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老太君那里出来,萧延礼少见地语重心长,对萧四郎说:“如若我回不来,切勿意气用事,照顾好母亲、大嫂和五妹妹,还有四弟妹……让萧家的长孙平安诞生吧。”
萧四郎自然不肯听这等悲伤的话,怒道:“二哥,你在说什么?”
萧延礼摇了摇头,执意要说:“沈氏,便把她送到城外尼姑庵清修去,算了,走之前我把她送过去吧。”
萧四郎道:“二哥,你怎么如此心无斗志,说这些遗言般的话作甚?那姓沈的敢动你一根汗毛,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混账老东西!”
萧延礼当没听见,自顾自说:“沈氏当真疯了,她有时胡言乱语,切勿轻信,也小心提防着,毕竟是沈家的女儿。至于……”
萧延礼抬起头,看向宣宁侯府青砖黄瓦高墙之外的一方天幕,微微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那个蠢货……”
萧四郎思忖了半晌,才想明白萧延礼说的那个蠢货究竟是谁,莫不是任家那个?
可萧延礼终究什么也没承认,什么也没吐露,连一句话都没有。
那么多未竟之言,萧延礼都不肯说,仿佛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萧四郎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于是便只得沉默。
原剧情中没有这风阳关剿匪一节,任怀风心里惴惴不安。
他去萧府登门求见,吃了闭门羹,连去了三次都没见到萧延礼一面。
这样的异常,饶是任怀风是个傻子,也能想到有鬼了。
“萧家有鬼,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仁怀风半夜拖着猪毛去爬墙,爬萧家的院墙。
猪毛在后面托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摔着了,那可真是笑掉大牙了。
“三爷,听小的一句,咱们回去吧。”
“回去干甚?反正你家三爷我,又失眠又吃不下饭,还不就是为了那姓萧的?你丫看我笑话也看够了,怎么帮我一回会死么?”
猪毛道:“死倒不会死,但您嘛,倒要笑死个人了。”
“少瞎哔哔,使把劲儿。”
猪毛闻言使劲,任怀风腾的一下,翻了过去。
“卧槽!”低声咒骂一句,任怀风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从地上爬起来,忽然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他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
看清了来人的脸,赔出一脸假笑:“干啥呢,大半夜的,二爷您出来看月亮?”
萧延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倒想问问任三公子,大半夜在我家墙头作甚?”
任怀风没脸没皮无比淡定地拍掉身上的尘土,笑着说:“这不是思君成疾,找二爷看看病呢嘛。”
萧延礼不应他的话,只说:“任家乃武将世家,任三公子连三脚猫功夫都拿不出手,爬墙跌个狗吃屎,这等场面要是传出去,恐怕老伯爷一世英名都毁了吧。”
任怀风继续笑道:“我要是飞檐走壁,哪里能惊动得了二爷您哪,你岂不是不会出来见我?”
“我说过,别再来招惹我,否则……”
“否则你有一千种办法让我不好过。”任怀风笑着接了萧延礼的后半句话,“我这人吧,你越不让我好过,我便越痛快。要不二爷试试看?”
萧延礼可算见识了这人的没脸没皮,当真比传说中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也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直接下逐客令:“不请自来,萧家怕是招待不起任三公子,要么你自个儿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要么我让萧家护卫叉你出去,你选一个?”
“我哪个都不选,我今天就睡你二爷的床上,不走了。”任怀风耍起赖皮来首屈一指,萧延礼感到头疼,他就不该出来多管闲事,这下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上了怎么也撕不下来。
任怀风黏着萧延礼,尾随年轻的宣宁侯进了书房,并且非常贴心地关上了门。
“听说你要去风阳关剿匪啊,我大哥就是死在风阳关的,我二哥守了风阳关十年,被南蛮人砍了一百多刀,血尽而亡,就在风阳关外十里地有个叫长土坡的地方,现在都没找到尸体。听说那地方没土匪啊,多的是南蛮人,个个凶残,吃人r_ou_喝人血!像二爷这般俊美潇洒的年轻公子,恐怕会被抢去做压寨相公了。”
任怀风指望把萧延礼说生气了,哪晓得萧延礼脸上没什么表情,感觉一点也没动怒。
顿时觉得没劲,开门见山说了目的:“我跟你一起去风阳关,你带上我一起……”
瞅着萧延礼的脸色,任怀风做出发誓的手势,“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样子看起来一本正经,可没过一秒就破功,吊儿郎当地笑道:“我还能给你暖床,能扛能打能拉怪,可暖可基可啪啪,你带上我绝对不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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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没可能。”萧延礼断然否决。
任怀风也没觉得气馁,继续磨人:“二爷,我看我这么听话又不黏人,要不要仔细考虑考虑?”
