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晋商】
【第十九章 ·晋商】
袁克定受老爷子的托付，正在努力完成一件任务——给袁世凯留一条后路，给袁氏家族留一条路。
自从老爷子知道袁世凯这么大逆不道，这么野心勃勃，他就没有一天可以睡个安稳觉。你说他儿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大能耐呀，怎么就让他真的当上了皇帝呢，他哪里来的这个胆子！真是逆子呀！最怄气的是他还拿这个逆子没办法！
而且你说你当皇帝就当皇帝吧，怎么只有八十二天，就是八十二个月好一点呀，想想孙子给他说的在袁世凯死后袁府甚至袁氏家族的景象，老爷子便更是担心了。
可是孙子又说现在有的历史已经变了，也不知道以后他那个不孝子还会不会当皇帝，但是老爷子觉得未雨绸缪总是错不了。要是这次袁世凯还是想着要当皇帝但是又死了，或是有想要等上那把椅子的想法却失败了，那么这条后路就有了用处是不是。毕竟历来的，前朝的皇亲国戚那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
不能把后路留在湖南，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猜到那是他们的后路首选，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就好玩了。至于去其他的地方，又不放心其他人，即使是亲戚甚至有血缘在其中，可是人心隔肚皮，难保有人不会一时就被猪油蒙了良心。
在问到近日袁克定都在弄什么的时候，听完老爷子直叹袁克定是袁家的福星，这不又是一次可以被逮到的生机呀！
袁克定起先还是不懂为什么老爷子反响这么大，他这段时间不就是在忙他的那个赔钱的茶厂不是，又跟生机扯得上什么关系？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给袁克定慢慢分析这是为什么。袁家这个家族起源于湖南，只是从老爷子父辈开始因为做官升迁的原因才慢慢开始转移居住地。袁家发迹，但是不忘本，那些族田没有贩卖反而在这几代人之间迅速增加着它的面积。说到这里袁克定更是茫然，怎么又扯到族田了，这生机又关族田什么事呀？
老爷子继续给袁克定解惑，这就跟族田的位置有关系了。
说来也算是老爷子有远见，在太平天国平叛结束后，没有拿着那笔“分赃”胡天海地，反而是迅速在老家湖南用钱买地，这时候因为战乱才平人口锐减，田地可谓是便宜到极点，其中安化的地就被老爷子看中了，明里暗里买了不少，低调的成为了一个大地主。可湖南这么大，为什么偏偏选安化买呢？
“安化好呀！”老爷子现在明显是很得意自己当时的举措。安化什么出名，它的茶呀！安化的黑茶和千两茶可是远近出名的好。黑茶是属后发酵茶的，这是中国特有的茶类，在鲜叶经过杀青、初揉、渥堆、复揉、干燥等五道工序。安化黑茶才算基本完工。至于他的千两茶更是难得，全部制作工序均由手工完成，半年的时间才能得到一点点产品，拿去送人绝对是佳品，在那些爱茶之人手中，是千金不换的。更别说安化的特产擂茶，甜味、咸味自选，难得的趣味。
老爷子买了地之后没有如同祖祖辈辈那样单纯的只满足于做个大地主，因为他在跟着曾国藩大人平叛后考虑到这不确定的天灾人祸在以后恐怕是不会少，干脆的决定能赚一笔是一笔，以豪赌之势把不仅仅是自己买的田地还说服大哥把族田都改为茶场，一本心思想着三年保本五年有赚。
幸得这近二十年，即使有战乱也没有受到多大波及，但是老爷子的茶却是渐渐有了他的名声。老爷子的这些田，除了他自己和他的大哥，现在再加上一个袁克定，就连袁世凯也是不知道的，大家知道的袁家的那些田还是那么大。
现在袁老爷把这些给袁克定说，不只是因为袁克定“知晓未来”，更是因为袁克定的那个茶厂。
所有人会看到，老爷子的那些田地所出产的茶以后就交给袁克定的那个茶厂，因为老爷子是疼爱他的大孙子，愿意帮一下他大孙子的茶厂，所以以后你们这些商人我就不给你们茶了，想要我袁府族田产的茶，还是去找我大孙子吧。
明面上还是族田的那些茶，这些茶在做好后就就会由袁克定“交给”于财多“销售”，每个人想查袁府的就只查得到这么多。至于在暗地里面，借着袁克定的茶厂的掩护，老爷子私库里的那些田地产的茶叶，将交由袁老爷子亲自选定的一批商人送往西藏。
袁老爷子这是把退路放在里西藏那个地方，那些中原地区的人的口中的蛮夷之地。但是如果真要逃亡西藏，那绝对是“天要亡我”或是“九死一生”，可是也有好处，就算最后被人查到他们退往了西藏，也再也在茫茫Cao原上找不着他们了，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是这件事只能袁克定一人去办，决不能让袁世凯知道。
袁克定答应了，不说骨r_ou_亲情，他也自是知晓这茶叶在西藏的作用。因为牧民“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一日无茶则滞，三日无茶则病”。把这些在西藏可以当金钱使用的茶叶全交给袁克定，是老爷子对他的一种信任。
既然请朝朝廷可以提出“以茶制夷”的主张，那他为什么就不可以实施“用茶通藏”的点子呢。何况他不仅仅可以只是提供茶叶，还有其他的有用的他也拿得出来呀。
