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丽偷来的寿命也只能偷偷苟且地活着,越发惨白与常人相差甚远的皮肤,让人寝食难安的噩梦,她的每一行每一步,都不得不像一个小偷一般,无处不昭显着她真正的身份,这是东皇给出的惩罚。
丘延平看着男人收走了周一丽的魂魄,似乎打算直接离去的样子,他下意识上前了一步,想要张口说什么,却又觉得两个人完全天差地别的身份,根本不存在他开口的资格。丘延平当然有他的傲气,但是在对方完全神化的身份面前,他根本是卑微的。
东皇脚步停下,他看了一眼丘延平,微微歪头,“你似乎有什么想问的?”
丘延平微微一惊。
“是的,我想问您,您c-h-a手天道改人命盘,以阳寿为筹码相交易……”他顿了顿,抿嘴片刻后复又开口,“这样做,是否会引来天道的惩罚?”
“呵呵,谁说我c-h-a手天道了?他们的命,本该如此。”东皇低笑了两声,他看着丘延平,一双浅色近乎透明的瞳孔里闪着狡黠的光,“我说过,我是因你出现而出现。天道大玄,你看到的,自认为知道的,不一定就是天道的安排。这一点,我想你应该知道?”
丘延平微愣,他垂下眼若有所思。
东皇见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把视线投向了一边依旧没有放下警惕和戒备的男人,他冲着顾闻业咧开嘴角肆无忌惮地露出一个笑容,极其挑衅地挑逗着男人的神经。
顾闻业深吸了一口气,他绝不会因为对方的故意刺激上钩,但是他的确很在意男人不断强调的那句话,顾闻业握了握拳头,眼里的光晦涩难辨。
一如东皇来时,悠扬清灵的钟声带走了一切,周一丽的尸体留在原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对方来过的痕迹。
顾闻业看着丘延平始终是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即使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已经离开,自家媳妇儿的注意依旧全都留给了对方,这让顾闻业心里极其不是滋味,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种吃醋的行为似乎并不恰当——尤其显而易见的,对方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应该吃醋的对象——但是理智归理智,这一点都阻止不了一个大猫对自己对象的占有欲望和狡猾地抓住一切机会握紧属于自己的权益。
——是的,抓住一切机会,顾闻业知道他不能在那个陌生男人身上表现出太多的在意和负面的情绪,他知道他的丘先生一定会对此表达无关痛痒的嘲讽,但是他一定有办法让对方因为某些隐瞒而产生内疚,而他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至少为自己谋取一些迟到太久的福利。
丘延平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顾闻业歪到了稀奇古怪的点上了,他还在思考东皇留下的那句话,直到顾闻业实在忍无可忍地把人拎出了这间还留着一具尸体的小房间,他才恍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停留了太久。
他看了一眼快要合上的房门,里头周一丽惨白的尸体还留在原地,他问道,“她怎么办?”
“疾病突发,救治无效。”顾闻业说道。
丘延平噎了噎,点点头,知道这种事情顾闻业处理起来应该算是得心应手。
顾闻业拎着丘延平回家,房间里的人,他会通知江浩来处理。丘延平看着男人刚毅又面无表情的侧脸,似乎对于刚才莫名其妙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的疑问似的,他忍不住开口,“你不想问什么?”他话出口,却又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简直是在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
顾闻业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懊恼反悔表情的丘延平,淡淡开口道,“因为丘先生看起来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待到丘先生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自然就知道了。”
丘延平被顾闻业这一番“通情达理”说得只觉得脸上臊得慌,心里有些难受,他屁股在椅子上左右挪来挪去,怎么坐都有种如坐针毡的不自在,他心里有些内疚,既觉得他故意瞒着顾闻业不对,却也不想编个胡话骗过去,只好抿着嘴不吭声了。
他垂着眼睛,拨弄着自己的指甲,看上去难得有几分心慌意乱,又带着一点极少见的不知原因的委屈,顾闻业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心里一软,他说道,“我是认真的。”他看着丘延平抬起来望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知道我们才开始,等我们一起走过了足够长的路,你愿意告诉我了,我再听就是。我只要那个人对你没有敌意,那就足够了。”
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虽然似乎看起来发生的一切诡异事情,大多是由于那个陌生男人的缘故,但是话里话外,对方的意思却并非要与他们站在对立面的位置。他不了解对方的身份,但是看得出来丘延平对对方敬畏得很,因此他左右都想得清楚,权当是戏外人,不干预不过问,保持现状就好了。
丘延平看着男人无限包容的模样,心里有些发胀。
顾闻业又说道,“丘先生只要知道,但凡不触及星球底线的利益上,我都是无条件站在丘先生这边的。”他停下了悬浮快车,就停在将军府的上空,他侧头看着丘延平,丘延平因为他的这一番话,眼里露出少见的迷茫和退缩,他知道自己击中了丘延平的软挡上,他微微一笑,手掌扣住丘延平的后脑勺,轻轻把人带进怀里,极尽温柔又极尽保护的姿态,把人抱在怀里,他说道,“所以丘先生在我面前是可以放松下来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能看到我,我都会在你身边,好吗?”
