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和平时有点区别，谢陆扬知道是因为感冒，但还是被他略带鼻音的声音拨动了某根神经，一下子精神了，“我也起来了，上班前正好有时间回家一趟。”
“你还要回去？”苏舟诧异道。
“我得换身衣服。”谢陆扬边穿衣服边说。
“哦，”苏舟刚准备出卧室突然想起谢陆扬昨天是下了飞机直接过来的，又问，“你不是出差了吗？没带换洗衣服？”
“都是脏的。”谢陆扬没想到苏舟会生病，他昨天的计划其实是带苏舟吃过饭回他那里。
“你早说昨天我就给你洗了。”
“我忘了。”
“我今天给你洗吧。”苏舟看谢陆扬穿好了衣服便拉开窗帘打开了窗子。
谢陆扬本来不想麻烦苏舟，但转念一想同意了，“行，就放你这吧，免得下次我临时过来又没衣服换。”
“嗯。”
“今晚我过来还是你去我那？”
“听你的。”
没想到苏舟没推辞，谢陆扬趁热打铁道：“那下班我去找你。”
“行。”
没时间吃早饭，嘱咐了苏舟几句之后，谢陆扬赶在上班高峰前回了自己家。
他走后苏舟也做了一件事，不过不是吃饭，也不是洗衣服，而是把谢陆扬包里的衣服拿出来，挨个闻了闻。遗憾的是他今天鼻子有些不通气，嗅觉不太灵敏。
这天晚上两个人在外面吃过晚饭还是回了苏舟那，除了亲亲抱抱，谢陆扬什么都没做，苏舟又难受又内疚。接下来的几天也是如此，弄得苏舟很是自责，恨不得感冒立刻痊愈。
“诶苏舟，今儿怎么没人给你送花了？”这天午休时罗云峰在办公室大声调侃道，苏舟被他说的一脸尴尬。
这些天感冒让他没有心思想太多，连日子都过糊涂了，加上昨天常东约他和谢陆扬今晚一起吃饭，他根本没意识到今天是二月十四日。
虽然有点纳闷常东为什么不和新恋人一起过节，不过这一次终于可以和谢陆扬一起出现，不用再被常东问东问西，苏舟心情轻松了不少。
不知道谢陆扬是不是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今天没有送花给他，苏舟直到下班前都在心里谢天谢地。
到约定地点时谢陆扬和常东都还没到，苏舟站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观察起过往的行人。
年轻的情侣们各自牵着手有说有笑，年纪稍长的妻子挽着丈夫的胳膊小声地说着话，还有一些女孩三三两两地趁这一天和闺蜜相聚。
看着这些普通人的幸福瞬间，苏舟不由有些失落，他和谢陆扬就不能在公共场合这样明目张胆地牵手，甚至不敢告诉朋友他们的真实关系。
“你怎么不进去？冷不冷？”谢陆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
苏舟扭头看见他的瞬间心跳猛地快了一拍，谢陆扬西装外穿着毛呢外套，手上还戴着一副皮质手套，看起来非常商务。他回国后那次见面已是春天，分手又在秋天，苏舟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打扮。
“发什么呆呢？”
“啊，”苏舟回过神儿说，“不冷，外面空气好。”
谢陆扬突然伸手去拨弄他额前的头发，苏舟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对方拉住袖子，“别动，有东西。”
是一片碎落叶，谢陆扬的手很快就离开了，但刚刚脸上凉凉的触感，皮制品的气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还是令苏舟呼吸险些不稳。
“怎么了？不舒服？”注意到苏舟面色发红，谢陆扬问。
“没有，”苏舟忙回答，“你今天穿这么正式啊。”
“今天总部有领导过来，没办法。”谢陆扬其实并不喜欢穿正装，尤其冬天，见苏舟一直盯着他，他有些反应过来了，“你喜欢我穿这样？
“嗯。”
谢陆扬狐疑地看了看苏舟，“先进去吧，好不容易快好了，别又冻到。”
常东预定了位置，但人还没到，于是两个人先坐下来要了壶茶，顺便看菜单。谢陆扬脱掉外套搭在椅背上，把手机和手套都放在了苏舟那一侧的桌边。
“我忘了今天是情人节。”坐定后苏舟懊恼地开了口，他明明想着买礼物结果到了这一天却给忘记了。
谢陆扬好像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似的，无所谓地说：“没关系，我也没准备。”
苏舟刚踏下心谢陆扬又说：“不过我已经想好送你什么了，过几天给你。”
还要过几天？苏舟心里嘀咕起来，该不会是什么定做的道具吧。
也许是表情把心理活动出卖了，谢陆扬看着他笑道，“你是不是想歪了？”
一阵窘迫之中苏舟看见了常东，他忙转移话题：“常东来了。”