萧延礼道:“再胡说八道,就自己乖乖滚出去。”
任怀风嘿嘿一笑,在书房里溜达了一圈,捡了书桌上的一本书,“道德经?”
萧延礼嗯了一声,又听任怀风问:“是佛经吗?”
萧延礼无语:“……”
任怀风翻了两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子写的啊,二爷真是博览群书,厉害,厉害!”
萧延礼终于忍无可忍:“道德经我八岁便能倒背如流,算不上博览群书。反倒是任三公子,不知道老伯爷这些年为你请的教书先生,是不是都太无能了些,竟教你连道德经都认不出来。”
任怀风不以为意,照样厚脸皮:“别说道德经了,我连三字经都背不出来。我这人吧,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就是这读书写字,实在是没有天赋,比不得二爷文采飞扬啊!”
萧延礼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任怀风翻了一会儿书,便看得没劲了,伸手往画缸里转悠。
萧延礼的画缸呈圆形,缸腹很丰满,上面是一幅稚童在松树下讨论画作的图,笔触淡雅,很是符合萧延礼的x_ing格。
“别乱动!”萧延礼突然制止道。
任怀风的手刚好放在一卷画上,他顿了顿,笑道:“别又是画的什么心上人。”
到底还是没动,萧延礼脸色不太好看,大概在夜深人静之时,人总容易卸下伪装,露出一丝真面目来。
“那是一副真迹,毁了就可惜了。”萧延礼解释了一句。
任怀风来了兴趣:“哪位大家的真迹啊,打开让我瞅瞅?”
嘴上虽是这样说,手上却没有动作。
萧延礼没有说话,以沉默拒绝。
任怀风道:“我记得我前些时候送你一副名画,你扔哪儿去了?那可比大多数真迹都宝贵得多,你可别当厕纸用了啊。其实当厕纸用了也没事,送给你的,我一向不心疼。”
萧延礼依旧沉默,他微微侧过身子,望着书房的八宝阁,上面的玉器有一件是任怀风送的,只是任怀风这人忘x_ing大,瞧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任怀风见萧延礼没心思理他,索x_ing也懒得动嘴皮了,一一把玩萧延礼书桌上的各种物件,一双视力好得不得了的眼睛,偏偏认不出什么好坏来。
他不敢去碰萧延礼的画缸,谁知道这画缸里有多少是大家真迹,有多少是萧延礼的真迹。
他没那胆量去看,怕伤心。
可同时他又是知道剧情的人,知道萧延礼在作者的设定当中,就是一个痴情男二,赚遍了读者的眼泪。因此萧延礼对女主感情,轻易不可能改变,沈承宁看到的那幅画,恐怕就是与佟析秋有关。
想到这,任怀风就觉得一阵心酸,忍不住开口:“萧延礼,她都嫁人了,马上就要当母亲了,你能不能忘了她?”
萧延礼猛地转身,看着任怀风,“你想说什么?”
“我都知道,你瞒得过其他任何人,瞒不过我,我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萧延礼逼近,审视地看着任怀风:“你知道些什么?”
任怀风苦笑道:“不就是你四弟妹吗?”
萧延礼猛地掐住任怀风的脖颈,“闭嘴!不准胡说八道!”
任怀风喉咙被掐得难受,咳嗽了两下,“那你就喜欢我呗。”
即便生死要害处被人捏在手里,这任家的风流浪荡子还不忘调笑。
萧延礼盯着任怀风的脸,看了那么一会儿,突然松开手了。
“滚出去!”
任怀风没动,他说:“今天晚上,我就得要个说法,萧延礼,你给还是不给?”
萧延礼嗤笑:“你有什么资格找我要说法?”
任怀风闭了闭眼睛,神色有些哀伤。
“凭我喜欢你啊。”他轻声说道,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萧延礼不知道听见没有,上前一步,趁任怀风不注意,猛地朝他后脑勺劈了一刀,任怀风瞬间昏了过去,萧延礼扶了他半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