“我以为我找的是一个爱人,而不是一个保镖。”丘延平清了清嗓子,嘴上带着调笑道,他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眼睛飞快地眨动了一下,用调笑掩饰过一瞬间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呵呵。”顾闻业低笑了一声,“丘先生不觉得很划算吗?找到了一个爱人,顺便也有了一个保镖。说不定日后还会多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管家。”他微微侧头,看了眼把毛茸茸的脑袋窝在自己颈窝里的男人,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
“二十四小时?那我可能会嫌顾将军像个老妈子一样惹人烦了。”丘延平低笑着抖着肩膀说道。
“那劳烦丘先生忍耐一下了。”顾闻业说道,他笑着轻吻了一下男人泛红的耳尖,满意地看着丘延平小幅度颤抖了一下,他发出一阵低笑。
第77章 【lū 猫】
丘喵:顾大喵lū 猫手法真娴熟(躺平
丘延平对于顾将军的趁机吃豆腐表达了强烈的谴责。
他抖着耳朵一转眼换成了猫型, 挠了顾将军一爪子后, 轻巧地从顾闻业的箍守下脱身出来。
猫爪子贴着车门边上的r_ou_垫标示的开门标记轻轻一按, 车门抬起, 丘延平扫了一下距离地面两三米的高度, 他晃了两下尾巴,轻轻松松落地, 他转身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还在上空的顾闻业,龇了龇牙, 爪尖尖闪过锋利的亮光。
顾闻业失笑,看着丘延平示威一般从自己的身边逃开,他摸了摸自己被抓出红痕的手背, 丘延平收了爪子挠的,是有些疼, 不过比起自己占来的便宜, 那还真是比不了。
顾闻业视线落在丘延平变成猫型后的两只黑色绒毛倒三角耳朵上,大猫薄薄的耳朵内侧粉红粉红一片, 他瞳孔的眸色逐渐由浅变深,丘延平似乎有所感一般扭头瞪了过来。
顾闻业一顿, 收回了目光, 他笑了笑,缓缓将悬浮列车停靠在一旁, 施施然走出来, 他手里抱着一叠丘延平变成猫型后穿不上的衣服裤子, 白色的三角内裤从裤筒里溜了出来, 掉在地上。
丘延平:“……”喵喵喵!?
顾闻业目光顿了顿,弯腰把白色小三角捡了起来,他挑挑眉毛,开口道,“白色啊。”
“……”丘延平浑身蓬松的毛发全都默不作声地炸了开来,一张毛茸茸的猫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想要强作镇定地丘延平丝毫不知道自己浑身毛发已经诚实地出卖了一切。
顾闻业突然很想伸手去揉揉丘延平那炸开的一圈颈毛,手感一定上佳。
丘延平瘫着一张猫脸竖起尾巴,对着顾闻业喵喵叫,“顾将军对此又有什么高见?”
顾闻业笑道,“没有高见,只不过我以为丘先生会喜欢那种平平整整相对‘安全’一些的四角裤。”他顿了顿,眼里漫上更多的笑意,带点揶揄调侃的味道,又说道,“小三角对于丘先生来说,似乎显得略微s_ao包了一些。”
“顾将军对小三角是有什么误解!”丘延平声音有些尖,他听见顾闻业提了一个词,“安全”,不由得眼神不善地看着面前高高大大的人类。
“呵呵。”顾闻业只是笑,不答丘延平的话,他走进丘延平的屋子,转身看看随着他走进来的丘延平,问道,“丘先生的这些衣服,放哪儿?”
丘延平抬起爪子随爪一指,忍不住跟着顾闻业走来走去,“顾将军说的‘安全’到底是什么意思?顾将军?喵喵?顾将军!”
顾闻业把丘延平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衣橱里,衣橱里月光花味的清新剂与他衣橱里味道一模一样,他微微牵了牵嘴角,听着身后的缅因猫刨根问底似的追问,他将这只黑白色的大猫抱起,举到自己面前,视线与大猫灰黑色的瞳孔相对,意味深长地挑眉一笑,“丘先生真的想知道得那么清楚?”
丘延平没想到自己会冷不丁被顾闻业一把抱起来,他扑腾了两下爪子,意识到挣扎无望后便听到顾闻业特意压低了嗓音,语焉不详地反问着自己。
丘延平身为一只猫的直觉让他在此时此刻决定收起该死的好奇心。
他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顾闻业便把自己举得又近了一些。丘延平看着放大的顾闻业的俊脸,这张脸好看得让同是男人的丘延平都想嫉妒,一张猫脸下意识阵阵发烫。
他抬起两只猫爪子,猛地挡住了顾闻业的口鼻,正经又威严的猫脸上满满都是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