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的声音停了,阮息的声音响起来,“哥哥为什么不喜欢听呢?”
阮镇跳上床,把叠好的被子搞得一团乱,他呈大字瘫在床上,看起来极为享受,阮镇闭着眼回答:“津九讲话捏着嗓子,柔则柔矣,就是娘兮兮,听得人心里发毛。还是阿息的声音好听,有磁x_ing。”
身边的床陷了下去,是阮息爬上来了,阮息躺在他旁边,闷闷地笑。
阮镇又有点不明白了,要说阮息既为津九说话,又会开心他胜过津九,阮息到底是不是津九,阮镇还真的一时看不明白。
戏精津九的派对如期举行,道上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活动,大量警车包围了这一片,防止发生火拼事件。
今天的津九穿得很独特,全场的西装革履,就他一个穿月白长袍的,看起来像个有些年代的阿飘。阮镇摸了摸下巴想,津九倒是狂妄,这么多的前辈在,还死戴着自己的死人面具不摘。
那些大佬隐隐地围着他,跟他寒暄,向他敬酒,津九只是矜持地举着自己的小破杯子,沾了沾唇,看起来傲慢又无礼。算了,毕竟人家是津九,无冕之王嘛,“王”不得特立独行一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称号。
阮镇盯着津九的时间长了点,津九察觉了,他缓缓地走来,步子稳了不少,今天的阿飘看起来身形不那么缥缈了。
“阮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津九的声音里又笑意,仍然是那么缠绵。
阮镇挑眉,与津九碰杯,红酒杯和小陶瓷杯相碰的脆响,让阮镇觉得古怪,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个碰杯的阮镇再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懂津九。
阮镇刚想跟阮息吐槽,转头看见的却是楼三,是他忘记了,阮息不是道上的,没资格参加这次派对,他可怜的失去了哥哥的阿息现在估计正拿着画板画夜景呢。
“楼三,你觉得九爷怎么样。”阮镇还是想吐槽。
楼三往津九的方向瞥了一眼,低声说,“属下不敢。”
阮镇摆手,没说什么,津九虽然看起来像个装×犯,实际上威慑力还是很大的,道上关于津九的传说不计其数,据说津九手段极为狠辣,属于那种人若犯我,我必犯其全家,连亲戚邻居都不放过的狠角色。阮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冒犯了津九这么多次,这个阿飘还是一次次邀请自己去给他添堵。
“九爷,你忙去吧,我自个儿玩。”
阮镇真诚地给出了意见,他可不想跟津九坐一块聊人生,这也太无趣了。但津九不同意,他振振有词,“阮先生,津某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奉配到底的。”
阮镇翻了个白眼,想求求津九放过他,在海边喝啤酒吃烧烤吹牛是件痛快事,但要是旁边坐的是津九,就不是很痛快了。
“阮先生,吃多了辣容易上火。”阮镇快活地撒着辣粉的手顿了顿。
“阮先生,这里夜风大,我们进屋吧。”自己选的位置在别墅的后面,别墅的墙挡了一部分的海风,风大个屁!要回你回!
“阮先生,秋刀鱼刺多请小心。”老子自己知道,老子不是小n_ai娃。
“阮先生,酒多伤身,请少喝点。”
阮镇忍无可忍,小娘皮磨磨唧唧地,他烦透了似地突然将脚边的啤酒瓶踢出去,酒瓶撞到墙上,呼啦地碎一地。把津九堵在他身后的墙上,咬牙切齿地问,“津先生,你怕不是喜欢我吧?”
“啊?”津九呆呆的,看起来傻透了。
“你不喜欢我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算老子求你了,你别跟着我了好不好!”
津九愣了愣,缓缓地低下头,看起来很失落,阮镇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刚刚把话将重了,阿飘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卧槽一个堂堂老大,妈的说哭就哭,阮镇是败给他了,“喂,你不是要哭了吧?”
“我没有。”带着哭腔的反驳。
阮镇翻了个白眼,支在津九耳侧的手臂放了下来,给津九递了串烤羊r_ou_,“呐,别哭了,很丢脸的。”
津九握着烤羊r_ou_串,肩膀哭得一耸一耸地,抽搭着反驳,“我哭我的,丢我的脸,关你屁事。”
阮镇没生气,取笑他,“原来九爷也会说脏话的,走下神坛了啊。”阮镇突然正经起来,用商量的语气问,“九爷,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不对?”
