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不解,料想楚淮青有什么顾忌,便道:“先生有话直说。”
楚淮青吞吞吐吐地说完了接下来的话:“而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推波助澜,使青州变得更乱。”
表面深交,遇到对方有难,却不帮忙反添乱,这是不义之事,所以楚淮青才踌躇,然而他静等了片刻,没听见另外两人的反对声,反倒是秦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莫不是在此事上棘手?”
“.....不是,我倒已有了法子。”楚淮青突然就释然了,看向若有所思的谢富,笑道,“富可想到了什么?”
“自古以来,凡要以乱成事者,必乱其内,必乱其根,对青州而言,根为民与镇守此处的兵马,内有徐真与各大地主商户。”谢富不慌不忙道,“赵世杰不想损耗兵卒,应当要与其一同盟。”
秦策道:“除民除兵,以徐真的x_ing情绝不会行叛乱之事.....那就是各大地主商户?”
作者有话要说: 有位亲说就算少也要更
然后我就发上来了_(:зゝ∠)_
第五十章 [捉虫]
“非也。”谢富沉吟道,“青州现在除了官兵,还有五千兵马,这五千兵马听从的不是徐真本人,而是乾宁帝分发下去的兵符,也就是说,曾梁想对青州出手,未必不会先乱其兵马。”
楚淮青不得不佩服谢富的敏锐,出言便提到了关键,换做他来思考,怕是很难先想到兵马问题,前世就是因为徐真没有考虑到这点,才着了曾梁的道,导致青州伤亡惨重,差点沦落。
“想要得到兵符,乱其兵马,非徐真身边人所不可为。”谢富看向楚淮青,眼里意味明显,“不过我对青州不熟,还得淮青来为我们解惑了。”
楚淮青晒道:“青州的事怕是早让你让人打听得七七八八,难不成还猜不出是谁?”
谢富也不客气,笑回了一句:“若我猜想的与淮青知道的不是同一个人,岂不是丢脸?”
楚淮青无奈地看他。
以谢富毒辣的眼光,识事断案一说一个准,恐怕早已确定那人的身份,此番不愿先说,多是懒得费口舌,想让自己当这个解惑的人。
可惜谢军师披着羊皮浪荡了多年,脸皮子已经修得极厚,对楚淮青略带谴责的眼神视为无物,抬手以‘请教’的大礼,乖学生般正坐等待。
楚淮青扶了扶额,见自家主公已经看着他两面露躁动,怕是等久了,便不再推托:“那人应当是徐真的大公子,徐君逸。”
秦策看向谢富,谢富颔首:“我的想法与淮青一样。”
知道主公不会费时间去了解徐真的私事,楚淮青便为秦策解释:“徐君逸是徐真的长子,但因为人跋扈,不受徐真喜爱,反而是二儿子为人温良,颇得徐真赏识。”
这故事与皇家子弟间类似,秦策定了定神,楚淮青接下来的话也应了他的猜想,“徐君逸对此一直有着怨气,曾多次在街上与徐真发生争吵,落下不少狠话,这些话说多了,即使徐君逸只是无意间的浑话,徐真也不免当真。等他们的亲情被磨成怨恨,徐君逸到底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谁也说不准。”
想这样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做再多糊涂事也泛不起大的波澜,牵连人众在少,但放在如今这个一触即发的局势下,徐君逸会做出的糊涂事注定不会是小打小闹,即使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会有人‘教’他怎么做。
秦策微略斟酌:“那依先生之见,即使起义军与徐君逸勾结,我们也不必理会?”
“需推进,但更要把握好底线,青州不止是一片州,还是近万百姓的居处。”楚淮青点点头,“如果真要等到徐真和徐君逸撕破脸,起义军是时怕是集结了不少人,边关城仅有两万士兵,能少消耗便尽量减少,所以我们得先将徐君逸被逼至墙角。”
谢富脑子里霎时闪过一个名字,出声点道:“郭大户?”
楚淮青不深意外,笑道:“正是。”
从名字向外延伸的计谋策略在谢富脑中一过,回忆此计之巧妙,让他忍不住拍掌称道:“淮青果真好谋才!”
秦策表面平静,内里早因两人的心有灵犀开始抓狂,问道:“郭大户是何人?”
“郭大户是徐君逸的舅舅,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户,家中开有粮店,这次青州雪难,全靠他家中余粮才能平安度过。”
楚淮青这么一提,秦策也有了点印象:“难不成要对这个郭大户下手?”
