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个正经对手看呢。”慎思用手掌推了推那帅印,“南边也不是什么谁都想去的好地方,搞不好就会命丧在凶兽口中。”
“需要帮忙吗?”羽鸿意便道,“我可以再给你多加点兵。”
慎思无语地看着他,“依北明此时的状态,应该不是干涉他国内政的时候?”
“行了小子,我知道。”羽鸿意哈哈笑了两声,“我就和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如果你真的连这种事情都没法自己解决,我倒还真是要再多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慎思的目光中流露出警惕。
“你说呢?”羽鸿意抛给他一个有些暧昧的眼神。
慎思被这眼神撩得心口一热,顿时凑了过去,将人搂在怀里便开始亲吻。从额头脸颊一直吻到嘴唇,热乎乎的。
羽鸿意一下子被吻得有些发晕,连耳后根都泛着红。直到他发现慎思已经整个人都覆在他的身上,情到深处越来越忘乎所以,都开始撕扯两人的衣物了,才伸手戳了戳这小子的肩膀,“做什么?悠着点!”
慎思回过神来,看到羽鸿意这脸颊通红的模样却越发心痒难耐,反而吻得越发带劲,只留意别压着肚子就是。
正在气氛越来越热之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鸟叫。而后一只拳头大的小鸟便飞了进来,极快地往慎思头顶啄了两把,没反应就再啄两把,直啄得慎思不得不起身将它轰走,硬生生打断了两人。
却是羽鸿意从北明带来的那只讯鸟。
慎思愤怒地瞪着它。
讯鸟梗着脖子,炸起浑身羽毛,不甘示弱地鸣叫着,间或转动黑豆般的小眼珠,往羽鸿意那边瞪上两眼。
羽鸿意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看到这般景象也是忍俊不禁。
“这鸟怎么回事?”慎思十分郁闷。
“它看我耽搁得太久了。”羽鸿意淡定答道,“所以过来催我回信。”
……慎思竟无言以对。
“等我把回信写好,就可以打发它走了。”羽鸿意重新拿出纸笔,语调平静地揶揄道,“还是怪你,明知道我有正经事,还瞎打扰我。看看,连只鸟都受不了我们了。”
慎思默默扭过了脑袋,已经无法再与那讯鸟对视。
讯鸟扑扇翅膀,得意地又叫了两声。
慎思就不搭理它,一心看着羽鸿意写字。经过这段时日的锻炼,羽鸿意的书法水平进步极大,一手毛笔字已经写得……至少能让人看懂了。
而羽鸿意写到一半,突然停下笔来,神情微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慎思不由得担心,“不会真压着了吧?”
羽鸿意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说罢,羽鸿意继续写那回信。
慎思却始终安不下心来,“怎么了?究竟哪里奇怪?”
羽鸿意终于将那封回信给写好,弄干墨迹,折叠起来塞入讯鸟脚后的容器。
待讯鸟飞走之后,羽鸿意又一次神情微妙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也说不上有多大不同……就是,往日这个时候,这个孩子都会动得十分活跃,今日却好像懒散了许多。”
慎思干脆直接伸出手,覆在他的肚子上,片刻后……便感到腹中胎儿狠狠动了一下。
“这不是挺大的劲吗?”慎思的神情也古怪起来,“比以前的力道大多了。”
“力道是大。”羽鸿意表示,“但是间隔好像变长了。”
“是吗?”慎思有些茫然。他毕竟不像羽鸿意那样,随时随地胎儿有一点动静都能感受得到。频率变化什么的,他真的察觉不出来。
但看羽鸿意那紧皱眉头的模样,慎思也只得安慰道,“可能这孩子就是想偷会懒?力气这么大,肯定还是很健康的。”
羽鸿意也只能点了点头,暂时将这件事放在脑后。
“明日我就会随军到南边去了。”慎思又道,“公子,你怎么打算?”
羽鸿意仔细想了想,又偏头看了看之前那讯鸟飞走的方向,“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一直听闻南丹的凄惨,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次也算是个机会。”
“真的?”慎思两眼一亮,却还按捺着问道,“会不会离北明太远了?”
