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克怕老婆,稍微亲近点的人都知道。
白克闻言,顿了顿,讪讪地收回手,把烟放回去。他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他烟瘾重,没有烟心里挠得慌,媳妇儿明令禁止,为了晚上不睡沙发,也只好让自己心里的小猫自个儿挠去。
阮镇见状,随手打开电视,转移他的注意力,屏幕里唱歌唱得动情的,不是那日的小进又是谁。
他光是站着,一股孱弱清新的气息便铺面而来,唱歌时流露的忧郁,引得观众席上的众人揪心。
“阿镇,这小子是你的菜啊!”
白克揶揄地冲阮镇眨眼,暧昧地笑。
阮镇这小子,一米九的大高个,肌r_ou_结实,长相有味道,狂蜂浪蝶都没停过,阮镇最艰难的时候,人家巴巴地愿意给他送钱,他白克从来没享受过这待遇。诶,看脸的世界啊!
未待阮镇回应过来“这小子”是谁,一清泠泠的声音冷不丁地c-h-a了进来,“什么菜?”
阮息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后面,表情凉凉的。白克背着阮息做了个鬼脸,阿息什么都好,对哥哥好得没话说的,就是管得宽,没见过哪家人的弟弟管哥哥床上人的。可怜了阿镇热血方刚的大好青年,解决个生理需求还要偷摸着跟做贼一样。
不过这话不能对着他们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他白克啥事儿。
阮息站在电视机前,挑眉,食指直直戳向屏幕上小进的脸蛋,问:“这是哥哥的菜吗?”
他眼里流露出明显的不屑,这种级别的也配入哥哥的眼睛?亏得他哥哥眼瞎。
阮镇招手让他过来,拉过阮息的手拍了拍,“不是,大哥不过是句玩笑话。”
阮息纵有再大怒火,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坠了他哥哥的脸面,只能见好就收,缓了脸色。
“大哥大嫂见笑了。”
阮镇替阮息打圆场,阮息也乖乖地坐在他旁边画画,没再问什么。
白克早已经习惯阮息这样,那么多年的相处,打阮息只有十五六岁,阮镇刚开始跟着他混的时候,阮息还是个冷到骨子里的小屁孩,连生气都不会,还是阮镇给捂暖的,好不容易有点儿人气。
白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阮息,阮镇武校回来,路上遇见他被人围堵,顺道救了,把白克带回自己家。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哗啦啦地响,血落在地上都没雨水冲走了,雷也格外地响,轰隆,轰隆,跟摩托车开足了马力似的。
阮镇扶着他回到阮镇的房子,是个二层楼的小民宅,木头门外面是拉伸的铁门,推门进去,屋里黑洞洞的,除了外面的雨声和雷声,静得吓人。
阮镇扶着他的手顿了顿,白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阮镇的慌张。
他看着阮镇找遍了屋子,一遍又一遍地叫,阿息。
正当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他的脖子,白克稳了稳神,以为阮镇的家人被身后人劫持了。
结果出人意料,制住他的正是阮镇的弟弟,阮息。
那么小的一个小鬼,腰板挺得倒直,秀丽得不像话,只那一双眼睛,惹人嫌得很,看他跟看空气似的,让他怀疑阮息杀死他是不是感觉跟打碎一个盘子一样,毫无心理负担。
出场便不同凡响,白克是有点怵阮息的,越是相处,越是害怕。因为他不正常,每个人杀人,都是有原因的,倘若不是仇恨利益的趋势,人类不会轻易走上这一步。但阮息不是,他没有正常人的感情,意味着他杀掉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他是一个没有怜悯与慈悲的魔鬼。
白克揭过这篇,另起了一个话头。
“明天休息,我与你嫂子出游,你们呢?”
阮镇摸摸阮息的头发,软软凉凉的,笑着回答:“阿息说希望我在家里陪他一天。”
李玲在白克身边坐下,顺手抽出沙发缝里的烟盒,在手里转了几圈,道:“你太忙了,少把时间浪费在帮派上。”
当着老板的面让他的员工偷懒,除了李玲没有第二个人了。
白克土着脸喝水,没关注这个,倒是心痛自己的烟,难得藏起一包烟,又被发现了。
脚突然被踩,尖锐的疼痛,白克心虚地看看李玲,见李玲目不斜视,扫都不扫他一眼,虚张声势:“是啊,阿镇,明天可要好好陪陪阿息,帮派里的事情,都不要管,阿息最重要不是?”
