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杨川华,师弟,宋恩。”妙姐嫣然一笑。
“通路大哥是封尘观道长我并不奇怪,四方神白虎……竟然是无常门门主。”
他同生与走到城外,这才幽幽说起此事。
“他那一手千丝阵邪x_ing的很,再加上笛子摄魂,我早有怀疑了。”
“我听闻尊嘉说过,他对九怀至今仍心怀怨恨,应并不只是针对通路吧。”
连承时斜睨一眼身旁的生与,见对方仍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三年前九怀雏形刚成,白虎临门一脚,杀了当时的株昭陶壅蓄英匡机四人,所以首领才如此忌惮他。”
他故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接着随口问道。
“他又是为何如此。”
生与猛地顿住脚步,目光森然寒冷的看着那人,压低嗓音一字一句。
“因为静宁王。”
他见到生与如此郑重的模样,没像往时一样嬉笑带过,而是神色一沉,同样认真的看向生与。
“有人告诉我你是静宁王党羽。”
生与闻声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再张口连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
“满口胡诌!”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
他忙捏住生与的右臂安抚的说,感到对方身体紧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手重了,微微一松手,却见手下的素白衣袖有点点猩红渗透出来,他心下一惊,猛地顾自lū 起他的袖口。
只见生与手臂上殷红一片,缠着厚厚几层纱布。
“怎么伤到的。”
他语气凛然不容置疑,生与知晓他生气了,突然有些哑然,只是轻轻拂开他手,如实答道。
“同昭世随便切磋,一不小心。”
他听闻冷笑一声,周身戾气减重,生与无奈的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他扭在一起的脸。
“你切莫下手太重。”
他站在原地极轻的“恩”了一声,生与则像看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看着他,目光都不自觉柔软了几分。
“我先回去把消息传给首领,你随便转转也好。”
“好。”他如此应道,又不放心似的填了一句,“路上小心。”
生与点点头,脚尖一点窜上树枝,眨眼间素白衣角便再寻不得。
他走到林中一处稍微空旷的位置,疲惫的靠坐在了树下,眯着眼睛抬头看天,是个阳光正好晴朗无云的好天气,有清风拂过他的鬓角,吹散额前碎发,明本该是无关痛痒的一阵风,他恍惚的感觉眼角下的泪痣烧灼般的疼。
“殿下,我说真的,这人同你太他娘的像了。”
明晓一脸严肃的认真道,来回踱步打量着五花大绑的连承时,连承时的嘴巴被塞进一个苹果,只能发出不安又愤怒的呜呜声。
“有多像呢。”
坐在石桌边的少年身着暗紫云纹锦衣,衣裾层层叠叠的拖拽到地上,他撑着侧颜饶有兴致的看向连承时,眸间却未有一丝光亮。
明晓沉吟一声,拎着连承时的后领勉强将人提了起来,连承时站直身子,却见对面的少年也站了起来,二人不仅容貌相仿,连身形也十分相似。
“别说了,能让我都认错的人,您说得多像吧。”
明晓抱手说道,无奈的撇了撇嘴,少年似是思考了一阵,不慌不忙的说道。
“富商连家的二公子,连承时是吗。”
连承时终于发力将苹果啃了一大口,愤愤唾了出去后,飞扬跋扈又丝毫不惧的吼道。
“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脑子有病吗,绑我做甚。”
他一口气说完顿时有些气短,对面少年怔了下却也不恼,温柔笑道。
“我觉得你我有缘,想和你做个朋友。”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睁开眼睛,感觉面上有些s-hi润,抬手一抹,原是自己的眼泪。
四周静悄悄的,除去风吹树叶的窸窣声响,再无其他杂音。
他坐起身子,从怀中掏出几张黄纸,轻车熟路的折成元宝的样子。
“去了三年,我答应你最后交代的好好活着。”
“但倘若你见到我如今的样子,惊讶之余也会失望吧。”
他静静看着元宝一点点烧成灰烬,脸上却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就这些,先对付用,毕竟怀里揣不下太多。”顿了顿再张口,却是颤着声音沙哑道。
“我一度觉得你聪明,扮我扮的让世人都分不清真假。”
“可我现在又觉得你很傻,替我出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连承时说到这儿,又低低笑了起来,似嗔似怒的轻声。
“如一真的很沉,一点也不趁手,你到底是怎么端那么稳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他对唐明晓逼问的“原何背叛殿下”,说的是“连某不曾”,真正的连承时的确不曾,也对他始终如一,他替应不负去死了。
第11章 欠下的总归要还
“到底是何人如此陷害我!!”
