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坠朴素,方方正正,连多余的花纹装饰都没有,但即便是这样,那细腻、光亮、温润到没有一点瑕疵的羊脂玉,便已经是这天底下的无价之宝!
贺知舟微感诧异,赵如徽倒是没有什么额外的表情,只是将这枚挂坠也给带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那珍珠值不了几个钱,要是真有什么意外也解不了燃眉之急,不过这个可不一样,”赵如徽一副无所谓的玩笑口吻,“这个就算是卖了,也能够再买回来。别觉得亏,缺多少卖多少,谁要是敢买,价格公道也就算了,如果是低价收买,就算他倒霉,关几天再说。”
然而贺知舟却敏锐地从里面察觉到了几分不同的意味,只直觉感到那并不只是单单价值上面贵重的宝物。他有些犹疑地摸上了那枚挂坠,刚有些迟疑自己是不是应该还回去的时候,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挂坠底面入手的不同触感,下意识拿起来细看。
这是这块无暇的羊脂白玉出现的唯一一块被雕刻了花纹的地方,并不是精细的花鸟或者吉祥寓意,而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字——并不存在于民间流通,而是只有特殊地位身份的人才能够知道、认得的特殊小字。
即便贺知舟不拿出之前在潮州收到的那一块绣有他名字的,其丑无比的手帕,他也能够很敏锐地知道这上面的图案除了小一号以外,其他的完全都是如出一辙的。
原来这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挂坠,而是一个真真正正代表着皇权的私印!
贺知舟自然不敢收如此意义的东西,他下意识就想要伸手拿下来,然而赵如徽却好像是早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一样,牢牢捏住了他的手,冲他微微摇头。
赵如徽的神色很严肃郑重,显然这并不是他随意的玩笑,而是早有思虑的。
“还记的之前孤给你的手帕吗?那也是私印,但并不完全,也就只能当做个口谕。但这剩下的一半,我现在就把它交给你。不需要对特定的人,不需要有特定的时间,印上朱砂,将这枚小印倒置在中心,那么它就是一道圣旨——暗卫、军队,一切供你驱使,罢官、诛王,所有世事供你决策。”
两枚小印章倒扣,便是与宫中玉玺如出一辙的印章模样。今时今日,除了赵如徽以外,知晓这个秘密的人,终于是再添上了一个名字。
“知舟……”
赵如徽看着他,深深叹息。
“这是孤能够给你的最后一个保障。”
“保护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个礼拜真是累到晕头转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QwQ
不过废人在接下来还是会日更的,我保证。
第90章
一直一个人生活也就罢了,可是当习惯了生活里面有这个一个小可爱,能够供你时不时调|戏、逗弄以后再突然离开,那感觉可是相当不好。
如今贺知舟刚刚离京不过三天,赵如徽已经是孤单寂寞冷,觉得自己在皇宫之中除了处理奏折以外,就是日日夜夜无所事事,连用膳都没有以前那么香了。
仗着皇帝的任x_ing,赵如徽自己过得不舒心自然也不会让别人有多么好过,除了每月初照常给长公主送礼、收长公主的礼,其余的时间他都选择平易近人地和自己手下的臣子们接触,增进了解。
今日找兵部尚书手谈一局,明日找吏部尚书吃茶一次,早晨和这届科举的状元赏花,傍晚同本届榜眼游园……如此等等,数不胜数。
不知有多少新任的举子被赵如徽“不同寻常”地校考,明明吓得两股瑟瑟面色苍白,却还要在赵如徽的面前强装镇定,不可随意露怯。
至于那些为官多年的,虽然不会被考学,但当皇帝往你面前一坐,开口就是一句“这么些年来爱卿可对孤有什么不满啊?”那也是吃不消。
就算是赵如徽再保证“今日没有君臣之分,不会计较。”那也没用啊,前嘴说着“孤”后嘴就无“君臣”了?
劝诫也要给彼此留面,谁敢直说对皇帝不满?
