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迁移
苍白的死气从国王爬满皱纹的脸上退去，他的皮肤开始重新变得像活人一样富有光泽，干枯的稻Cao也重新有了褐色的光泽。最重要是他的眼睛，不再是像死鱼一样浑浊空洞，而重新充盈着自由的光明。
伊欧文公主挣脱了阿拉贡的桎梏，冲向希尔顿王。公主对王座上迷茫的国王露出微笑，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忘情得说不出一句话。她宝石般的蓝眼睛里盈满泪水，如这几个月来她向维拉祈求时那般虔诚，但这一次却是因为纯粹的快乐。
“我认得你的脸。”国王终于想起来一切，喃喃回复公主的眼泪，“伊欧文，伊欧文。”他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手，试探地握住：“我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医生观察到国王的手臂并不孱弱，他感到无力可能是还未从那场噩梦中完全清醒。
“老友，只要你拿起剑，你的力量就会回到你身上。”白袍巫师提醒到。
国王握住他的剑，卫兵退到一旁。他的眼神如同淬毒利箭一般s_h_è 向匍匐在地上的毒蛇，哦，现在应该叫他大王八了，他的头早已因为畏缩了伸入了他花言巧语的保护色中。
“我的王，我的王，我是忠于你的……不要杀我……不要……”欺君者被狠狠的扔出城堡，国王带着他的剑缓步走下阶梯。
他要在他的臣民面前处决这个叛徒！决不姑息！
精灵遮住医生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这些。
“算了！希尔顿王，这片土地上的杀戮已经够多了！”游侠拦住了国王，四下一片寂静的沉默。国王从他臣民疲惫的脸上扫过，放下了手中的剑。
大王八？早就入水逃跑了。
国王突然想起什么，他转身扫视众人，神情隐隐带有一种迷茫的悲伤：“我的儿子呢？”
*
已经到了黄昏。
国王和甘道夫前去王子的长眠之所，剩下的众人由伊欧文公主安排休息。大家都疲惫不堪，约定等甘道夫回来之后再商量日后打算。
医生和精灵回到房间后简单洗漱了一番，随即两人躺在床上休息。医生此时已经是疲惫不堪，但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心绪难平，一时间也无法入睡。
他轻声唤精灵：“莱格拉斯，你睡着了吗？”
“没有，海曼。”精灵转侧过身温柔的注视医生，将手环在医生的腰上，向自己怀里带了带。他耀眼的头发在夕阳的照s_h_è 下显现出一种似梦似幻的虚幻的美感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爱人。海曼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只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轮廓和一双温柔又哀伤的蓝眼睛。
“我睡不着。我老想着这些事，何时才有尽头，何时我们才能回到密林？”医生靠在精灵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让他滑落的发丝覆盖在自己的脸上，“你呢？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Ada。”精灵轻轻将下巴抵在爱人的头上，柔软的触感让他稍微感到心情的好转，“Ada最开始不想让我离开密林，应该也是因为担心我，怕我埋骨荒野。现在我能明白他的用心，但相见的日子却又遥遥无期。”他轻叹一口气，叹这人世间的无常。
“我永远在这里。”医生将整个人都埋入精灵怀里，抱紧他的小王子。
夕阳渐渐落入地平线尽头，只留下淡淡的余晖照耀着一切。无论世间世事如何变迁，它们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听不见看不到地上人们的苦苦哀求。
但在世间的人们也不需要他的照拂。两人彼此交谈几句，心里如月光下清澈湖泊一般坦诚透彻。虽然前路茫茫，凶险极恶，但还好有你我相伴，哪里还需要这太阳、这月亮、这高傲的维拉听到我的祈祷来帮助我呢？此时的他们感到一种平静又难以捉摸的安详，周身的疲倦竟然都悄悄尽数褪去。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寂静：“莱格拉斯、海曼，甘道夫回来了，在大厅等我们。”游侠停顿了一会，“有消息传来。”
*
野人来袭，把沿途的村庄烧得一干二净。逃出来的难民脸上充满着惊恐和慌张。大厅里的火焰熊熊燃烧，众人却感到一丝y-in寒在整片大陆上肆虐，萨努曼的大军来到太快了。