“我又不是用两只脚走过来的。”羽鸿意指了指天上,那儿还盘旋着一只巨鸟,“万一北明出了什么事,我想要赶回去,也快得很。”
慎思终于咧开嘴角,坦荡地高兴起来。
次日清晨,慎思便拿着帅印,在宫外与同行的三皇子回合。因为他们只是空降军中,旗下另有领兵的将领,宫中并没有更多安排他们与士兵磨合的时间。等到那些将领把士兵带来,再有一个送别的仪式,便可启程了。
三皇子不像太子那样嚣张跋扈,也不像四皇子那样八面玲珑,x_ing情比较平庸木讷。他看到慎思身后大着肚子的羽鸿意,脸颊显然有些抽搐,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私底下向慎思暗示了一下南边的危险。
慎思连忙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他一定会保护好羽鸿意的,不让那些凶兽伤到羽鸿意一根汗毛。当然,在内心深处,慎思觉得那些胆敢对羽鸿意下手的凶兽才是最值得同情的。
临走时,慎思又最后见了那些出来送别的皇子们一眼。
就在这一眼后,都城中的暗流涌动,各皇子间的勾心斗角,各方势力的相互倾轧,都暂时和他没有关系了。待他回来时,一切或许会越演越烈,也或许已经尘埃落定,而他手上还有兵权。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顺利,两名皇子带领的队伍一日日接近东庆与南丹的边界。东庆的繁华渐渐被他们抛到身后,山林与荒野逐渐增多。一段时日之后,众人的视野里更是出现了一片浓雾弥漫的海域。
这是位于四国之间,被四国环绕的内海。因为终年浓雾不散,亦被世人称之为百雾海。南丹边境处有一块地方,是这百雾海最窄的位置。在那儿,东庆与西泽的驻南军队可以通过船只互相联系。
此时天气尚冷,离兽潮还有些时候,西泽的军队理应也在路上。一切都应该是安逸的。
羽鸿意的不安却与日俱增。他会时不时抚摸自己的肚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直到这一日,队伍停了下来。
“过了前面这片林子,就是南丹了。我们直接驻扎在林外就好。”领路的将领道。
羽鸿意从马车里挑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这就是分隔南丹与东庆的山林吗?只要从这个林子里穿过去,就是南丹。
然而羽鸿意并没能看到这山林的面貌。几乎刚刚看了第一眼,羽鸿意便突然脸色煞白,脚下不禁一个踉跄,冷汗唰唰地就从额头往下掉。
“你怎么了?”慎思被他这突然的模样吓了个够呛,连忙叫人去喊随队的军医。
羽鸿意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捂住自己的肚子发颤,“我、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疼……”
这阵疼痛来得着实古怪。到达这里之前都还好好的,仅仅遥遥望了南丹一眼,便突然剧痛了起来。
军医马上赶了过来。几乎一摸羽鸿意的脉,这老军医就跳了起来,“不好,夫人这是要早产啊!”
早、早产?慎思懵了。
羽鸿意也懵了,懵得连这剧痛都没叫他回过神来。
早产?开什么玩笑?羽鸿意掐指一算,这才一年零几个月了,当初不是说至少两年的吗?整整早产大半年?
羽鸿意吓坏了,“不、不能早产!大夫,求你想想办法!”
“为什么会早产?”慎思更镇定一点。
“这……要说为什么……夫人看起来一切正常……”军医迟疑着道,“但不知为何……似乎腹中胎儿拼命想要出来,正不断往外挤着。”
“不能让他出来!快塞回去!”羽鸿意毅然道。
军医冒汗了,只道活得久了果然什么事情都能遇见,这种要求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但羽鸿意此时已经慌不择言,军医只得先安慰着,叫人先将羽鸿意给送到后面郡城里去。
第91章
最近的郡城离慎思他们驻扎的地方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慎思将军队交给三皇子管着,毅然全程陪伴。一路上羽鸿意都脸色煞白,浑身发颤,双手牢牢捧着肚子,生怕半路上就把这个孩子给撇下来。
等到走了一段路后,真正靠近了那郡城,羽鸿意的肚子却又离奇地没有那么疼了。
慎思连忙又把老军医给叫过来。
老军医摸了羽鸿意的脉,摸着胡子,一脸惊奇,“这孩子好像又不急着出来了。”
“不早产了?”羽鸿意满头是汗地问。
老军医也着实拿不准,只能说再多观察观察。
于是他们就在郡城里落了脚,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将羽鸿意安置下来。慎思一路火急火燎,不敢有丝毫放松。然而接下来的一夜都过得十分安然,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丝毫异样。
“看来只是虚惊一场?”老军医抹着额头的汗,不由得也有些怀疑自己原本的判断。
羽鸿意大大松了口气,“不是早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