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镜缘。”秦镜缘看着顾隽,眼神依旧闪着光一样。
顾隽也直视着他:“所以,秦镜缘,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说完了?”
“不不不,不是……不不不,也不是不是……”秦镜缘连忙道。
顾隽:“……所以到底是不是?”
系统:“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顾隽:【是有毛病。】
系统:“哇哇哇,宿主,你认同我的话了吗?开心哈哈……”
顾隽冷静的在脑子里下命令:【屏蔽。】
系统:……
秦镜缘过了一会儿才理清过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允许我为你做衣服吗?”
“你要做关我什么事?”顾隽看向秦镜缘,做衣服的又不是他。
“你知道一个做衣服的最要紧的是什么吗?不是做出来,而是穿上合适!各方面的契合。如果我做出来你不穿,那我做来有什么用。”秦镜缘道。
顾隽静静看着他,秦镜缘眼里依旧是那样的光彩。顾隽淡淡答了句:“可。”他只是风轻云淡说了这句,却好像帝王批示同意了什么一样,给人感觉心头枷锁一松,又无比的欣悦开心起来。
从云锦阁出来之后,顾隽就回了定国公府。
顾隽不爱在纸上写出来理头绪,他作为帝王之尊,那些东西无疑会泄露他的所思所想,他一般都只是在心里面暗自琢磨。
苏顾之死,源于骄傲过甚能力不足定国公去世,而造成他的死的直接原因是三皇子祁诀恒,还有皇帝的命令。这一点大约是可以避免的了,如果再有一次重演,虎符在他手上可就不是那么好拿出来了。至于云沐泽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期间又过两年,云沐泽的眼光更加透彻,把豫国当今情形看得更清楚,又不耻下问,问过平民商甲乞丐,虽然不曾远游几年,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比之前世,他能够做出的只会更好。而顾隽依旧被云沐鸿林徽亦拉着做京城鼎鼎有名的纨绔。林徽亦前世能够坐上他父亲的位置,他自己的能力当然不差,而云沐鸿本就是云家出来的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早一年定国公就已经又奔波去了沙场,顾隽当然知道此去定国公不一定能再回来,只是在顾隽站在定国公面前问他的时候,定国公的回答,让顾隽默然无语。
他也曾上过沙场,也曾征战四方。一个将军,最后的归宿是战场,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定国公说:“我并不后悔,如今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就算出了意外,我也不会再留遗憾。”一个将军的信仰,就是保家卫国。
云沐泽在写的东西,已经临近了结尾。顾隽就知道,离事情的发生并不远了。说起来却不得不说云沐泽。顾隽觉得云沐泽可能有病。这一种病,就是字面上的病。
他有时候会突然就泪流满面,有时候又会以一种分外陌生的眼光看着顾隽,眼里都是痛惜。他会在有的时候,眼神就突然穿过了眼前的人事,一副神游天际的模样。
这一种毛病,说大也不大,也只是偶尔发一下,顾隽虽然有几分在意,也并没有拉着云沐泽硬要他去看大夫。总会好的,到后来,这种情况就少了,顾隽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顾隽看着眼前的棋子,突然说道:“天要乱了。”
云沐泽手下动作一顿,看向顾隽:“如何说起?”
“今日朝上的事情,听说了吗?”顾隽把棋子落于一地,道。
云沐泽点点头:“外朝来使。”
“上面那位,糊涂了。”顾隽毫无波动道。继续落子。
“慎言。”云沐泽道,也只是轻声提醒,他思索了一下,也落了一子:“如何说起?”
“宣扬国威,”顾隽顿了顿道:“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外邦来人,也终归是外人。他赠与外人如此大数目的东西允其带回,又让对方使者远看了朝廷兵队布局,炫耀之时,又隐说了边关兵力几何,以为能够震慑别人。可是别人摸清了豫国底细,我们却对别人,一无所知。”
这种恨不得天下知道,自己钱多花不完的情形,依系统来说就是傻缺,人傻钱多速来的那种。
“……”云沐泽一时无言:“兵力这种……竟……也说了?”
“他做事素来都是随自己心意来的。只顾眼前,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等着吧……”顾隽抬眼望天,豫国这种烂在骨子里的庞然大物,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救?怎么救?他一介纨绔,能做什么?