他沉着声音说,心下不安,面上却并显露的太慌张,连承时猛地握着他微微颤抖的手,镇定道。
“先把命留住了才有平反昭雪的机会,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宋恩刚刚引开了几个杀手,明骁说不像朝廷的。”
“朝中因你已经翻天覆地了,我处理一下东西,你坐在这里等我。”
连承时将他一把按在椅子上,回身收拾衣物,他蹙眉闭着眼睛只听到一阵翻箱倒柜慌乱嘈杂的声音,片刻后连承时挽着他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连承时先放了一把火,烧掉应不负与诸多好友的来信,又燃了个火把,甩手掷进屋内。
他心中亦有道冰冷的火焰寂静涌来,从发梢到指尖,皆是彻骨寒冷。
明晓在马车边恭候多时了,也是一脸焦躁不安的样子,见到二人从院中出来,忙将应不负扶上马车,连承时跟着钻了进去,正要回手将明晓带上,对方却是摇摇头。
“你带着殿下走我放心,风头过了予楼阁再会。”
“不行!太危险了!”他猛地拨开帘幕,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慌张,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然通红,连承时却当机立断将他推了回去。
“圣令在手,殿下放心。”
“万事千万小心。”连承时沉声嘱托一句,头也不回的驾车离去。
他握上短刀圣令,锋利的刀锋很快划破他的手掌,粘腻滚烫的鲜血从指缝流出,缓缓滴落在木板上。
明晓本是皇帝的伴读和侍卫,被安排跟随他之后,应辰便赐予了他这把龙纹短刀,但现今人去刀留再不复如初。
他似是麻木般瘫坐在地上,混沌中却是想起另外一人。
将信将疑的日渐接触,深入了解后的坦诚相待,要命关头的义无反顾,两个人感情走到如此地步需要用多久?
是整整七个年头。
他明明记得,应是明月清风花前饮酒的岁月静好,可怎得就变成血溅杀伐的利刃,满天血光下他珍惜之人的渐行渐远。
或许是他开始的想法就不对,当今世道根本没有他想象的所谓安稳,倘若最初他便没有心存侥幸,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木然的想着,心口隐隐作痛。
他半晌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右手已然流血到麻木,他眼前一黑忙稳住身形,CaoCao用衣角将手掌一裹,将圣令放回暗格后又处理好地上的血迹,这才寻了绷带仔细在右手上缠绕了几圈。
其实他回到九怀便先去和林一桥打了一架,所用之力让对方双刀都架不住这一剑,没过几招衣衫便被他划的稀烂,身上亦填了或深或浅不少伤痕,其实连承时已经手下留情,抛开伤到生与之事,从前参与追杀静宁王,暗算宋恩两事,就足够成为他下死手的理由了。
“欠下的总归要一一偿还,我的,他的。”
“所有。”
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目光陡然森然凛冽起来,他面目狰狞,却是唇角带笑百转千回的柔声道。
话音刚落,桌上本摇曳不定的烛火很是应景的熄灭了,连承时幽幽怅然一叹,屋内彻底归入虚无死寂之中。
第12章 避世神医之子
生与看着趴在桌上依旧昏昏欲睡的人,张口欲言又欲言又止,合上嘴沉思片刻,才轻轻咳嗽一声。
“昨夜何时回来的,没休息好吗。”
“恩……困死了……”
他眼皮不抬一下,说话还兀自带着鼻音。
“白虎在罗云城现身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你不是说他朋友少,而且四方神的青龙朱雀玄武又都被九怀做掉了吗……”
他睁开迷蒙双眼不以为然的说,又不紧不慢的将身体后倾,慵懒的抻了抻手臂。
“所以这个人是谁。”
“这次是危俊打扮一番去予楼阁买的消息,画像在这里。”
妙姐也就能知道些江湖旧事,真的说起打听消息的最佳地点,自然是赫赫有名的予楼阁,名号上是个酒肆,但人人心知那里卧虎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