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说来李大进那家伙也受到教——”
一阵风刮过。
座位上的李实已经不见踪影。
方浩泽茫然:“他、他人呢?”
“不好!”回想刚才李实的问话,骆华顿时大惊,唰地一下站起来,起得太急还撞了桌角一下。顾不上揉一揉,他龇牙咧嘴地追了出去。
方浩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相继跑走。
秦峥似笑非笑:“小家伙,你闯大祸了。”
赵师傅摇头:“秦兄弟,你也赶紧过去看看吧。估计小花压不住他,可别出事了。”就李实那力气,指不定……
秦峥耸耸肩站了起来:“那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还吃什么,赶紧走,都去看看。”突然想到什么,赵师傅忙喊他,“等等,点个灯笼过去。”
秦峥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往外走,两三下就不见了人影。
赵师傅几人忙把墙角挂着的灯笼取下来点上,急匆匆跟了上去。
还在状况外的方浩泽无措又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啥事。
骆华气喘吁吁跑到村西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四顾找着大榕树,就听到几声惨叫。
“啊啊——你是谁!你、啊、究竟是谁?打人啊!打人啊!”
期间还伴随着拳拳到r_ou_的砰砰声。
骆华大惊,顾不上歇会儿,拔腿就循声而去。
“好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然后又是砰砰几声闷响。
刚到门口的骆华心下更是着慌,闷头就冲了进去。
甫一进门,就被墙上c-h-a着的烧了一小半的火把晃了晃眼睛,然后他才看到李大进呻吟着躺在地上,秦峥正挡在他面前与李实过招。
摇曳的火光里,面无表情的李实脸上y-in影晃动,带着股浓浓的煞气。
“你行了啊,跟这不入流的小贼较什么真,你家媳妇儿不是没什么事吗?”秦峥硬扛着他的拳脚,间或还挨上两拳。
骆华扶着门喘如风箱——要知道他才刚病过,身上还无力着呢,猛然跑这么一遭,累死他了。
秦峥眼角扫过门口,见是骆华顿了顿,瞬间脸上又挨了一拳。
“嘶!你特么来真的啊?”秦峥嚷嚷,“竟然还打脸!”
“滚开!”李实一腿把他扫开,跃过他揪起李大进的衣领就是一拳。眼神沉肃,犹如在看一位死人。
李大进再次惨叫。
秦峥反身拉住他的后领:“我说你小子得了啊,气也出过了,这要是杀人了——”
李实话不多说朝他挥出一拳。
俩人再次扭打起来。
然后方浩泽及赵师傅几人都赶过来了。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的骆华顾不上说话,急忙跑到李大进身边察看。
侧身躺着的李大进正捂着肚子哀嚎。
骆华把他翻过来,借着火光一看——不过是一小会时间,李大进的脸已经肿如馒头,连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嘴角带着血迹,挨过他一匕的左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看起来已经断了。
骆华倒抽了口冷气。这打得忒狠了吧?
秦峥看到他蹲在那儿,忙提醒般喊道:“诶,你赶紧闪开啊。这小子疯起来可是六亲不认、见人就打的。”
骆华头也不回:“别打了,赶紧找大夫过来。”他伸手,试图搀起李大进。
缓过劲来的李大进一看是他,顿时明白过来,完好的另一手劈头就朝他扇过去:“原来是你小子——”还没打下去,手臂就被用力钳住。
“啊——放手放手!”李大进像条死狗一样被高大的李实揪着衣领吊在半空,脚尖勉强挨着地板。发现是李实,他惊恐至极,“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说话含糊不清。
骆华定睛一看,李大进竟然崩了好几颗牙,难怪嘴角有血,说话漏风。
李实y-in森森地看着他:“还想打人?看来是还没疼够。”他轻轻推开骆华,“你歇着。”他刚才听见骆华喘得厉害的。
骆华一把搂住他的手,拽着他往后退:“别打了,再打他真的要不行了。”
秦峥皱眉,要是这弱不禁风的小子挨上一拳估计李实事后要心疼。
可李实却放任自己的手被抱住,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虽然另一手依然没松开李大进——他只是转过脸朝骆华解释:“死不了。我有分寸。”说完再度轻推开骆华,再次狠狠地给了李大进一拳头。
前面揍了就揍了,这李大进都这样了还揍,哪里还看得出分寸?
