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玉捏紧了手上的帕子,眼里满是嫉恨。
她家丫鬟说:“四小姐,你这话可别让萧二公子听见了……”
佟析玉道:“听见了又如何?我便知道这门亲事无望了,你不是没看到他……他刚才也没多看我一眼,一双眼睛尽盯着佟析秋那死丫头了!那个狐狸精,勾搭了萧四郎不说,还要纠缠萧二公子,贱人生的就是贱!”
任怀风不愿多听,免得惹一身s_ao,赶紧溜了。
外边猪毛带着大郎在玩,大郎拿着铜板往许愿池里扔,装模作样地许愿,猪毛心疼死了,连连说:“大少爷,你可别玩了,待会儿让三爷看见,你得挨教训了。”
大郎不以为意:“我爹才不会打我呢。”
任怀风心想这臭小子,给你点颜色,你就敢开染房!看老子不收拾你才怪了。
他挽挽袖子,摆开架子,喝了一声:“大郎!”
主仆两人回头,大郎喊了声“爹”,任怀风冷哼道:“臭小子,你扔的不是石头,都是钱啊!老爹养你们不容易,伯公府没两年就要被吃垮了,你还不知道勤俭节约么?”
大郎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任怀风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嗤笑。
他回过头一看,竟是看到了萧家两位公子并肩而立。
萧延礼一身儒雅长衫,萧四郎一身黑色劲装,两人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却十分好辨认。
萧四郎嗤笑道:“一个纨绔浪荡子,居然还好意思教导儿子勤俭节约?任三公子,你不知道有句话叫以身作则吗?”
任怀风被嘲讽得无地自容,以前那些事虽然不是他做的,但现在却背在了他身上,如果他不顶着任小伯爷的名头和身体,自然不用被人耻笑。然而他现在就是任怀风,被嘲讽两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只是他不想当着萧延礼的面被人嘲笑。这太难堪了!
“四弟,母亲与妹妹还在等我们,你便不要多说了。”萧延礼语气淡淡的,任怀风看向他,他便露出一个浅显的微笑。
礼貌而疏离。
任怀风不大好意思与萧延礼对视,他觉得萧延礼才是书中最英俊潇洒的男人,比男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与男主是兄弟,同样出身武将世家名门之后,论才学比男主高上一筹,论武功也不输于对方,只不过男主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世,又受到女主青睐,自然显得众星捧月一些。
但在任怀风眼里,萧延礼才是最闪耀的那颗星。
萧四郎应下萧延礼的话,示意萧延礼先去,萧延礼不大放心,萧四郎便道:“我又不会把这小子怎样,让母亲等久了,她又会念叨个不停。”
等萧延礼走了,萧四郎便扯出一抹冷笑,凑近了对任怀风说:“我警告过你,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你偏偏不听,今天还专门跟过来,是想挑战我的耐心吗?”
第5章 第5章
任怀风自然不是想挑战萧四郎的耐心,他巴不得男主跟女主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好去过自己的潇洒日子。
可事实就是有这么凑巧,偏偏所有人都认为任怀风想打萧明秀的主意,天知道他即便有胆子跟萧家纠缠,那也是看上人萧二公子,垂涎对方的美色罢了。
任怀风眼底浮现出萧延礼的模样,张口便要解释:“萧四公子误会了,在下配不上萧五小姐,实在不敢肖想。”
萧四郎冷哼一声,压根儿就不相信任怀风的话。
“配不上是真的,所以任三,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别怪我心狠手辣,怪只怪你招惹了我妹妹。”
任怀风连连说不敢,那厢萧延礼站在远处喊了一声“四弟”,萧四郎应答了一声,甩给任怀风一记眼刀,转身便走了。
远远的还听见萧四郎对萧延礼说:“二哥什么时候这么啰嗦,我还能把那小子怎么了不成?”
萧延礼回了一句:“你x_ing子莽撞,不要惹事。”
萧四郎答:“知道了,二哥。”
任怀风默默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回过神来发现猪毛和大郎两人已经呆立当场。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萧四郎面前夹起尾巴做人,可是被儿子看了个全场,这老爹的威严崩坏得一塌涂地,他都有点不好意思面对自家儿子了。
谁料大郎开口却道:“这个叔叔看起来好凶!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任怀风道:“可不是?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走,回家。”
佟析秋隐在暗处,偷偷摸摸地准备寻机报复,哪晓得任怀风却毫无出格之处,她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这一两个月,任怀风成天待在府里,规矩得就跟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差不多,一时间她竟找不到任何报复的机会。
一个纨绔了二十多年的公子哥儿,突然之间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未免太过奇怪。
佟析秋想不明白,但也不打算细究,如今的重点是府里成天给她挑事找麻烦的继母与庶妹,要不是她们,前世她也不会嫁给任怀风那个败类,最后落得含恨而终的下场。
佟析秋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复又垂下眼眸,与佟老太太一行汇合去了。
萧四郎与萧延礼应答了几句,远远看到自家妹妹依偎在萧老太君身边,忍不住又道:“任怀风那个浪荡子,装出一副洗心革面的模样,还觍着脸往我们萧家跟前凑,二哥,你可别被他骗了!他那心思,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小妹妹断不能与这样的人来往。”
萧延礼眉头微微一皱,几乎让人难以察觉,萧四郎也没有注意到,只听萧延礼语气平静地回答:“小妹妹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我疼她还来不及,如何会害她?”