在场的都是为官多年的老狐狸,哪有真的不警觉的?就算是那些平日里怼天怼地怼社稷的御史,想了想自己呈上去没有什么水花的折子,再想想今天笑脸盈盈的皇帝,都敏锐地竖起了自己的雷达,再回答的时候,就比较千篇一律了。
送走了当朝太傅以后,赵如徽到底是忍不住微微带着些嘲讽的笑骂。
“老狐狸。奏折里一个个的j-i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拎出来发表长篇大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忧国忧民似得,现在当着孤的面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虽然因为诸王侯的事情派出去了不少的影卫暗卫,但是皇帝身边也不能没有半个能用的人,留守在京的狗腿子暗一这会儿屁颠颠地端上来一杯子茶,笑嘻嘻地送到他的面前。
“消消气,陛下您消消气~”
“那群老家伙,能力本事是有,只不过为官多年,终究是忘记了最开始的理想抱负,被现实给磋磨地没了方向,万事只从自己的利益思量考虑,还不如那些有事说事的愣头青……”
赵如徽想到了这一届新选上来的几个官吏,虽然在他的面前竭力保持镇定,但他们不是王孙,没有开男主身份挂,到底还是资历尚浅并不足以托付大任。
“若不是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特殊时期……”
赵如徽微微叹气,同时也反省起了自己为储时候实在是过得太颓废,除了习武论策和暗一偷溜出宫,好像从来没有急于招揽自己的人。
实在是这个皇位得来的有点太容易了,容易到根本没有什么挑战x_ing。
赵如徽微微耸肩,好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一直都是人生赢家呢。
“陛下,那您打算明天召见谁啊?”暗一在旁边暗搓搓地问,显然他这两天看戏看地也挺乐呵,常常在赵如徽召见过某个大人之后,就兴致勃勃地给赵如徽打这个大人的小报告,其中各种风|流韵事通常是占据篇幅最多的。
不过赵如徽却是兴致缺缺了,“这么一个个召见得要见到猴年马月去,再说,真当我是火眼精金孙悟空?看一眼就知道谁是妖精,谁是佛陀?”
暗一虽然听不懂“孙悟空”是什么,但猜着八成也就是个法力高超的道士之流,没有傻兮兮地追问,只是道,“那您明天是打算……?”
“去王孙府邸坐坐吧,许久不见琦沐了,怪想他的。”赵如徽摆了摆手,随手笑言。
然而……让赵如徽没有想到的却是,就因为他的一时兴起,却成功让那些偷偷摸摸聚集在一起讨论皇帝这几天究竟是在抽什么疯的大臣们,陡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为什么皇帝没事就找大臣们唠嗑?
——因为除了这些大臣他就没有人可召见了啊!
娘娘,宫里一个娘娘没有,孩子,那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算算,皇帝除了大臣还有谁能够找?
至于去王孙家,大概是因为那里有唯一一个让皇帝能够投以一分注视的女人?
各大人们纷纷感觉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一众老臣哭天喊地抹泪向先帝忏悔自己的疏忽,毕竟年轻的皇帝双亲去的早,自己又脸皮薄不好开口,而他们竟然也将少年人的话当了真!
一时之间,“醒悟”过来了的大臣们纷纷看向了族中年纪合适的姑娘们,尤其是那些个家中正好有适龄女儿的大臣也不免心动——当今皇帝可还年轻,最为难得的是现在身边并没有人,即便是做不了皇后的位置,但是作为最先入宫的妃子,成为皇帝身边资历最老的嫔妃,只要出身还算过得去,一个嫔位总是万无一失,若是有眼界再高一些的,也算不得痴心妄想。
出生大氏族的总想着在家族之中再出上一尊后位,而位置稍稍不怎么理想,想要动一动的,也琢磨着可以正好凭借这次机会。毕竟说句难听的,太后不在,出身高低又算得了什么,真正靠的还不是能够如得了皇帝的眼?
这可真正是成为“国丈”的大好时机!
一时之间,京城之中出名的画师们供不应求,出于“爱女之心”,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以一种最美的姿态呈现出来,大概也只有朝廷之中一些无牵无挂的清臣才能够继续保持着他们的淡定了吧?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刚刚懒洋洋用了早膳上朝的赵如徽,就在猝不及防之中被一份份言辞“恳切又暧|昧”的奏折给砸晕了脑袋。
看着这一堆运用各种典故、隐喻,大篇幅夸奖自己家中“好女”的奏折,赵如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大概是半盏茶的时间以后,赵如徽抬起了一张及其茫然的脸,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一句,“诸位爱卿家里的姑娘们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众位大臣看皇帝主动提起,互相挤眉弄眼,纷纷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满意笑容,连眼神都更加热切了。
“哦……”
赵如徽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却在突然之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兴味盎然。
“需要孤给各位小姐们赐婚吗?”
作者有话要说: 贺知舟【温柔】:?出差三天就想着找小老婆了?
赵如徽【惊恐】:我不是我没有……
第91章
赵如徽自然并不是真的没有听明白这些大臣们的意图,但他一边在心里吐槽这着这群大臣们的脑回路,一边却还要在表面上装无辜。
赵如徽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真正x_ing向,他对女人并没有什么兴趣,如果说上辈子还有可能为了所谓的“使命”、“皇位”而在最后应付了事,走形式一样地娶上一个皇后,纳上那么一两个妃子让自己显得并不是那么特立独行的话,那么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赵如徽显然并没有兴趣去为难自己,就为了这么一个所谓的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