“然。”楚淮青自然而然地合盘托出,“徐君逸与郭大户素来交好,郭大户也很偏袒这个侄子,若能让徐真对郭大户出手,徐君逸必定心怀怨恨与紧迫,届时哪怕知道起义军心怀不轨,恐怕也会与他们私下勾结。”
找明了方向,剩余的事就好办得多,秦策还有事要处理,便将剩下的决策都交给了楚淮青二人,临走前睨了谢富一眼,看得谢富想要伸向楚淮青的手慢腾腾地缩了回去。
好生欣赏了谢富难得怯怯的样子,楚淮青心如明镜,调侃道:“可是酒要喝完了?”
体贴的友人立时叫谢富忘了刚才的教训,亲密无比地搭上了楚淮青的肩,扬眉一笑:“还是淮青知我所想。”
秦策前几日倒是给谢富送去过几坛,不过谢富也算是被养刁了,对那些酒看不上眼,又在边关城买不到好酒,只好求助于万能的楚淮青,楚淮青也不点破,淡然一笑:“过几日便给你送来。”
得了保证,谢富身后的尾巴摇得更欢畅了,却不急着走,身子前探,凑在楚淮青的耳边:“淮青可想到了如何诱使徐真对付郭大户的方法?”
楚淮青坦然道:“有一法。”见谢富眼中的黠笑几乎要掩不住,便顺其心意笑道,“想必富也想到了法子,不知和我的是不是同一个。”
谢富眸眼微弯,道:“这好办,不如我们找来两张纸,写下自己的计策,再同时摊开,如何?”
正巧案上就有纸笔,不必费事去拿,楚淮青同意了,分了一笔一纸给谢富,提笔写字,气定神闲,等他写好抬头,对面的谢富也停了笔,似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挑眉一笑。
楚淮青笑着摇了摇头,将纸张用手掌蒙着,面对谢富拿起,谢富照做。
两人同时摊开自己的手,纸上的字便露了出来,双方字体不一,一个行云流水般娴静,一个浪荡不羁般潇洒,但观其内容,却是默契地写着同一个字。
‘子’字。
均忍不住相视而笑,谢富的神情犹自轻松,道:“有知己如淮青,富此生无憾矣。”
楚淮青轻笑道:“是淮青何幸。”
即使为同一人手下做事,楚淮青两人却反其道而行,不见明争暗斗,只有惺惺相惜,所谓知己,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于写小短篇,写完后才发现没时间了......明天会努力多更_(:зゝ∠)_
第五十一章
“抱歉,郭公子,我们红香姑娘今儿个不见客,要不,奴家帮您叫别的姑娘伺候?”
郭伟没有像前几天一样被糊弄过去,神色郁卒,不依不饶道:“这都几天了,我每天次次来,次次都不见客,你老实跟我说,红香是不是不想见我。”
老鸨的目光因郭伟这话而闪烁了一下,面上也显得很为难:“郭公子哪的话,红香她确实是在前几日害了风寒,不方便见客。”
“红香原来是病了?”郭伟朝楼里进了一步,“那我更该去看看了。”
“欸欸,郭公子——”老鸨急忙将他拦下,“红香害寒,您就更不应该去看她,不小心过了病气可是大事啊!”
郭伟停下步子,烦心道:“你给我让开!”
老鸨堆着笑讨好:“其实是红香姑娘怕郭公子看了她病怏怏的可怜样儿心中难受,才让奴家拦着你,她也很想念郭公子,可是如今出了这事,红香的心里也很难受。”
皱着的眉头松开,郭伟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既然红香姑娘如此为我着想,那我也就不勉强了,你就给我在楼上安排个位子,今日听听小曲好了。”
老鸨有些迟疑:“这个……”
“又怎么了?”郭伟已经不耐烦,“成成成,我答应你,红香病好之前不会去看她,行了吧?”
迟疑之色霎时消去,老鸨掩面笑道:“多谢郭公子体谅我们红香,您楼上请。”
上楼落座,因为底下奏乐的不是自己想看的人,郭伟神情有些恹恹,跟随的小厮见了,欠身说道:“少爷,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了。”郭伟喝了口酒。
“为什么刚才那老鸨一直阻止少爷去看红香。”
“人不都说了吗,是红香生病才不愿意见人。”
“可是什么病需要养上这么多天,女儿家心思柔弱,若真的喜欢少爷,恐怕早忍不住与少爷见面,得到心爱之人的宽慰。”
郭伟一听,皱起眉头摆了摆手:“你不过是刚近日进府的奴才,凭的揣测主人家的心意,红香是什么样的人,本少心里有数。”
“可是少爷…..”
“我说住嘴。”