再说,就算人没死,打成这样他也担心李村长那些个老顽固会唧唧歪歪,说不定还得赔这家伙药费,到时他们就亏大发了。
眼看李实接连又下了几拳头,骆华急得不行,然后他脑子一抽,直接双臂一分,从后边搂抱住李实的腰,使出吃n_ai的力气拖住他往后退:“李石头!你丫的快给我住手!”
李实一僵。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衫贴在身上,瞬间让他心神荡漾。
第55章
李实随手把李大进往地上一扔, 按住骆华的手让他不能松开, 转过身来,直接跟他来个胸腹相贴。他甚至还伸手回搂住骆华——反正人已经揍得差不多了, 占一点便宜也不错。
昏黄的火光下, 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李实眼光灼灼, 脸上是一片云销雨霁。他抬手摸摸骆华的脸颊:“嗯,我听媳妇儿的。”
骆华:……
秦峥目瞪口呆。
这家伙是谁?
这不是他认识的李实!
他不是疯起来就六亲不认的吗?他怎么没揍骆华?
自己这个打小跟李实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人, 要在他疯起来的时候拉住他, 自己都得挨上一顿揍, 这骆华竟然……
他疑惑地看了眼骆华——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个男孩,长得还不如南风馆里的头牌们,究竟是哪儿入了李实这厮的眼?
重要的是,大庭广众下,这俩人竟然卿卿我我!
门口赵师傅几人也是一脸的难以描述——这不是正在劝架吗?怎么突然气氛甜腻了起来?
李实压根没管他们在想什么, 扶着骆华带他转了个身, 再搂着他的腰背推着他往前走:“既然人已经教训过了,我们走吧。”径自越过门口几人。
骆华还懵着。说好的凶神恶煞呢?说好的打人呢?
这个一本正经摩挲着他的腰的登徒子是谁?
回过神来的骆华停住脚步, 掐住腰侧捣乱的手提起来, 死鱼眼看他。
“嘿嘿。”李实装傻般收回手,“没注意它自己跑过去了。”
骆华还想说话——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几人齐齐望过去。
隔壁屋子听到动静被搀扶出来的, 是族里长老之一。
于是, 时隔几天,骆华再次来到了祠堂。
四面都有人擎着火把,祠堂里亮如白昼。
不是农忙时候白天累得慌晚上睡得早的状态, 如今夜里大伙儿都无聊着,一听又出事了,呼啦啦跑来一堆。索x_ing来得大都是住在村西头这一片的。
骆长安他们住得远,又因为明儿要天不亮就去卖米线,倒是早早就熄灯睡了,也就没人喊他们过来。
秦峥几人因不是本村人,不好掺和,只站在靠门处旁观。方浩泽倒是担心得凑到了前面。
李大进已经被好好打理过,该包扎的包扎,该上药的上药,找的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夫,专治村里人翻山下地时弄出的各种跌打扭伤。
然后,果然不出骆华所料——药钱是要他们付的!
想到明儿要掏钱把李大进前前后后治好需要用到的药钱给填了,骆华顿时心疼得不得了。
李大进吊着断手坐在边上恨恨地看着他们几个,一对上李实那凌厉的眉眼,立马缩成鹌鹑。
了解过事情经过后,李老村长几位顿时看李实两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大晚上的,竟然闯入别人家里把人打得半死!咱村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穷凶极恶的人!”
“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聊?打人是好玩的吗?看看大进都被你打成什么样子!”
……
李实不以为然,由得他们指着鼻头大骂。骆华也是心虚,规规矩矩站在边上听训。
李老村长几人苦口婆心、轮番上阵说了一大通以和为贵的大道理,李实完全不买帐。他一身粗布衣服站在祠堂里,生生带出了股俾睨天下的感觉。
这场景,倒像是几位老头在给领导汇报事务。
骆华看得暗自发笑。
不料李老村长见说不动李实,矛头立马转向他:“骆华!你看看你带的什么歪门邪气!咱村里风气一向端正,打自你开了先河,这几个月,祠堂都开了三回了!”
“李爷爷,前面一次就算了,上一回开祠堂,我可是受害者。您这话说得,怎么活像李大进是我儿子似的。”骆华无语,“难道是我教他去偷的吗?我还是受害者呢,你这话好没道理!”第一回就算了,有他借势而为的意思,可李大进这事,怎么能赖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