津九的声音冷淡又无情,“谁说的,不是。”
“既然我们是朋友,”阮镇揩去津九白净的下巴上悬着的泪珠,“那你放过我弟弟吧。阿息真的是很乖的孩子,跟他相处过的人都会喜欢他的,你别再折腾他了,把网上的那些消息都压下去好不好?阿息有什么差池的话,我会很生气的。”
“你生气关我屁事。”津九用力抹了抹下巴,语气缓和了许多,“不过……要我放过你弟弟也行……你说我好不好看?”
阮镇无语了,戴着面具问别人他好不好看,老子是有透视眼吗?阮镇清咳了声,违心道:“好看啊,特好看。”
津九扫了他一眼,给他出了道送命题,“你弟弟好看还是我好看?”
阮镇懵了很久,脑子转不过来,这有什么好比的,俩爷们比好看,有病吧?在他心里自家弟弟肯定是天下第一帅,可是这样说了津九有不会放过他。阮镇想了又想,谨慎地回答:“各有各的美吧。”
但津九还是不放过他,抢了他一根烤玉米后继续问,“那你喜欢哪种美?”
阮镇沉默了,他不再面对着津九,而是专心致志地烤起烧烤来,好像眼前的烧烤就是他的全世界。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他更喜欢阮息的美,却不能说出来,所以他保持沉默。
“阮先生,在你心里,你最喜欢你弟弟的美吗?”津九看起来像个拿着话筒采访明星的狗仔,眼里闪动着好奇和兴奋。
阮镇纠正他的说法,“在我心里,我最喜欢我弟弟,不管他是美是丑。”
津九很久没有作出反应,阮镇还以为自己会被他嘲讽挑刺,可他没有,津九只是幽幽地说,“希望阮先生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
阮镇诧异地看向他,津九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阮镇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好久才憋出一句话,“九爷,我看你人挺好的,陆进配不上你。”
津九也许有点生气,因为他说话的速度很快,“为什么他配不上我,那他配你吗?”
阮镇冲津九做了个呲牙的表情,“见鬼了,配不上你还能配得上我吗,老子不得比你好?反正陆进就是不好,你不许再跟他纠缠了。”
第17章 弟弟太爱我了怎么办(7)
津九沉默了许久,才问,“阮先生不喜欢他吗?”
阮镇往烧烤架上抹油,油滴入火里,让火一下子串高了,火光映照得阮镇的脸明明灭灭的,像过了滤镜一样,糊得动人,他奇怪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
津九这么在意自己喜不喜欢陆进干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他还是知道的。
津九眼神沉沉地看着他,看得阮镇怪不自在的,“你干嘛?发什么神经。”
看起来突然那么难过,阮镇觉得自己就没懂过他的世界,情绪变化可以这样无端,阮息在这点上,跟津九倒是惊人地相似。
津九把啤酒瓶放回地上,月白色的长袍上撒了不少酒渍,他好像也不太在意,阮镇觉得古怪极了,津九一点也不像不拘小节的人。
“那我……是在干嘛啊……”津九的声音消散在夜里,听起来像自言自语,浪潮涌上海滩的动静很大,阮镇差点没听清,不过听清了,他也没听懂。
津九很快就提出告辞,急切得像在逃离自己,阮镇有些莫名其妙,要缠着自己的也是他,要躲开自己的也是他。阮镇拎住津九的后领,把他拖回来,手搭在他的肩上,嗯,有点瘦,和阿息一样。
“你怎么了?”
这样的距离太近,近到那股子气味又往鼻子里蹿,阮镇再一次起了疑心,津九是阮息的猜测在他脑子里转了转。
津九拍开了阮镇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忽然低低地请求:“阮先生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他换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就一会儿。”
津九一低头,白到透明的后颈就露了出来,透着脆弱的美感,阮镇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口渴,他的手轻轻落在津九的后颈上,摩挲了一下,滑腻的触感,津九在他手下战栗,从耳根到脖颈,没有不烫人的温度。
“哥……阮先生!”津九迅速摆脱了他的手,阮镇看着津九的眼神里全是欲色,津九却开心不起来,反而有一种克制怒意的感觉。
阮镇挺摸不着头脑的,津九为什么生气,因为自己冒犯了他?
阮镇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阮先生,在你心里,你最喜欢你弟弟的美吗?】
津九的反应奇怪极了,自己的回答非但没有惹恼他,还被回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话,【希望阮先生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
阮镇慢慢地走在路上,路过一个一个的街灯,细细梳理着跟津九的接触,心里也跟前面的道路似的,一个个答案亮起来了。
对着津九,自己有一种莫名的熟稔,津九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冰镇杨梅,第一次的邀请上的菜肴,这次派对的烧烤啤酒……阮镇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一直都不相信津九是阮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津九娘,阮息man,他觉得阮息的骄傲决不允许自己变成津九那样,阮镇还记得阮息对陆进是嗤之以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