹部:“……”
怎么听都不像好话。
他还是那个喜欢把人耍的团团转的恶劣的白村业。
迹部把他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本大爷还以为你不想演戏骗人了。”
白村脑袋顶了一下迹部的肩膀:“会演戏骗人的才是我啊。”
这一片是富人区,人很少,这个时段更是空无一人。
街边的樱花还没开,风里却蕴满了樱花香,少年红绸束起的黑发飘摇在空中,迹部记得触感,冰凉顺滑如冷血蛇类动物的表皮,擦过他的脸颊,依旧留有小孩子似的n_ai香。
夕阳下无邪的笑颜,白得透光的皮肤,唇色浅淡发白,显出一丝病弱气,不过他比初见有生气和朝气多了。
细看,他的如缎黑发中竟有几根白发。
他死过,那个药剂能一直维持他的x_ing命吗……
迹部放下一切不祥的念头,伸手比了比他的身高,嗯,长高了。
才认识这个少年不到一年,华丽丽的迹部大爷就沦陷了,心甘情愿的。
“哥,小芥过两天生日,赏樱带他一起好吗”
不好。
迹部最终点头,神色不带丝毫勉强。
“我晚上出去一趟。”白村瞒得过迹部,却实话告知,“以后我能告诉你的一定告诉你。”
迹部当然知道,也有分寸。
“小业还矮本大爷十厘米。”
果不其然看到他尚稚嫩的精致小脸一脸不爽。
“你听我给你算。”白村开始摆事实讲道理证明自己身高的潜力,“你去年一七五,我我一六零,今年你一七八,我一六八,你需要看到这些。”
“本大爷只着眼现在。”
迹部说着视线明显下移,才和白村对视。
“……”白村饿虎扑食跳到迹部背上,“大少爷你变皮了!”
迹部向来冷肃的面容舒展开来,薄唇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稳稳背住他,重量轻的跟没有似的,蔚蓝双眸中满溢的温柔掩住所有的忧郁。
两人晃晃悠悠往回走。
白村业,本大爷不管有没有未来,只着眼于你的现在。
夜晚的白村旧宅更像鬼屋,无规章的Cao木肆虐整个宅院的土地,油漆墙皮剥落,室内遍布灰尘。
人还没来,白村在他废弃的画室开启一桶新的颜料,歪头瞅了它好久,目无焦距,然后将其尽数泼到墙上的“烈火”上。
一桶接一桶。
直至墙面花成一片,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坐在室内唯一的椅子上静候来人。
懒散的坐姿,衣角沾染了颜料,后脑搁在椅背上,视线放在天花板无用的灯上。
没有声息,神经紧绷,心跳声也不存在于这个落针可闻的颓败房间,整个人如同死了一般。
来人坦然的走了正门,脚步声大大咧咧的吵闹着寂静。
本便心里透亮的白村见到逢坂龙之介时更是一下子打通前世今生般的豁然开朗。
这个男人容貌成熟俊美,但见他第一眼注意到的还是他的气质,清风朗月,公子无双的潇洒,日本血脉中国成长起来的他甚而比一般中国人还有魏晋的风流古韵。
介绍过自己的身份后逢坂温和的道:“小业,你周岁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你,一转眼长这么大了。”
白村夫人未嫁没改名时姓逢坂,这个男人是白村夫人的哥哥。
他是科研中心人物,主管日本这边的项目开发,权限很大,所以才能暗暗给白村夫人开后门,而他离家多年又跟白村夫人交流不充足,本身地位也让他不能过多c-h-a手,想救外甥也只能给妹妹一点方便,后来更有逢坂在白村夫妇假车祸前夕工作有调动,离开了日本,白村夫妇就悲剧了。
假车祸后逢坂急匆匆回来扫尾,压着这桩事。
白村的调查没惊动批科研项目多国的一票大佬还是亲舅舅神队友的功劳。
不过,谁说拿白村业这条必死的命做实验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呢?
不是出于免费无污染的幼年试验体考虑,逢坂还能在日本一手遮天不成,上面以志愿活体实验这个诱人条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逢坂通过对白村势力的了解也知道白村能想到什么程度。
他却不知道,白村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却完全不在乎自己成了被人监控生命体征的小白鼠,他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一直沉默的白村一字一字吐出一个名字:“阮南清。”
暗沉如渊,漆黑无光的眸子有着刻骨冷意。
声线柔滑冰凉仿若蛇类的嘶嘶细语。
“你认识吗?”
一直以来如芝兰玉树的温润君子眼神因悲伤而动摇,声音有一丝震颤:“南清……”
空间静默下来。
有一种说法叫,外甥像舅。
白村业长得不大像逢坂,白村的前世,现在的白村芥小朋友,和眼前这个温文的男人有五分相似。
白村想骂娘。
是不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和他前世温润如玉的人设重了。
那就对了,不过白村才是赝品。
养父领他回画廊,打破他的自我,构建他新的人格,意图把塑造成另一个人,不是因为阮南清他天生精神变态,而是一直在追逐这个人的影子。
白村当年隐隐看出养父的塑造是有模板的。
他把画廊看的重愈生命也是因为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吧。
养父从见他第一面就不喜欢他却领他走,肯定因为那时他的面容和这个男人相像。
养父抓不住逢坂,便塑造出一个永远逃不脱他掌控的“逢坂”来守护他们羁绊的画廊。
呵呵。
他亲舅舅是万恶之源。
不枉“灵魂互换”一场,得知其间种种因缘际会真他喵精彩纷呈令人拍案叫绝。
白村缓缓开口:“叫你一声舅舅。”
还不知画廊是白村推的,阮南清是白村间接逼死的,从悲伤中挣扎出来的逢坂有点欣慰的应声。
“你快TM给老子滚!”
逢坂:“……”
孩子就是孩子,太过孩子气,是因为白村夫妇的事他做的还不够,被当做小白鼠怨恨他吧。
虽不知他从哪得知南清的事,逢坂不想追问,他沉吟:“来这一趟见你……”
白村不带标点断句的道:“告诉我忘掉科研的一切乖乖做小白鼠并且我可能没几天好活是吧知道了滚滚滚!”
是这么回事也说的委婉一点嘛,完全不懂含蓄的语言美学。
面临英年早逝的可能,烦躁在所难免,逢坂难过却再帮不了他什么。
逢坂风度翩翩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