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东买水的时候，白冰悄悄问苏舟：“昨天睡得怎么样？”
明白他是指什么，苏舟有些无语，脚都扭了还有心情想这些。他含糊地回答：“挺好的。”
“常东还想找你们去酒吧，让我拦住了。”
“你没告诉他？”
白冰摇头，“没有，这种事还得你们自己说。”
白冰看着不靠谱，其实接触多了还挺有分寸，苏舟点头道：“嗯，等合适的机会吧。”
“我觉得你不用想太多，他自己都让我拿下了，还能接受不了你们？”白冰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小声说：“其实这次是我想叫你们来的，我不想他因为我跟你们疏远，他对这事有点心虚。”
“心虚？”苏舟诧异了。
“嗯，别看他不说，我能感觉到他挺在意你们对他的看法。”
“我们对他没看法，对你也没看法，看你们俩在一起我还挺羡慕的。”苏舟赶忙解释，他眼里常东一向我行我素，没想到竟会有这种担心。
“这我当然知道，问题是他不知道你们俩的关系，”白冰看着走过来的常东快速说，“你们最好快点告诉他，省得他在你们面前老装。”
“给，小祖宗！”
苏舟刚想说话，看常东已经走到近处便住了口，和白冰点了个头就转身去找谢陆扬，那个人正从旁边的店里迈步出来。
“买什么了？”苏舟问。
“没买，随便看看。你想要什么吗？”
“没什么想要的。”
苏舟看看一旁唠叨着的常东，又瞅了眼身边的谢陆扬，嘴角不明显地翘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猜刚才白冰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
苏舟往旁边推推谢陆扬，小声把白冰的话告诉了他，“你觉得什么时候说合适？”
“就最近吧，找一天单独叫常东出来说。”
“跟我想到一起了。”苏舟点点头。
回程的路上白冰一直不停嘴，丝毫看不出脚扭伤了，常东嘴上嫌他话多，但每句都接。谢陆扬听着他们的对话，看了苏舟一眼，正好和苏舟对上视线，两个人心里都在想早点告诉常东也好，以后可以不用在他面前装朋友了。
到x市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常东送白冰回学校，说干脆一块吃饭再各回各家。谢陆扬想着在哪吃饭都一样，于是在学校外找地方停了车，四个人一起进了学校正门，准备去西门外的一家饭馆。
路过篮球场时，白冰一瘸一拐地停下了，指着球场上一个男生跟常东说：“你看！那是不是上次那小王八蛋？”
“好像是，”常东看了几眼说，“行了别指了，还想再惹点事啊？”
“怎么是我惹事？明明是事惹我！”白冰不满地说，依然站在原地。
“怎么了？那个人是谁啊？”苏舟听这两个人的对话一头雾水。
“就上次，说好了一块吃饭，结果我没来那次。”白冰把苏舟拉到身边说，“那天我帮朋友社团活动拍照，那王八蛋占我便宜。”
苏舟不太相信地缓了几秒钟才说：“他占你便宜？”
“你怎么不说你那天什么打扮呢？”常东给苏舟解释，“那天不知道他们搞什么活动，穿个裙子拍照片，就他那样谁看得出来是男的？”
苏舟想起常东一开始被白冰的女装扮相骗到，有点想笑，扭头看谢陆扬，对方却在打电话，没听见这边几个人的对话。
“那是cosplay，懂不懂？跟你有代沟，说不明白。”白冰瞥了常东一眼，继续跟苏舟说，“我好好站着那混蛋就摸我一把，我一张嘴他还说我人妖，气死我了！”白冰说得咬牙切齿。
“认成女生也不能随便摸啊。”苏舟顺着白冰指的方向看向正在球场边休息的那个男孩，“长得倒不像会干这种事的样子。”
“是啊，要不是长得挺帅，我早给他几个大嘴巴了。”
“我那天就不应该管你。”常东摇着头说。
“说谁帅呢？”谢陆扬终于打完电话，凑过来问。
“就那个人，”苏舟给他指了指，“白冰说占过他便宜。”
谢陆扬一看当时就定住了，不远处那个身影他认识，谢锐航。
“怎么傻了？”见谢陆扬直愣愣地盯着那个人，苏舟碰碰他，“你认识？”
“……那是我弟。”
苏舟目瞪口呆，白冰听见了先反应过来，“他是你弟弟？亲的？”
常东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靠，太他妈巧了吧。”
