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顿时喜上眉梢:“诶诶,这就好!谢谢妹子,谢谢啊!”
绣娘连忙摆手:“别别,无需客气,这只不过是掌柜的意思。”
“还是要多些妹子帮我们去说项呢。”
“不敢当,是掌柜的看到你们了,她认出嫂子你是鹤溪村的,才接下的。”
这厢林月两人正在客套,骆华、李实继续对着邹榕祥。
“小花。”邹榕祥甩开扶着他手臂的清秀少年,直接唤骆华,“或许你应当考虑考虑?你看看你现在,连买几块布都得斤斤计较、左问右问的……”
这谁?怎么叫小花?李实皱眉。
“邹老爷,我想我们并不熟,请称呼我为骆华。不,我们就算在路上见着了也请当作互不相识。”骆华不耐烦,“骆向富两兄弟想必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请您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不不,我想他们并没有说清楚我是什么人。我是知县——”
骆华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头:“就算你是知县大人,我的答案依然是这个。邹老爷请回吧。”若是让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吓着林月怎么办?
邹榕祥见他给脸不要脸的,顿时绷不住温和地外形,恼羞成怒道:“你现下作什么义正言辞的样子,左不过还是跟一个无亲无故的野男人搞在一起了,装什么清高!你要是乖乖跟了老子,还能锦衣玉食。如今看看你,也不过是个山村野夫,还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拿腔作调的。”
李实拧眉。这就是骆向富口里的那个男人?
刚跟绣娘商量好一会跟她去量尺寸的林月刚回过头,就听到这一段话,顿时愣住了。
骆华对此却不在意,不过是个路人,理他作甚,他只觉得跟这种人说话恶心透了。
故而他脸上淡淡:“我怎样就不劳邹老爷费心了。”
“你这是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颜色就有恃无恐?就不怕老子带人报复?” 邹榕祥 y- ín 邪地扫了一眼骆华的臀部。”倘若你乖乖伺候老子一把,老子就——”
骆华还没来得及回应,李实踏前一步,比邹榕祥高了足足一个头的伟岸身形压迫力十足。
他冷峻的眉眼直直盯着邹榕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邹榕祥不自觉退后两步,怒瞪他:“关你什么事——难道你?”想到某种可能,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视。
“没错,我就是你口里的野男人。”李实淡淡道。
不知为何,骆华被邹榕祥打扰破坏的好心情再次回来了。
他从李实背后走出来,对着这邹榕祥第一次露出笑意:“邹老爷,下月初二我跟李大哥的结契,不过,我们不欢迎你,喜酒就免了。”
邹榕祥被他的笑颜晃得一愣一愣的,继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意思,顿时拉下脸来:“不知好歹。”顿了顿,色厉内荏道,“乡村野地的酒水,老子看不上,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说完,他一甩袖就打算离开。
清秀少年忙搂住他的胳膊:“爷,我还没看看新出的布和那新的花样子呢。”
“看什么看,这种下等布坊,什么香的臭的都能进来,没得丢了老子的脸。”邹榕祥脚步不停直接往外走。
清秀少年被扯得踉跄了几步。
待邹榕祥几人退出布坊,绣娘才松了口气。
她打量了左右一眼,小声提醒道:“那邹老爷是知县老爷的小舅子,你们得罪了他,可得小心点了。”
林月顿时提心吊胆:“就几句话口角而已,不会有官爷来捉我们吧?”
“这……应当不会吧。”
“阿娘,这只是知县小舅子,又不是知县,你怕啥呢?”骆华安抚道,“我们刚才挑的布呢?都给李大哥看看吧?”