回忆完了当时的情景，袁克定又百无聊赖的开始发呆走神了，直到蔡锷提醒他。
等人可真是无聊呀。= =、。
太阳已经爬到了天际的中央，袁克定在二楼的雅间里面发呆，蔡锷不好“僭越”，自己来到窗边帮他打量。
看见几个有印象的人出现了，估摸着应该是袁老爷子联系的那些晋商不会错，转过头来便准备叫袁克定回神了。但是回头过来却见到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袁克定在走神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尽然自己傻笑了起来。
说是傻笑其实也不对，袁克定这次的笑不是那种很爽朗很开怀的笑，反而像是那种幸福太多心情太满足而不可抑制的轻笑，这种轻笑连他自己或许都意识不到。但是蔡锷看见了呀，袁克定本来就不丑，除了那双亮晶晶的虎目没有遗传到袁世凯的五短身躯，加上现在锦衣玉食的养着，平白比一般在这个阶段的孩子多一份贵气。加上雅间的清幽环境的烘托，配上洒下来的光线，端得是一种让人着迷的安谧，但这份安谧却平白无辜让蔡锷心里面不能平静。真是好看，这点蔡锷现在怎么都不能否定。
或许是蔡锷的发愣的动静大了点，袁克定从刚才那种神游的状态中清醒了，恢复了以往的形象，蔡锷也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大了点，没忘记自己的初衷，马上平静下来的他告诉了袁克定他要等的人来了，就退到了袁克定身后。
袁克定也没注意到他的伴读和平日有什么不同，现在他一门心思已经飞到了那个晋商的身上，这次的生意可千万不能失败。
在蔡锷报告没多久，雅间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来了！
鉴于袁克定不可能去开门，蔡锷便上前一步做了这件差事。
但门开后，双方皆是吓了一跳。晋商那边来人是惊讶真如信中所说换了袁老爷子的大孙子来，开始还以为是袁老爷子要锻炼自家孙子，把差事交给他做，而自己在一旁指导，但是现在看来，这事情好像并不如他们想象那般。
而袁克定这边也是万分吃惊，他惊讶的是晋商这边来人的阵容。除却所带的仆人，晋商这边明显的是一位领头人一位协助者，还有一个岁数不大的青年，正是那个青年，才是袁克定惊讶的原因。
晋商和普遍商家不同，晋商族中青年不会以经商贩卖为耻，也没有"学而优则仕"的观念。当他们带上他们的家中青年来时，不是表示看不起要和你做的生意，而是表示他们对这笔生意的重视，也表示对生意在未来也可继续的祝福。
其实在最开始袁老爷子说时，袁克定并没有意识到对于晋商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直到后面灵光一闪，我艹，乔家大院这个金晃晃的大字直直砸入脑中，那不是姨妈最喜欢看的电视剧吗！
事实证明现实和影视作品是有很大差距的。
这大名鼎鼎的，连慈禧都要向其“借钱”的晋商现在无疑走的是下坡路。他们现在无疑还是国内势力最雄厚的商帮，但是也受挫不少。俄国的商人在汉口、九江、福州等地建立制砖茶厂，朝廷的无力管制让俄国商人轻而易举的伤害了他们贩卖茶叶的利益，江浙的票庄又对他们的票庄虎视眈眈，想来是想后来居上。
虽说现在还能勉强占到上风，但是可以想象，如果清朝朝廷再继续这样出尔反尔，两面三刀的桌上握手脚下使绊，晋商这个名字或许会被淹没在历史时间的洪流里。可是这样的话，他们不甘呀！晋商不是几代人是十几代人的努力，他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唐朝，这样就言败了，他们不甘！
于是当他们看见湖南茶市有变时，秉承着不放过一个机会的原则，专门赶过来见面，谁知一见面居然是除了两个黄毛小子再无他人。要不是心里承受能力够好，没准现在已经破口大骂了。
平静下来的双方，开始了谈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蔡锷：那一刻你真是美极了
袁：原来我现在才发现你眼瞎得厉害
蔡锷（看看恢复常态的袁克定）：现在我也这么觉得
第20章 二十。 旧家蔡锷傍谁飞（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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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僵卧流水不自哀
袁克定脑子里还想着傍晚时怎么在饭桌上嘲笑自家傻爹爹，顺便关心关心他被朝鲜白菜荼毒的胃时，突然发现手中牵着的小蔡锷停了下来。
还没等他问道是为什么的时候，小蔡锷已经突然使力把他猛地一拉。
别看蔡锷现在人小，可是该锻炼可是一点没有落下，再加上在袁府把营养跟上了，长得可比同龄人好太多了，至少身高就超过不少，好吧好吧，说这么多只是想证明蔡锷的劲也是很大的；所以，被他使劲一拉的袁克定手不仅很疼，那脚还没站稳，身形有点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