谢陆扬没想到白冰一口一个王八蛋的人竟然和自己有关系，他现在也想骂谢锐航混蛋了，真是个不惹事就难受的主儿。
这边又指又说的，被关注的主角当然注意到了，他朝谢陆扬的方向走了过来。
谢锐航走近后挨个看了看四个人，只有苏舟是他没见过的，脑子稍微一转弯就明白了，冲苏舟扬扬头问谢陆扬：“就是他？”
“管好你自己，少干点不正经的事。”谢陆扬面无表情地说。
“我可没你们几个不正经。”谢锐航笑着看苏舟，“嘿，你也是人妖？”
“你说谁？”白冰不乐意了。
“你他妈再说一遍？”谢陆扬原本压着的火气被这句话勾起来了。
苏舟再迟钝这时候也明白了，他拽拽谢陆扬，怕他们打起来。但谢锐航没回嘴，只是盯着他又看了几眼就回身走了。
苏舟赶紧拉着谢陆扬往校门方向走，“别生气，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啊？”
“你脾气太好了吧？这都不生气？”跟上来的白冰c-h-a话道。
“我听他那意思不对劲啊，”常东狐疑地问谢陆扬，“苏舟跟他有过节？”
谢陆扬刚才的确想打人，但一看苏舟一脸担心，气一下子泄了大半。他停下来，垂头看着地面跟常东说：“不是，我们俩跟你们俩一样。”
苏舟没想到他现在就说了，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常东嘴张得更大，“什么意思？你们俩跟我们俩一样？我靠！”
“靠什么靠！就你脑子缺根筋没看出来，我早看出来了。”白冰瞟了一眼常东，不客气地说。
“看出来了你不告诉我？”常东矛头又指向了白冰。
“别在这说，下课了人多，咱们先出去吧。”苏舟看路上学生越来越多，提醒道。
谢陆扬扭头看了看这种时候还想着说话场合的苏舟，揽了下他肩膀，“走吧，先出去。”
常东和白冰一路在前面嘀咕，谢陆扬和苏舟对视着笑了好几次，被谢锐航激起的火气也差不多消了，“你真没生气？”
“真没有，还没来得及生气他就走了，我反应慢。”这话有一半是真的，要说苏舟一点情绪都没有是骗人，但他听到谢锐航那句话时震惊远远大于气愤。
“他是被惯的，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谢陆扬叹气道。
“他跟你一点都不一样，”苏舟笑说，“不对，长的稍微有点像。”
“我可不想跟他像。”
“我看他对你好像有点怵。”
“他怵我？”谢陆扬苦笑了下，“你想多了，他最多怕我把成绩单给他妈，他最怕他妈唠叨他。”
谢陆扬提到家人的时候表情和语气跟平时略有些不同，苏舟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他还是个孩子，我让着他，你也别生气了。”
“十八岁了还是孩子？”
“你十八岁时有现在这么成熟吗？”
“你觉得我现在成熟吗？”谢陆扬问。
苏舟想都没想就回答：“比我成熟。”
“跟常东比呢？”
苏舟想了想说：“常东其实也挺成熟的，就是看起来不太可靠。”
“说什么呢？我听见常东的名字了。”白冰突然回过头问。
“就你耳朵尖。”常东接话。
“说他成熟可靠，你跟对人了。”谢陆扬对白冰说。
“别以为你夸我，那事就过去了。”常东感叹了一路，直到饭菜端上桌依然没消化完这一事实，“怎么可能呢？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夏天。”谢陆扬回答。
“我靠，那么长时间瞒着哥们？我可什么事都告诉你俩。”常东忿忿地说。
“不知道怎么张嘴。”苏舟尴尬地说。
“我怎么张嘴的？我这还一直怕你们疏远我，感情你们俩在一边看我戏呢！”
“绝对没有！我们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苏舟忙解释。
“得了吧，今儿要不是看见那小兔崽子，我还蒙在鼓里呢！”常东开了瓶啤酒，又看着白冰，“还有你，你也跟他俩一拨？”
“我也是猜的，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吗？”
“你乱说的还少了？”常东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