萧四郎点点头道:“二哥睿智,弟弟自是多此一言。”
三行人马先后下山,半道遇上大雨,马车也行走不动,只能寻地方躲避。
任怀风抱着大郎匆匆跑进一座废弃的祠堂,一边吆喝猪毛:“你小子快点,淋了雨生病,莫怪三爷没提醒你。”
猪毛在后边应答着:“三爷,我哪有您那身子骨啊?您是铁臂飞毛腿,抱着大少爷还健步如飞,我哪能跟您比啊?”
任怀风正待笑骂,忽然看到祠堂里早已有人,他将大郎放下,与萧老太君见了礼,老太君倒不是小气之人,笑呵呵地与任怀风说话,并无半点嫌隙与不悦。
任怀风暗中感叹,这才是大家风范,与佟老太太的表现几乎是天壤之别。
老太君还亲切地拉着大郎的手嘘寒问暖,看得出来她极喜欢小孩,大郎也还机灵,哄得老太君笑个不停,老太君当即就感慨:“要是有个孙儿在身边,我老太婆也有趣许多。”
话音刚落,萧延礼的神情就有些许不自然,只是太过细微,让人察觉不出。
萧家四子一女,全是萧老太君所出,除了早年夭折的萧三公子,只有世子萧延庭与次子萧延礼已婚,两人成亲多年却都没有子嗣。至于萧四郎就更不用提了,二十好几不曾与任何女子有过瓜葛,这么多年萧家孙辈竟没出一个,老太君心里有遗憾也在所难免。
任怀风一个外人也不知如何去劝慰,总不能说日后常带着孩子登门拜访吧,那还不得被萧四郎弄死?
老太君见没有人作声,抚了抚衣袖,道:“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你们还当真了不成?你们有你们的打算,我也不想多加干涉,这辈子活到这个份上,早就值了。”
“母亲……”萧延礼欲言,老太君摆手制止,“好了,不说这个了。适才在灵光寺碰到佟府的人,如今等了好一会儿功夫也没看见人影,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萧四郎立时道:“我这就去看看。”
老太君点头道:“去吧,他们一家子女眷,要是碰到事了,没个帮忙的不行。老二,你也一起去,佟府可是你的姻亲,析言不在了,你更要顾好佟家。”
萧延礼道:“儿子明白。”
萧四郎挺言,下意识皱起眉头看向任怀风,有话要说。
他不放心母亲与妹妹跟这浪荡子待在一起,任怀风自然识相地抢先道:“外面大雨倾盆,路也不好走,我一同前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还望老太君帮忙照看大郎。”
老太君笑道:“我与大郎有缘,你且去吧。”
任怀风转头又吩咐了猪毛几句,便与萧家二子出了门。
雨实在太大,砸在脸上生硬地疼。
任怀风没有带伞,只能硬抗着,萧家二子倒有两把伞,原是萧五小姐萧明秀身娇体弱,出门之时须得万事备全,这才带了两把伞。如今萧延礼与萧四郎一人一把,任怀风便只有淋雨的份了。
走了几步,萧延礼渐渐放缓脚步,与任怀风并肩而行,他将伞朝任怀风偏了一些,堪堪遮住了任怀风的头部。
这把伞太小,两个人打也只能遮住头部了,半边身子都会被淋s-hi。
任怀风感激地朝萧延礼笑笑:“多谢萧二公子。”
萧四郎不客气地冷哼一声:“二哥,何必顾着他?他这种败类,淋点雨怕什么?”
萧延礼并未回萧四郎的话,只对任怀风说:“四弟x_ing子急,倒也没有恶意,任三公子别放在心上。”
任怀风心说,这样明晃晃的恶意他还看不出来,他是瞎了么?
不过听到萧延礼这般温言细语的话,他心里也生不起气来,只当萧延礼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三人大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看到三辆马车停在路中,其中有两辆撞到了一起,一辆马跑了,一辆马在发狂,赶车的小厮拼命安抚它,却没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