谢陆扬抬起头，“好像不是一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苏舟又朝入口方向看了看，常东身后确实跟着一个男孩，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那个……这是白冰，我跟你俩提过的……”常东有点不自然，落座后又对身边的人介绍了下苏舟和谢陆扬。
“你好。”谢陆扬主动打了个招呼，苏舟也笑着冲对方点了个头。
叫白冰的男孩果然和看过的照片有点像，谢陆扬说他漂亮还真不是夸张，但一想到他会和常东在一起，苏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常东明显比平常拘谨很多，只是低着头看菜单，白冰倒挺大方地跟苏舟和谢陆扬攀谈起来。
“我见过你，”他看着苏舟说，“你和常东打过球对吧？”
苏舟疑惑地看着对方，猛地眼睛亮了，“啊我想起来了！”说完又看向常东，“我就说没看错吧，白请你两顿饭。”
“你是因为多嘴，没冤枉你。”常东稍微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你们俩终于一块儿来了，不容易。”
苏舟听到这句有点尴尬，斜看了眼旁边的谢陆扬。
谢陆扬倒是很自然，正端起茶壶，给四个人分别倒了茶，“我们俩天天在一块儿，你忙着谈恋爱没注意。”
常东一听谈恋爱立马不接话了，专心负责点菜，倒是白冰挺奇怪地问谢陆扬：“你们住一起？”
“嗯。”
“不是。”
苏舟和谢陆扬同时说道，不同的回答让三个人都有些愣住了，谢陆扬看了苏舟一眼说：“他之前在我那住过一段时间，才搬走。”
白冰若有所思地看看谢陆扬又看看苏舟，杵了杵常东，“你不是老自夸吗？我怎么觉得他俩都比你帅呢？”
“你看他俩谁帅你找谁去！”常东无语了半天，最后挤出这一句。
白冰一点没生气，反倒笑着说：“我可不破坏别人感情。”
苏舟刚还在看热闹，一下子僵住了，想说点什么，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是常东解了围：“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你那一肚子心眼……”
他还没说完就被白冰瞪了一眼，幸好服务员开始上菜，对话才没继续，苏舟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没告诉你们会带我来吧？”几杯饮料下肚后白冰问。
“没有。”苏舟扭头看看谢陆扬，对方也是摇着头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白冰瞥了一眼常东，“我让他带我来的，要不然他不好意思跟我过情人节。”
“诶别胡说八道，我是不爱凑这热闹！”常东赶紧解释。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白冰笑着嗔怪道。
看这两人似乎进展挺快，谢陆扬问道：“你们俩多久了？”
“元旦吧，你问他。”回话的是白冰。
“问我干什么？谁记得那个啊！”
白冰不说话，就看着常东笑，常东终于受不了对方的视线，“对对就是元旦！”
“一物降一物啊，你遇到对手了常东。”谢陆扬笑道。
“还专门来秀恩爱，过分了吧？”苏舟有点羡慕他们，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有这种勇气。
“你们俩和常东够铁的，来之前我还担心这顿饭会不欢而散呢。”白冰突然认真起来。
“那你还非要来？！”常东在旁边c-h-a话。
“常东，一会儿你回去我们可救不了你。”谢陆扬已经看出眼下常东才是那个被吃得死死的人。
白冰瞪了常东一眼，“就烦他口是心非那样儿！”
苏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自己比这个白冰可真是差远了，大概永远也做不到他那样直来直去。
正想着，放在桌下的左手突然被握住了，谢陆扬看着白冰说：“口是心非确实很让人生气。”
“听见了吧？不是我一个人说你。”白冰又和常东抬起了杠，完全不在意对面还坐着两个人。
这顿饭剩下的时间毫不夸张地说就是常东和白冰相互拆台，而谢陆扬和苏舟看戏。吃过饭四个人在餐厅外分了手，常东和白冰拉拉扯扯地离开了，看着他们的背影，苏舟不禁感叹：“没想到他们还挺般配的，我一直不太相信常东真能喜欢上男的。”
“你猜他们能看出咱俩的关系吗？”
苏舟被这个冷不丁的问题问住了，“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