“此举……宛若开门揖盗。”半晌,云沐泽才说出来话。
“开门揖盗?不……这是……皇恩浩荡。”顾隽拈着棋子,眯了眼,突然抬头对着云沐泽一笑。
云沐泽一愣,这样的笑容,仿佛讥诮嘲讽,又仿佛蔑视轻慢,让人不自觉就会想,如果……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定不会出现这样的结局的吧……
这种……让人不自觉臣服,让心为他所动的……君临天下的……帝王之风!
“皇上老了……”云沐泽收回目光,低垂下眉眼,好一会儿道。
“老了?你且看着,他做出的绝不会只有这么点。”顾隽眉眼淡漠。
云沐泽更是无言,他叹了一口气,低声感叹:“风雨如晦啊……”
“我在等一个契机。”顾隽突然落下一子,就此停下了手:“此子落盘,天下抵定。”
云沐泽一惊,定眼再看棋盘,发现真龙之局已经形成,真龙在天,他的棋子,再如何挣扎,也是回天乏力了。
云沐泽罢子认输,他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今日的棋风跟往常大不一样,我一时没能防备住。”
“因为这不是我的棋风。”顾隽突然道。
顾隽开拓疆土掌握大局,而细节的思虑,处处小心,心思缜密,不露分毫布下惊天大网,这些都是另一个人的行事风格,丞相黎曜。
他开始思念他的丞相大人。虽然老谋深算,城府又深,但是他确实是一心为大景,一心为他的。有他在很多事情就会很简单,很周全。
云沐泽只是像黎曜,他并不是他。他虽然也能力超群,算不世人才,但是有些方面,他是没办法帮助他的。云沐泽太干净了,这种干净是各种方方面面的,品质高洁,眼不染尘埃,也入不得沙子。心怀梦想,却又天真。丞相永远不会这么天真,天真到可笑的地步。但是这样的云沐泽却又让人说不出嘲笑他天真的话。
顾隽叹了一口气,见到云沐泽,就好像窥见没有那么多心思的丞相。他喜欢这样的云沐泽,所以,他愿意搭救于他。无关系统,无关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打算……emmmm,遁走了。但是被基友劝回来了。所以,不坑……了吧……大概。不过不坑也是缘更。
拉快节奏,这一个世界高/潮快到了。
“风雨如晦”和“此子落盘,天下抵定”,是《山河破.安史之乱》里面的对白。没记错的话,对白超赞的!
第17章 公子如玉满京华(17)
顾隽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株花:“这玩意儿……是不是妖异了点?”之前这花已经足够奇特,而今日晃眼,竟看见燎原火色,细看,那花还是花,只是白的那朵更清,红的那朵更艳。这花,花期长得过分了,这几年间,它最多是合拢做花苞,然而却从来没有从枝头落下过。
“都说了同国运有关啊宿主!这不是妖异是神异!在别人眼里这也只不过是一朵花,也就你能看透表象,但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啊?”系统看起来都要跳脚了。
“嗯?”顾隽突然发现了不同,凑了过去,指头戳了戳花瓣:“这花还有脾气了?我说了一句它就焉了?”
“宿主你认真一点啊啊啊啊啊啊啊,国运!国运你知不知道?!它焉了就是有事了!!!”
“有事?”顾隽神色依旧有几分散漫:“能有什么事,一盆花还能上了天去?”
“……哼,你等着吧,哼,不听系统言……”系统好像被气得不轻,自己一个系统窝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下午的时候,就传来了圣旨,说定国公战事失利,战死沙场,苏顾系定国公之子,应也为虎子,当思报效家国。圣旨中着苏顾暂代定国公将军一职,三皇子恒为副将兼任监军,即日启程。
这圣旨来得太突然了。不声不响的,没有先来报丧,倒直接来了这样的圣旨,皇帝……想做什么?
依着苏顾的x_ing子,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几乎不言而喻。顾隽已经知道结局,却还是得走一趟形式,毕竟面子还是要做的。他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按前世的命轨来了。定国公还是死了。顾隽觉得有一点伤感,还有一点可惜,却也只是一点。定国公说那是他的归宿,那么说值不值都是虚妄了。只是定国公怕是没有想到,皇帝如斯薄情,他一死,就开始伸手撕裂极宠的假面了。虚假的宠爱到底是虚假的,破灭只需要一瞬。苏顾无所依仗,就凭着宠爱撑起他的一身骄傲,除此,他一无所有。然而,也幸好,顾隽不是苏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