“不用了,你们挑好就行。”李实连忙拒绝。开玩笑,他可是知道这骆华要买多少种布料的,一个个花色看下来,不得老半天啊。
林月也不含糊:“那成,我们就做主了。你们跟这妹子去量个尺寸吧。”
李实点头。
绣娘忙引着俩人往另一边走。
墙角一个颇有些年纪的绣娘朝他们弯了弯腰,也不多话,拉起软尺就开始给骆华量了起来。
李实站在一边等着。
第018章
“李大哥,事情办好了?”骆华架着手臂侧头问他。
“嗯。”李实点头,“朋友不在,已经让他店里的人给他传讯了。”
“大概多久能知道消息?”骆华期待道。
李实算了算:“大概得半个月。传讯过去得几天,他再快过来也得下个月了。”
“也行也行。半个月等得起。”骆华笑眯眯点头。
等他们俩量完尺寸,交了定钱,三人才走出如意布坊,李实骆华手里都抱着不少布匹。
这些都是得扯回去自己做被套枕巾的布。
再在约定地点接上方婶俩人,几人晃晃悠悠地就回村了。
当晚,骆长安坐在床边泡脚,林月在一边拾掇。
“长安哥,你有没有觉得……”林月停下手,欲言又止。
累了一天的骆长安昏昏欲睡,随意接了句:“觉得什么?”
林月想了想,决定先把事情捋了一遍:“今儿我们去县城遇到了个姓邹的老爷,听他跟小花的话,似乎就是跟向富俩兄弟接头的老爷。”
骆长安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林月拧干帕子擦了擦妆台:“小花说的啊,向富俩兄弟不是想把他卖给县城一个鳏夫吗?我听着,今天的邹老爷就是那个鳏夫。”
骆长安坐起身:“还真有这事儿?怎么碰着的?小花怎么认识他?”
“你什么意思?”林月扔下帕子,一叉腰,“你不相信小花怎么还闹着要分家?”
骆长安讪讪:“当、当然相信啊,这不是话赶话嘛。你快说说怎么遇上的。”
林月这才罢休:“小花不认识,刚好在布坊碰上了,那邹老爷自己找过来的。”顿了顿,“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反正小花跟李实过几日就结契了,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那你要说啥,拐弯抹角的干嘛呢?”
林月把帕子按进水盆里洗了洗,拧干,晾在窗台上,再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边上,低声道:“我瞧着小花这几天不太对劲。”
骆长安不解:“哪儿不对劲了?不是好好的吗?”
林月有几分犹豫:“小花上回病好之后,似乎开朗了些。”
“这不是挺好吗?”骆长安挠头。
“可是,小花以前没那么……”林月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今儿对着那着锦衣的邹老爷,一点儿也不惧,活像、活像……”变了个人似的。
“像啥你倒是说啊。”骆长安看她吞吞吐吐的,有点急了。
“就、就变得很厉害,都敢顶撞贵人了。”林月想到白日里的场景还有些心悸。
“你说这啊。”骆长安呼了口气,“厉害了不是挺正常的吗?”
“怎么正常了?他以前闷闷的,有啥事也不说,被欺负了也不吱声。突然变成这样,你不担心吗?”
“担心啥。”骆长安不以为然,“阿荣x_ing子像我,往日小花有点腼腆我还觉着奇怪,如今他倒是越来越像你了。”
林月半信半疑:“我怎么总觉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是不是你儿子你还看不出来吗?以前估摸着是没开窍呢。这次向富两兄弟做得太过了,他才难得硬气了一把。估计是觉得也不难,就慢慢开窍了吧。”骆长安想了片刻,推测道。
“是这样吗?”林月想了想,又想到一点,“那他最近小动作还多了,好几次看见他翘着小指头拿东西,还……”
骆长安有点不耐烦:“还不兴人家有点小动作了?”
“那倒不是,就是感觉变得蛮多的。”
“搁你身上发生这么多事儿,你还不得变一变啊?他还说了他喜欢男人呢,往日里你看得出来吗?”
被说了,林月顿时来火:“我看你这就变得挺多的,咋还道理一通一通的?平时不见你嘴皮子这么利索!”
骆长安把脚从水盆里抬出来,扯过边上的布巾随意抹了抹脚:“得了,你在这瞎cao什么心,累了一天你不困我还困得慌呢。”
林月这才作罢。
收拾了水盆各自安歇。
接下来几天,林月带着方妍云按照骆华的要求连着赶制了两床薄被,做成中空的被套,等天气凉了还能在里头塞一床被芯,平日拆洗还省事。
除此之外,还有枕巾、汗巾等零零碎碎的东西。
骆长安还手编了一对藤枕。
骆华则天天跑到李实家帮着拾掇,俩人好悬在月底把这个破、旧、脏得不成样子的屋子给收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