医生烦躁的皱起眉头，向精灵努努嘴示意。精灵转头抽掉阿拉贡的烟斗。
“嘿！”游侠抗议。
“埃尔温叫我紧盯你不要抽烟。”医生微笑着，丝毫不把中土大陆极富盛名的剑士放在眼里，反正莱格拉斯还在旁边。精灵配合的点头，把烟斗递给医生收着。
阿拉贡极其不符合他身份的翻了个白眼：“妻管严。”
精灵晃晃和医生牵着的手，用表情回答了阿拉贡他的自豪。
阿拉贡不禁又小声骂了一句。
这边甘道夫还在极力劝说希尔顿王正面开战：“送走老弱病残，其余人和我们一起抗击军队，否则萨努曼将会越来越猖狂，到后来我们无法阻止他。”
国王站起身来踱步几圈，回头看向白袍巫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能让我的人民白白送死，我不想冒险全面开战。”
“敌人已经向你宣战，不管你是否冒险。”游侠直视国王，淡淡道。
“就我所知，洛汗的王是希尔顿而不是阿拉冈。”国王还是有些不满，阿拉贡的阻止让他放走了叛徒。
气氛有些胶着，金雳打了个饱嗝。白袍巫师趁机走下来：“那么国王的命令是什么？”
“撤退。”
“你觉得这样合理吗？”医生问旁边的游侠，此时他们站在国王的住所向下望，卫兵正想人民下达着国王全面撤离的命令。
“我们无从知晓，尊重他的决定吧，这是他的国家和臣民。”游侠神情淡然。
远处的风吹起精灵的长发，精灵握住爱人的手，视线投向远方，淡淡道：“无论是否合理，这些代价都要人民来承担。”
白袍巫师站在最前面，握着他那根洁白的手杖，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风里只余下卫兵重复宣读的国王命令：“国王命令，全部人民撤退至圣盔谷碉堡！国王命令，全部人民撤退到圣……”
“我得先走。”甘道夫向马棚走去，游侠跟在他后面，“我会在五天后带着救兵回来。”他倏忽停下来，郑重其事，“洛汗无处可退，我担心希尔顿人民的安危，同时也担心洛汗的存亡。你们一定得挡住敌人的进攻。”
“一定可以。”阿拉贡点头，眼里坚毅又宽厚的光芒让他显得英俊又执着。
“在东方，破晓之时！”白袍巫师疾驰而去。
洛汗开始了举国迁徙。这次的迁徙结果将会决定国家的生死存亡，也会决定洛汗人民的归属。蜿蜒的黑色队伍向蚂蚁列队一般向前延伸，护戒小分队分散在队伍的各个节点，以便观察整个形势从而最快速的做出反应。
医生模糊记得在路上会有一次来自萨努曼的袭击，但回忆遥远，现在已经完全模糊了。他同精灵商量着，给在队伍前面的阿拉贡送去消息，希望他警惕。
游侠勒马回望他们，点了点头，驱马向希尔顿王赶去。
“我心中总有不详的预感，莱格拉斯。”医生望向队伍，缓慢又绵长，一受到攻击就溃不成军，更不要说其中还有不占少数的老弱病残。他白瓷般的脸上显出忧郁的神情，眉峰轻轻皱起，美好得像是维拉最娇贵的小儿子，受尽宠爱。
精灵凝视着他的瑰宝，眼睛都不眨，片刻后露出柔和的微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神情有多么柔和，眼神又多么令人沉醉：“没事，别担心。”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医生突然注意到前方，用手肘碰了一下精灵，带着笑意：“莱格拉斯，看到没？”
“嗯？”精灵完全没注意到其他情况。
“你在干嘛，快看阿拉贡的挑花！我要写信告诉埃尔温，嘿嘿嘿，被我逮到把柄了。”医生有些不满，随即又开心得笑起来。前方矮人不小心掉落马背，惹得众人大笑，游侠与公主的视线长久的对视着，又敛了笑意，转过头去。
“嗯。”我在看你啊。你在我身边时，我的视线已经完全被你占据，满心满意都是你，看不见其他。真是奇怪，明明只是一个小矮子，却占据了我整个世界。
医生回头瞪了精灵一眼。
真是可爱啊，生气也可爱，想吻他。
精灵突然直起身来：“海曼，坐好，我去前面看看。”精灵下了马，向前疾驰，他轻快得像一只燕子，但速度又向一只离弦的箭矢。路过阿拉贡和国王时同他们交谈了几句。
“敌袭！敌袭！”卫兵扯着嗓子嘶吼，突起的山岩上出现了兽人的狼骑兵。
精灵抽出短剑击杀一名半兽人：“是斥候！做好准备！”
医生下马跑向公主，抽打马臀让它跑向精灵。
人民听到敌袭来临惊叫连连，场面混乱失控，在尖叫中还有哭泣掺杂其中，整个队伍十分混乱。还好提前有所防备，预先安排好的卫兵将人民集中安排到低地处遮蔽物后躲藏，并嘱咐他们藏好。狼骑士即将来临前，总算是慌慌张张的将人民安置好。
洛汗王抽出自己的剑，高声喝到：“洛汗的骑士全部到前锋来！准备作战！！为了国家！！”
精灵回头望向他的爱人，医生同公主正在安抚慌张的人民，仿佛有所感应，转头同他对视，露出微笑。精灵也舒展眉眼，轻轻点头。随后转头，整个人都变得冷硬起来，此时的他不是医生见到的任何一个他。此时，他是最坚硬的石头，是最冰冷的利剑，是最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