李玲哼笑,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那是自然。”阮镇掐掐阮息的脸,滑溜溜的,皮肤真好。
第13章 弟弟太爱我了怎么办(3)
阮息哪里都很好,没有值得吐槽的地方。阮镇暴躁的x_ing子跟他待在一起都温柔了许多,脏话也自觉收敛,阮息看上去太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阮镇在他面前说不出脏话来。
阮息抬头看他,见哥哥眼神温柔,嘴角含笑,也不由地跟着笑起来。只不过那个歌星,倒是要好好查查,哥哥只能是他的,望周知。
阮息扯扯阮镇的衣角,提示,“哥哥,画展。”阮镇点头,起身与李玲白克道别,阮镇二人是坐着白克的车来的,回去的时候,就没有车。
阮息倒是很开心,边走路边聊天,这很好。
“哥哥,晚上想吃什么?”
阮镇没想过这个问题,低头看阮息,“阿息想吃什么?”
阮息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微妙的神色,像是邀功像是不好意思……杂糅了很多心情,一闪而过,阮镇没有看清。
只听阮息犹豫着,微不可闻地说:“我会做菜了。”
阮镇听力不错,只是不太敢相信,阮息对厨房有种天生的厌恶感,没有原因,就是厌恶。
“阿息会做菜了?”
阮息坦然点头。
“什么时候学的?”
“一直都在学。”
阮镇扶住阮息的肩膀,凑近他,问:“怎么突然之间想学这个?”
阮息这次没有闪躲,顺势搂上阮镇的胳膊,坦然地道:“想做给哥哥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过于理直气壮,好像为了哥哥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是不值得一提的,理所应当的事一样。阮镇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阮息耳尖微红,抿着嘴笑。
阮镇觉得自家弟弟有一种反差萌,不涉及到自己的归属问题阮息大多数时候还是软萌软萌的。
“哥哥。”
“怎么了?”
“哥哥不夸我么?”
阮镇停下脚步,阮息迎着他的目光直视他。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眼里闪着期待,猜自己会用什么词来褒奖他。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那张脸上,就显得格外让人心痒。一个一米八高的大冰山露出s-hi漉漉的小狗眼,阮镇被萌到了。
“阿息太好了,哥哥知道的夸人的词都配不上你。”
阮息的眼神闪了闪,有些不开心。
阮镇俯身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吻,“只能用这个表达了。”
阮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再一个!”
阮镇亲他一下。
“还要一个!”
阮镇再亲。
“还要还要!”
阮镇又亲了一个。
“好了好了,哥哥嘴都要麻了。”
阮息笑意盎然,踮起脚尖,捧住阮镇的脸,缓缓吻下去。
“哥哥累了让我来。”
阮镇制止过于亢奋的阮息,“画展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阮息点头,紧紧拉住阮镇的手,加快了脚步。
这次的画展,是阮息的师哥办的,他是个商业画手,很有水平,名气也大。
阮镇喜欢他的画,诡谲但有意境。一如阮息少年时期的画作。少年阮息最著名的一幅画,叫《绝望的少妇》。
柔腻光滑的肌肤,黝黑可鉴的乌发软软地散在肩上,似笑非笑的红唇,还有映着微弱灯火的眼眸。
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能听见雪落下簌簌的声音,宆远旷野中独狼的哀啸,还有雨幕下踽踽独行旅人的脚步声……
满浴缸的鲜血刺得人的眼生疼,浓黑压抑的天空,极远处的启明星灼烁着耀眼的光辉,与少妇的双眼相呼应。于最深的压抑之下诞生绝望,又在绝望之中渴盼光明。
画如其人。阮镇从不知道,淡然如阿息,也会有如此扣人心弦的希冀。
仿佛自他诞生起,他就领会了什么叫寂寞,阮息的寂寞像黎稚的孤独,却又有所不同。黎稚的孤独来自黎稚渴望交流却求而不得,阮息的寂寞却源于他骨子里的傲慢。阮镇扣着阮息的十指,手心里传来的微热温度令人没来由地想要微笑,
“师弟你来了。”一身正装的男子的梳着大背头,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看见他二人,停下与身边人的交谈,笑着与阮息打招呼。
阮息难得脸色温和地应了句,师哥。
彭封惊奇地多看了他几眼,这小子一向来对他不假辞色,今天不知道有什么好事。要说他这师弟,年纪小,天赋高,是老师的关门弟子,骄傲得很,对着师哥师姐们都没个笑模样。
他们几个也都知道,他们的画对阮息来说,太垃圾,阮息瞧不上他们。难得的是,他彭封的画,倒是能入得了阮息的法眼,这件事,他一直引以为傲。阮息人长得靓,家里背景深,纵使冷淡到了极点,那些女生也都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